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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袁谭诈降

这日,曹操正在大厅,与众人商议何时再次北伐之事,门外侍卫忽然来报,说是袁谭派来的使者求见。在场众人闻言,尽皆有些惊讶,曹操同样面露疑惑。不过,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侍卫直接带了进来。

很快,一个三十五六的中年文士,便被侍卫带了进来。那文士见了曹操,躬身一拜道:“在下辛毗,拜见司空大人。”听闻来人自曝姓名,曹操眼中精光一闪,疑惑道:“阁下就是阳翟名士辛毗。”

辛毗闻言,忙道:“在下正是辛毗,却不敢妄称名士。”曹操见他确是辛毗,便道:“久闻先生大名,只是先生如今在袁谭麾下效力,不知此番前来见我,所谓何事啊?”

“回禀司空大人,袁尚率兵围困袁谭于平原,袁谭命在下来向司空大人求援。”辛毗实话实说道。“哦?那先生打算如何说服我去救袁谭呢?”对于辛毗直呼袁谭大名,而不称呼其为主公,曹操虽有些疑惑,但却没有多问。

辛毗闻言,微微一笑道:“司空大人,在下也不知该如何说服您去救助袁谭,也从未想过要这么做。”曹操闻言,眼睛一亮,道:“先生此言何意?”堂下众人,听闻辛毗此言,也都有些面露疑惑。

“回禀司空大人,在下此番前来,其实是想建议您,应当趁着此刻袁氏兄弟内乱,一举吞并河北。”辛毗此言一出,曹操却是不由笑了。而堂下的郭嘉、荀彧等人,也都像是相顾而视,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先生果然是明白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知先生可愿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曹操笑着对辛毗发出来邀请。而辛毗自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此刻也并未装清高,而是立刻屈膝而拜,道:“属下愿为主公分忧。”

袁谭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派去的使者,居然跟自己二心,不但没有帮自己说话,还叛投曹操。不过,虽然辛毗向曹操,详细分析了袁氏兄弟反目的个中缘由,并透漏了其军中情报,但曹操并未接受他当下就进军平原的提议。

事后,众人尽皆散去,曹操却单独留下了郭嘉,问道:“奉孝以为辛毗之建议如何?”郭嘉微微一笑道:“袁谭竟肯向主公求援,想来确实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既然他向主公求援,若我等借着救援之名反攻之,怕是有损主公名誉。”

曹操闻言,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可若不出兵相救,待袁谭真的被袁尚击破,我又岂不落下一个见死不救之恶名?”郭嘉闻言,再次笑道:“主公无需担忧,我等自然要出兵,但却不是出兵平原,而是邺城?”

“邺城?”曹操闻言,略一沉思,忽然眼睛一亮,道:“奉孝的意思是,围魏救赵?”郭嘉笑着拍了曹操一记马屁道:“主公英明。”曹操闻言,笑骂道:“奉孝休要与我说笑了,那该何时出兵?”

郭嘉闻言,却是摇摇头道:“不急,平原乃袁谭之根本,不会轻易被袁尚军攻破的。主公可先放出消息,正在整顿兵马,不日便派兵支援平原。相信袁谭得到消息后,定会士气大盛,多坚持些时日自是没问题。”

顿了一下,郭嘉继续说道:“等过些时日,主公再命人到平原一带放出消息说,其实您已暗中派兵去奇袭邺城了,相信袁尚得知此消息后,定会立刻撤兵回援邺城,平原之围便迎刃而解了。”

听完郭嘉此言,曹操大为高兴道:“奉孝之计甚妙,就依此计而行。”郭嘉谦虚一笑道:“主公谬赞了,若无它事,属下便先行告退了。”曹操闻言,了然一笑,道:“奉孝这是急着回去陪夫人孩子吧!本想留你在府中用膳,既然这样,那我便不强留了。”

“多谢主公。”郭嘉对曹操拱手施了一礼,随即便要离开。不料,曹操又道:“对了,听闻若伊跟我一样患了头痛症,前些日子还请华佗去给她瞧了病,不知现今如何啊?”郭嘉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却是笑道:“多谢主公关心,夫人已无大碍。”

曹操闻言,点点头道:“如此便好,前些日子,华佗向我请辞,我并未当下答应,既然若伊无事,那我明日便许他离开了。”郭嘉闻言,感激道:“多谢主公关切之心,属下感激不尽。”

“曹操笑着挥挥手道:“好了,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时候不早了,奉孝快回去吧!”郭嘉再次俯身一拜,这才转身离开。曹操看着郭嘉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即也离开了议事厅。

十月,平原城外,袁尚大军又一次向城墙发起冲击。袁谭亲自在城头指挥将士抵挡袁尚的进攻,身上的铠甲,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而袁尚则一脸冷笑地站在城外大营内,喃喃自语道:“你还真的以为曹操会来救你?真是愚蠢至极,我看你还能坚持几日?”

对于袁谭派人去向曹操求援一事,袁尚也是知道的。对于曹操,他还是很忌惮的,所以,刚开始,他并未太过急于攻城,而是选择保留实力。万一曹操真的来支援袁谭,自己即便不能胜之,也有自保退却的能力。

如今距离袁尚围困平原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他每日派人在曹军支援平原必经之路上盯着,一旦发现曹军动静,便立刻快马回报。然而,一连半个多月,却始终不见曹军的影子。

袁尚与麾下众将商议之后,都觉得曹操没有答应袁谭的求救,便不再保留实力,开始向平原城发起了猛攻。经过这二十来天的强攻,双方虽都死伤不少,但袁尚的实力,相对袁谭而言,还是要强上不少,估计再有五六天,袁谭就守不住了。

想到这儿,袁尚一脸势在必得的望着远处残破不堪的平原城,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报,主公,属下有要事禀报。”正沉浸在无限遐想中的袁尚,忽然被一个骑着快马,飞奔而来的探子所惊扰,忍不住冷喝道:“何事如此惊慌?”

“启禀主公,属下得到消息,十余日前,曹操亲率大军,秘密北上,意图偷袭邺城。”那探子不等马匹停稳,便翻身下马,却是站立不稳,狠狠摔在了地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跪到袁尚面前,急声汇报起来。

“什么?曹操竟如此狡诈,来人,速速传我命令,留吕旷、吕翔两人率本部兵马断后,防止袁谭追击,其余人,随我立刻撤兵,回援邺城。”听完探子的禀报,袁尚一下子慌了,邺城可是他的大本营,若是被曹操偷袭成功,自己可就成了丧家之犬了。

“主公,袁尚军退了,莫不是曹操的援军到了?”正在浴血奋战的袁谭,也发现了此事,但他也不知道其中缘由。见袁尚军撤得匆忙,一个副将道:“主公,袁尚如此急切地撤兵,定会引起慌乱,何不趁势出城追杀一番。”

袁谭回身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众将士,最终缓缓摇了摇头道:“算了,即便他退的急切,也定会留下一队人马断后,我军主动出击,未必讨得了什么好处,还是轻点战场,巩固城池要紧。”

听袁谭如此说,那副将便也不再多言,开始着手清点人数,同时安排人救治伤员。袁谭扔下手中的长剑,看着城外渐渐退去的袁尚大军,满是血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其眼神,却显得异常冷峻。

不到半个时辰,袁尚大军便匆匆退去,城外只留下大约三千余人,正是负责断后的吕旷和吕翔所率领的本部人马。袁谭看到此处,忽然眼睛一亮,对身旁的侍卫道:“去叫郭图过来。”

此时,城下的吕旷和吕翔二人,见袁尚大军已退,而袁谭也未出城追击,又等了片刻,便率领军队,开始追赶袁尚。然而,没走多远,吕旷忽然叫住了吕翔,道:“二弟,为兄有一事与你商议。”

吕翔闻言道:“兄长请讲。”吕旷犹豫了一下,道:“为兄觉得,袁氏兄弟这般互攻,早晚被曹操击破,不如我们趁此早日投奔曹操,岂不比兵败之时,再乞命投降要好的多,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不瞒兄长所言,愚弟也早有此言,只是害怕兄长不肯,故才不敢主动提出。”没想到,吕翔也早有降曹之心,这倒出乎吕旷的意料。不过,既然兄弟二人同心,那便更好办了,简单一合计,两人便定了下来,率兵改道南下,投奔曹操。

不过,为了不让袁尚发觉,他们决定,还是缓慢行军,待袁尚大军远去,他们再改道不迟。于是,两人便率领本部人马,一路谨慎慢行,一是为了与袁尚大军拉开距离,同时也防止袁谭偷袭追击。

当晚,两人找了一处适宜扎营的地方休整下来,打算明日一早,便改道南下,前去投奔曹操。到了夜间,吕翔在巡视完营寨后,正打算回自己营寨休息。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近渐响,让原本已经放松警惕的众将士,尽皆紧张起来。

只不过,听这马蹄声,来人似乎不多。尽管如此,众人也都不敢大意,将兵器握于手中,严阵以待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快,借着明亮的月光,众人看到三个漆黑的人影,骑着快马,向着他们的营寨疾驰而来。

一名校尉早就安排好了一队弓箭手,将目标瞄准了三人。那三人在距离营寨百步远时,便放慢了速度,同时大声喊到:“将军莫要动手,大将军(袁谭自封)派我等前来,有要事与二位将军传达。”

此时,吕旷也已从自己营帐出来,来到营寨大门处,与吕翔等人站在了一起。待那三人来到营寨门口,领头的一个对着吕旷和吕翔就是一拜,道:“二位将军,大将军命我等送来书信及这些东西与二位将军,请二位将军过目。”

众人心中皆是疑惑不已,吕旷虽也很是不解,但还是挥手示意了一下。一个亲卫便上前取过那人手中的信件,回身交给了吕旷。而那人则又从马背上的行囊中,取出两个包裹,一并交给了侍卫,侍卫在结果包裹的一瞬间,手明显往下一沉,显然里面的东西不轻。

吕旷拆开信件,大致看了一眼后,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冷笑,随后便道:东西我收下了,不过,你回去之后告诉袁谭,兄弟之间尚且不能容,何以谈成大事,你们走吧!”那人见吕旷这般态度,也不敢再言,反正主子交代的事办完了,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自己所操心的了当下对着二吕再次一拜,便带人翻身上马,往平原方向去了。

“兄长,袁谭这是何意?”吕翔好奇地问道。吕旷一脸讥笑道:“袁谭刻了两枚将军授印,还送了不少金银,想要拉拢我等,真是太可笑了。”吕翔闻言,也笑道:“他自己的大将军之职都是自封的,有何资格给我等授印。”

吕旷没再说话,取过亲卫手中的两个包裹,打开一看。其中一个包裹里,是两枚授印,另一个包裹里,则是一些珠宝玉器。吕旷见状,对属下几名校尉道:“拿去分了吧!。”几名校尉闻言,忙拱手拜道:“多谢将军。”

吕旷笑道:“行了,都散了吧!让今晚值守的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明日一早,便改道南下,我们去投奔曹司空。”说完,随手将那两枚将军授印置于地上,转身回自己营帐去了。吕翔笑了笑,又与几名校尉交代了几句,便也回自己营帐去了。

十余日后,当曹操得知吕旷、吕翔前来投靠自己时,大为惊喜,立刻上表朝廷,封其二人为列候,并予以了重赏。同时,也从他二人口中得知了袁尚的底细,便召集众人,商议具体如何逐一击破袁氏兄弟。

由于此时已经进入十一月份,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众将士都无心作战,不宜再出兵。所以,即便要对袁氏兄弟动手,也要等明年出了正月。不过,眼下制定好计划,来年便可速战速决,以最快速度进入作战状态。

而从吕氏兄弟口中得知,邺城的防御工事,远比曹操等人预想的要坚固的多。也就是说,想要短时间内攻破城池,根本不可能。所以,曹操必须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而这就需要有力的后勤保障才行,物资的运输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经过与众人商议,曹操决定,一过完岁旦,便安排军队,修通白沟,以为进攻邺城军队所需的粮道。白沟为黄河的一条支流,发源处靠近淇水,东北流下接清河。曹操欲使人作堰,截淇水入白沟,使其能通航运粮。

曹操这边制定好计划,打算来年再一举歼灭袁氏兄弟。而此时的江东,却已整兵待发,由孙权亲自帅兵,向西讨伐江夏的黄祖。孙坚死于黄祖之手,江夏又是连接荆州和扬州的战略要地,于公于私,孙权都想要拿下江夏郡。

经过父兄两代的经营,孙氏一族基本已经在江东扎稳了根基。孙权继位这几年,操练士卒的同时,更是吸收了不少当地的名士豪杰。可谓兵多将广,士气正盛,此次进攻江夏,大有不破城池誓不归的气势。

而当得知孙权来袭后,黄祖也立刻下令做好应战准备,数千艘战舟摆开阵型,等待与孙权军的交战。在他看来,其父孙坚尚且不能拿下江夏,孙权不过一黄毛小子,没什么大能耐,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况且,黄祖在江夏任太守多年,他本人也确实有些真本事,对于水上作战,还是很有一套的。而且,其防御工事修建的也很不错,自己依寨而守,想要抵挡孙权的攻势,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对于孙权的进攻,黄祖压根没当成什么大事。

只可惜,他低估了孙氏集团这几年在江东的发展,其军队的作战能力,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再加上周瑜、程普等这些新老将军的全力以赴,两军在下口港一交战,黄祖的舟军便被士气高昂的孙权军所击溃,纷纷开始逃窜或投降。

就连黄祖本人,见败局已定,夏口港恐难以守住,便丢下一队人马断后,自己率领余众,逃回了江夏,打算据城而守。身为孙权先锋大将的凌操,见黄祖军败退,便轻舟快进,一路追杀,企图追上黄祖,斩其首级,立下大功。

然而,就在其快要抵达岸边时,却遭到了敌军猛烈的反击。敌军以密集的弓箭射之,凌操见状,一边下令暂且后撤,退出弓箭的射程范围,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击落射来的箭支。

很快,当战船撤出弓箭的射程范围后,凌操转身去,对之前一直被他护在身后,一个看上去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说道:“统儿,一会儿冲到岸上后,一定不要离为父太远,不然……呃……”

凌操话未说完,忽然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一个殷红的箭头突然自其后背穿胸而过,露出体外寸许。凌操的眼睛猛然瞪得老大,用尽全力喊到:“快趴下……”说完,身子一软,缓缓向前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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