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伊本以为,郭嘉会被自己吓得赶忙道歉求饶。却不想,郭嘉脸上竟毫无畏惧之色,反倒轻笑一声,竟是缓缓转过了身子。由于害怕真的误伤到郭嘉,紫伊见他转身,赶忙将匕首离开他颈间寸许。
“你···你不怕我真的伤到你?”当郭嘉缓缓转过身来,紫伊心中不由地一阵惊慌,异常紧张地问道。听似在威胁郭嘉,实际却是担心他,而她也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竟有些微微发颤。
此时,两人的身子几乎快要挨在一起了,脸庞相聚也不过尺余。紫伊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异性,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相视而立。刚一对上郭嘉那双清澈透亮,却又深邃的让人内心发寒的眼眸,便赶忙低下了头。
“大人,紫伊小姐,你们在干什么?”正在紫伊进退两难之时,冬灵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出来。由于她是背对着门口,并未发现冬灵满脸惊讶的表情。赶忙收起匕首,转过身来,道:“没什么,大人在帮我倒水。”
冬灵看了一眼紫伊手中的茶杯,和郭嘉手中的水壶,倒也没有多想。只是看着郭嘉脸上那玩味的笑意,以及紫伊那有些红晕的脸颊,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郭嘉将手中的水壶放到案几上,有些疑惑地问道:“冬灵,夫人呢?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紫伊闻言,心中不由一阵紧张,也忙道:“是啊!小姐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买药了吗?”
见郭嘉和紫伊都有些紧张,冬灵忙道:“大人,紫伊小姐,你们不用担心,夫人在市集上遇到一位故友,正在与其叙旧,便让奴婢先回来,还说让后厨准备酒宴,她要邀请其友人来府上做客。”
郭嘉闻言,虽感到有些疑惑,却是转头看向了紫伊,并出声问道:“紫伊,你可知夫人有何亲密友人?”紫伊也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冬灵,问道:“你可知那人姓甚名谁,长得哪般模样?”
冬灵边回忆边道:“夫人的这位好友,是位男子,相貌一般,像是个读书人,名字奴婢不知道,但奴婢听到,夫人一直称呼他为石兄?”当听到这位好友是个男子时,郭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男子、读书人、姓石···”紫伊秀眉微蹙,喃喃自语道。忽然,她眼睛一亮,扭头看向郭嘉道:“我知道是谁了,与小姐相熟,又姓石的,只有当初我与小姐第一次出游,在新野酒肆碰到的石韬石先生。”
见紫伊也认识石韬,郭嘉便问道:“这位石先生是何许人也?”紫伊见郭嘉脸色不太好,忙道:“当初我与小姐初到荆州地界,由于对当地路况不熟,正愁不知该如何选择路线之时,恰好碰到了石先生和徐先生外出游历,又正好与我们要去之地顺路,便结伴同行了几日,后来也就成了朋友。”
听完紫伊的叙述,郭嘉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对冬灵道:“去吧!按夫人说的,让后厨去准备几个好菜。”冬灵应了一声,便走出了房间。紫伊看了眼郭嘉,道:“我去外面看看小姐回来没有。”
“你在屋里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不待紫伊拒绝,郭嘉便大步离开了房间。紫伊见状,倒也没有强求,便又回到了床上坐下。想到方才与郭嘉有些尴尬的一幕,脸上不由地再次泛起了一抹羞涩。
当萧筱与石韬一同回到府上时,发现郭嘉竟亲自在门口等候,有些惊讶道:“夫君,你回来了。”石韬见了郭嘉,也赶忙俯身行礼,道:“在下石韬,拜见郭大人。”
郭嘉脸色淡然地扫了一眼面前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石韬,微笑道:“石先生不必多礼,既是夫人的好友,自然也是我郭嘉的朋友,快请进。”石韬有些受宠若惊道:“在下不敢高攀,全是承蒙尊夫人看得起在下。”
见石韬在郭嘉面前如此卑躬谦逊,萧筱忙道:“石兄不必过于拘礼,家夫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请随意一些。”萧筱话虽这么说,可石韬却很难做到随意,还是很小心谨慎地跟在了两人后面。
由于饭菜还未做好,三人便先到厅里坐着闲聊起来。紫伊在得知萧筱回来后,虽感觉身体不太舒服,出于礼貌,还是出来跟石韬打了个照面。而见了紫伊,石韬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客气话。
在明白了石韬的来意后,郭嘉立刻爽快地应道:“石先生请放心,今日请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亲自带你去见主公,若石先生真有大才,主公定当会重用先生的。”石韬听完,忙道:“如此,在下便谢过郭大人了。”
“石先生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对了,方才石先生口中所说,你那位已经投奔刘备的好友徐先生,才学比起石先生来,如何呀?”听郭嘉忽然问起徐庶来,萧筱心中竟不由一阵慌乱。
石韬自然也知道,之前,徐庶和萧筱之间,似乎有些非同寻常的友好关系。闻言愣了一下,很快又道:“在下这位好友,原本才学就比在下高出很多,后来不知受何打击,最近几年,更是奋发图强,各方面的学识都精进不少,我与其已无可比性而言。”
萧筱和紫伊却是知道,徐庶是为何受到刺激的,但两人都没有说话。紫伊下意识地看了萧筱一眼,见她眼神中竟有些哀伤,怕郭嘉察觉到什么,赶忙道:“那刘备得徐庶相助,岂不会对曹司空构成很大威胁?”
郭嘉闻言,却是笑道:“刘备确非寻常之人,定不甘久居人下,但以其目前的状况来看,即便有高人相助,也对主公造不成什么威胁,只是若任其发展,日后也定会成为一个不可小觑的难缠对手。”
郭嘉不愧是郭嘉,对于人和事的分析,当真是到了细思极恐的地步。而通过与石韬的聊天,郭嘉发现,石韬还是有些能力的。但其所精,并非军事谋划,而是专于政务,倒是可以向曹操推荐他做一个地方官。
谈话间,饭菜也就做好了,几人便也各自列席而坐。几杯酒下去,石韬也就不再似之前那么拘束,开始和郭嘉纵情畅谈起来。尽管石韬的才学不及诸葛亮和徐庶等人,但毕竟常年与他们在一起交流学习,还是有些见地的,郭嘉也对其有些刮目相看。
酒宴毕,郭嘉客气地想要留石韬在府中小住一晚,但石韬却最终婉言谢绝了。两人约定好,明日巳时在郭嘉府邸门口集合,由郭嘉亲自带他去见曹操。之后,石韬便没再逗留,向萧筱夫妻二人告辞,去馆舍休息了。
送走了石韬,郭嘉便拥着萧筱回到寝舍休息。由于他自己刻意控制,所以,今日虽喝了些酒,但却没有丝毫醉意。只不过,回到屋里后,躺在床上的郭嘉,却是假意喝醉,搂着萧筱不撒手。
萧筱自然知道郭嘉是在装醉,却也没有揭穿他,反而任由他将自己紧紧拥在怀里。只是,其眼神中,却显得有些恍惚。郭嘉察觉到她的异样后,疑惑地问道:“夫人,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萧筱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累了。”这么低级的谎言,怎么可能骗得了郭嘉这个人精。不过,见萧筱不想说,他也就没多问,只是柔声道:“既然累了,那就快些休息吧!”
对于郭嘉居然没有追问自己,萧筱多少有些惊讶。因为连她自己都不觉得,郭嘉会被自己的这句话给蒙骗过去。那他如此做,只能是为了迁就自己。想到这儿,萧筱心中莫名涌上一阵感动之意。
良久没有说话,就在郭嘉以为萧筱已经睡着了,打算起身拉开被子给她盖上时。萧筱却是主动抓住郭嘉搂在她肩膀的手,轻声道:“抱紧我。”郭嘉微微一愣,却很快又躺好,将萧筱搂得更紧了些。
“夫君在意妾身心中曾有过别的男人吗?”过了半晌,萧筱突然问道。郭嘉闻言,反问道:“你是说那个叫徐庶的?”对于郭嘉能猜出来,萧筱既惊讶,又不觉得意外。毕竟方才他们聊天时,每当说到徐庶时,自己的表情都有些不太正常。
这三四年来,若是不提起徐庶,萧筱也很难主动去想到他。可一旦提起来,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或者说是难受。她自己也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但就是觉得,自己与徐庶之间,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结。
萧筱没有说话,算是默许。郭嘉轻轻搬动萧筱的娇躯,让其面向自己。先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才道:“若只是心中有过别的男人,夫人便要内疚自责,那为夫岂不早羞愧致死了千百次了。”
听闻郭嘉此言,萧筱不由地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看着萧筱那清澈的眼眸,郭嘉心中愧意更浓。虽有些羞于开口,但稍作犹豫,他还是主动将自己之前的那些风流韵事,都告诉了萧筱。
听完郭嘉的坦白,萧筱却并无太大反应。毕竟她本身就对郭嘉有所了解,他所说的那些事,自己虽然没有抓到过现行,但也心里有底。不过,听郭嘉主动亲口告诉自己,萧筱还是感觉很欣慰的。
将头埋进郭嘉怀里,喃喃道:“妾身不在乎夫君过去怎样,只要现在夫君是一心对妾身好,就够了。”郭嘉闻言,再次被她感动到了。眼神坚定地望着怀中的佳人,沉声道:“夫人放心,为夫此生,定不负汝。”
然而,萧筱听完,却是又抬起头来问道:“可如今又过去三个月了,妾身却依旧没有为夫君怀上孩子,我们真的可能就是天生相克的体质,夫君会后悔吗?”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却坚定地说道:“我说过了,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天要我郭嘉绝后。”
察觉到了郭嘉眼神中的那丝犹豫,萧筱既感动又心疼。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夫君,你纳一房妾室吧!”萧筱此言一出,郭嘉却是惊愕万分,道:“夫人,你不是最不希望为夫纳妾吗?为何此时却又主动提出。”
萧筱苦笑一声,道:“是,从内心来讲,妾身确实不希望夫君纳妾。可若因为妾身的自私,让夫君绝后,妾身又会心生愧疚,终究无法坦然面对夫君。所以,我可以同意夫君纳妾,但也希望夫君能信守承诺,不会因为纳了妾室,就冷落了妾身。”
言罢,一行热泪顺着眼角留下,随即将郭嘉的胸前的衣服打湿。说实话,萧筱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纠结了很久。考虑到这毕竟是在汉代,若自己始终都无法为郭嘉诞下子嗣,还不让他纳妾。不光她自己日后会被人骂,恐怕连贾诩也会受到牵连。
最重要的是,现在曹操非常看重郭嘉。若是他知道郭嘉因为自己而绝后,恐怕自己也不会好过的。万一再强行下令给他纳一妾室,那自己就太被动了。索性不如自己受点委屈,主动提出来,还能落个通情达理的好名声。
毕竟从郭嘉内心来讲,还是希望有个孩子的。若自己太过坚持,即便郭嘉再大度,再容忍自己,但这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个遗憾。萧筱总感觉,这个遗憾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万一哪天爆炸了,恐怕自己会伤不起。
所以,她选择了向这个时代低头。不是她不思进取,没有出息,而是她真的没办法。毕竟她不是圣人,也没有一代伟人那种,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改变一个时代风气的能力。
她只是一个拥有部分超前知识的现代穿越者,这些超前的知识,只能让她在这个封建社会,生活的更丰富多彩一些,却没有办法帮她彻底改变命运。相反,她倒是可以凭借超前的预知,比较轻易地帮助他人改变命运,这真是一种讽刺。
这一刻,郭嘉内心受到了很大的感触,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内疚过。他一直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对于萧筱的包容,已经足够多了。可此刻他才发现,与怀中的这个女人相比,自己做得还远远不够。
从两人成亲那天起,为了让彼此都能更好的适应当下生活,两人都不同程度的做出了退让。先是相互迁就,然后慢慢日久生情,到发生夫妻之实,再到今天因为子嗣的问题,而面临选择。
每到一个节点,尽管自己也都为之付出,可率先做出改变的,依旧是萧筱。虽然自己也尽可能地去迁就萧筱的感受,但最终无疑都是她选择了隐忍,来成全自己,结果也都是,最终自己如愿达成了目的。
此刻,郭嘉才彻底醒悟过来,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心是何等的强大。虽然平时喜欢嘴上占些便宜,偶尔也会有些小任性。可在面临一些重要的事情时,她却比自己这个男人看得更加透彻,或者说,她爱得比自己更深情。
见郭嘉许久没有出声,萧筱泪眼朦胧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却发现,此时的郭嘉,竟也是泪流满面。萧筱一时有些愣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郭嘉落泪。平时即便再悲伤,他最多只是眼圈微红,却从未真正落过泪。
“夫君,你怎么了?”从没见过郭嘉流泪的萧筱,此时竟有些慌了,反倒关心起郭嘉来。郭嘉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萧筱柔软的娇躯,心中暗自发誓道:“对不起,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的自私行为,日后,我郭奉孝绝不再让你为我受半点委屈。”
郭嘉由于内心比较激动,故手上的力道有些失控。萧筱感觉自己被他搂得过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赶忙叫道:“夫君,你抱的太紧,妾身要喘不过气来了。”听闻萧筱此言,郭嘉才猛然反应过来。
赶忙松开手,满脸歉意说道:“对不起夫人,为夫弄疼你了。”看着郭嘉脸上还带着泪水,却是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萧筱忽然发出一声轻笑。自己也是笑中带泪地说道:“夫君现在这副模样,当真是好笑。”
郭嘉闻言,有些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却依旧没有擦去脸上的泪水,反倒一脸真诚的说道:“为夫今生只为一个女人流过泪,今后,也只会为一人而流,那便是夫人你。”
萧筱听完,也很是感动,却强作笑颜道:“妾身希望夫君今后不要再流泪了。”郭嘉下意识地问道:“这是为何?”他原以为,萧筱会说一些,诸如“因为妾身不想再让夫君难过”之类的动情之言。
没想到,萧筱却是一脸认真的说道:“因为夫君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丑啊!”“你···”郭嘉听完,被她气得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萧筱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却是“咯咯”地笑了起来。
郭嘉见状,恼羞成怒,一个翻身便将萧筱压在身下,同时低下头去,吻在了她略显咸涩的嘴唇上。紧接着,一只手便伸向了她腰间的衣带,萧筱赶忙一把推开他,低声羞道:“夫君,大白天的,不···唔···”话未说完,香唇便又被郭嘉给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