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懒洋洋地跨坐在马上,没骨头一样地趴在马脖子上,小幅度晃主着脚玩手机,另一只手则直直垂下去,一边脸颊压着显得肉嘟嘟,咋看去真像个稚嫩的高中少女。
顾予怀看她在上头转了两圈都没抬头,光死死举着手机看,才喊了她。
何渺终于抬头了,看到他时表情呆滞了一下,但是来不及说什么,就骑着假马慢悠悠的被迫的转到前面去了,但她的脖子不断往后转,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顾予怀,就像看见一个不该出现在地球的外星人。
脖子转到极限了,她还顽强地直起身子侧了个身看他,大概在做最后的确认。
顾予怀也不知道她在犯什么傻。
他走到旋转木马的栏杆外等她。
两分钟过去,她还在转。
顾予怀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神色开始不耐。
那边掌控机器的工作人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用这么阴沉的目光看他们家可爱的旋转木马,仿佛要上来把机子给拆了一样,员工有点踹踹,走过来小声询问:“请问机子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时候停?”
“呃,才刚开始不久,还要一会吧。”
顾予怀垂眸看他:“能停一下让上面那个女生下来吗?”
员工犹豫了下。
“不行?”声音一压,配合凌厉的脸就很有震慑力。
“行行行行行的。”
员工结巴完,赶紧跑回操作台。
机子一停下,木马上的人都诧异或惊奇,何渺刚刚一直关注着顾予怀那边的动静,也看到是员工把机子停下,隐隐猜到怎么回事,很麻溜的从马上下来。
出来的时候顺手从置物柜上拿了自己的东西,戴着帽子走向顾予怀。
上去就把自己憋了几圈的问题扔出去:“你怎么进来的?”
“买票。”
“买票?!”何渺瞪大眼,一言难尽中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快到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就出去了呀,买票二百五呢。”
顾予怀皱眉,自然听出来她话里的歧义,垂眸看她:“说谁二百五?”
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将机子重新启动了,视线还是忍不住往顾予怀他们这边瞟,看到高大的男人脸色微沉,心里就颤吧一下,开始为小姑娘默哀。
但是转念一想这里好多人呢,就算那个男人要动手,也不会??????太狠吧。
何渺完全不知道此时正有个陌生人为她的生死担忧,她听完顾予怀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反问?竟然还敢先发制人反问她?
何渺眼神往他脸上瞪,眼睛一睁大,眼尾的卷翘的睫毛尖都微微触到了眼皮:“你干嘛这么凶,你乱花钱你还有理啦?”
顾予怀撩起眼皮,对她的话仿佛充耳不闻,还伸手想碰她一下,何渺憋着口气,表情有点郁闷,躲开:“你不要理我,我要静一静。”
真是个娇气包
顾予怀终于体会到长得比较凶的坏处了,他刚刚神色确实有点沉,主要是因为等的不耐烦,然后听她话里的意思感觉挺莫名其妙的。
但顾予怀从来不是随便纵容人的性子,尤其是小姑娘生气起来还那么可爱,所以何渺刚刚说完要静一静,他的手就往她鼓起的脸上掐,忍不住,也没想着忍住。
何渺刚刚垂下来的眼睛立马睁开,脸蛋被扯着,说话吐字不清:“李干哈?!”
顾予怀扬眉,又掐住她另一边腮帮。
对称了,像只小仓鼠。
何渺一口气没下去,另一口气又上来,有点恼,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嚷得含含糊糊:“李@#¥%&……%¥#。”
顾予怀眼睛里带上笑,没有了之前沉沉的脸色,颇有些痞气,何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霸道总裁,而且直得一点没有眼力见。
女孩子的脸是说掐就能掐的吗?
何渺磨了下后槽牙,准备使用点武力。
虽然顾予怀的身形一看就是不好制服那种,但是谁怕谁啊不是。
顾予怀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掐住,他扬眉,眼瞅着小姑娘的手要将他手臂往上掰,来一招狠厉的防狼术。
他没有犹豫,手一松,手腕一转挣脱开,然后一把擒拿住她的手腕,一扣,几乎就是瞬间的事情,连何渺自己都没看得很清楚,就发现自己的手动弹不得,已经被死死拿住了,男人将她的手扣在她身后,然后将人往怀里压。
何渺的脑门撞上他衬衫的扣子,磕得有点疼,她回过神。
形势不要太明显。
她刚刚掉马甲了,而且还是在一个打不过的大佬面前。
何渺发现自从顾予怀出现在生活里,马甲就屡穿屡掉,屡掉屡穿,她在他面前跟个换装秀似的。
但,你拆任你拆,马甲,坚决捍卫。
何渺被迫埋在顾予怀的怀里,心平气和了一会,发出呜咽:“疼??????”
娇软又可怜的一声。
顾予怀松开她,视线往她脸上移,发现她眼眶还真红了,何渺声音里带着鼻音,黏黏糊糊:“你这人这么这样??????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什么?”她变脸太快,顾予怀有点没反应过来。
何渺瘪着嘴:“小说里面女孩子如果生气就会被总裁哄,你为什么不哄?你为什么要打我?!”
顾予怀啧了一声,手指碰了下她湿润的睫毛:“我打你了?”
“这里。”何渺撩起额头上特地弄出来的碎刘海,指着脑袋上的红印道,其实她昨天挨的包还没消完,这个就是之前撞伤的残留,何渺委屈巴巴地指责他:“刚刚撞到你身上,痛死了。”
男人眼底暗了暗,撩起眼皮看她:“这不是昨天的吗?”
“昨天和今天都撞了。”何渺挤出点眼泪,又是可怜巴巴:“本来就没好,今天更疼了。”
顾予怀看到她的眼泪就头疼,全然忽视了她的细微转换,更别说拆台,简直是配合着她闹,道:“疼就去上药。”
说着就要拉她走,何渺杵在原地不肯动,倔强道:“不行,你道歉。”
顾予怀默了一秒,何渺含着一包泪指导他:“说对不起我错了还有下一次你就天打雷劈!”
“说呀。”何渺看着男人莫测的脸色,不依不饶。
顾予怀看了她半响,眼看她嘴巴一瘪,眼泪似乎要掉下来,立马道:“行,我错了。”
声音特别轻描淡写,仿佛轻易认输的男人不是他。
何渺还恶趣味地想看他拂袖而去呢,还想着用傻白甜这种形象噎一下他呢。
结果完全沦为空想。
顾予怀面不改色地打了脸,看到何渺含着泪却突然有点呆滞的表情,莫名好笑,忍不住逗她:“你怎么不说没关系?”
何渺嘴巴开始鼓起来,不满的前兆,像只仓鼠。
顾予怀抬手压了下她的头上的渔夫帽:“歉也倒了,可以走了?”
何渺扶了扶帽檐,跟他走了一段,突然停下,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角,问:“你今天有事要忙吗?”
“没有。”
何渺还是耿耿于怀那二百五的票价,道:“我都没怎么玩,要不我们玩一会再回去吧?”
顾予怀还没有回答,她再接再厉道:“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一个中国人永远绕不开的四字魔咒,就因为这几个字,何渺曾经为了景点的五分钟,硬生生排了三小时的队。她一度发誓,绝不要再听到这四个字。。
结果,嗯,真香。
但是事实证明四字魔咒的确威力无穷,顾予怀答应了。
何渺高兴了,不再计较他的二百五十块,道:“好哦,那你要喝什么吗我去买。”
“我买。”
何渺犹豫:“不好吧,要不AA?”
顾予怀二话不说:“我走了。”
“嗳别别别。”何渺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你买你买。”
要是没人陪她,她可不会一个人来游乐园玩,一个人玩游乐园对她而言是仅次于一个人吃火锅的孤独寂寞冷。
于是一路的吃吃喝喝全由顾予怀负责,研究地图项目选择由何渺负责。
两人都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