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非扶着醉生走了许久,最后实在累了,便倚着一口水井,二人席地而坐于街边……
“我啊……生来就是没有用的人,母亲离世后,人人都恨我,那个人给了我生命,却也弃我如草芥,我是做了什么孽了吗,鸡都没有杀过的人,竟被说成灾星……”
隔着醉生的面纱,文知非仍能感受到她的眼泪,在月光下泛着点点晶亮。醉生一到晚上便会掩面示人,他觉得这是醉生想掩饰自己的伤心……
他正襟危坐,想和醉生说说自己的故事,一个也沉浸着许多难处的童年。
“我啊,自幼就是领养的……更早的事情,不记得了,很快……我发现自己是个特殊的蓝星人,自幼能看见那些涂着月影仙(隐身粉)的神兽!幼年时的小伙伴们都因此觉得我的脑筋有问题,常常奚落他,甚至带着恶意的对他恶作剧……”
文知非陷入回忆里,记得4岁那年,有次他们把自己关进了室内篮球场,空旷的室内球场让文知非异常害怕,越是黑暗、人烟稀少的地方越容易聚集二灵神兽。那天他看见球场内不断地出现二灵神兽,这些二灵神兽的耳朵十分灵敏,又爱捉弄人类,像文知非这种能看见隐身的它们的人,相当满足它们折磨人的欲望。
那日,文知非看见球场内出现愈来愈多的二灵神兽,它们有的像植物、有的像鸟类、还有一些类似于兔精和猪神兽。它们集合起来把文知非逼到角落里,并蛊惑他,小文知非进入幻觉,看见自己身上不断布满小红点便大哭,一会儿就把自己抓成了血淋淋的模样。
有一个类似扇贝的二灵神兽,张开自己的贝壳,伸出黏糊糊的舌头往文知非脸上舔了一下,小小的文知非便张不开嘴,只能静静地流泪,特别无力。那一次经历他印象深刻,差点让他葬送了小命,至今想起,都让人后怕……
从那以后,母亲甚至想让小文知非退学,在家中独自肩负起他受教育的职责。可年幼的文知非心疼母亲,故作坚强的说自己喜欢去幼儿园……
可自从那次事件后,每当他看到窗外有小朋友踢球、跳皮筋,即便十分想加入到他们当中,也会远远地躲开……他知道因为二灵神兽的出现不分昼夜,并总会夹杂着一些人群中看热闹,他将会无法控制自己会忽然发出尖叫……当年的自己还是很年少……他没有勇气、没有决心克服这种恐惧,便放弃了过正常人的生活,成了一个看似极为不合群的人……
“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文知非扭过头去,看醉生已醉倒在自己的肩膀上,浅浅地睡着了……
文知非回想起,童年见过的那些二灵神兽,它们哪有那么多情感啊……只因觉得有趣,便没日没夜的围绕着文知非打转。而这对母子则常常因此抱头痛哭,度过许多个长夜……
命运的转折是在5岁那年,母亲因工作耽搁,没有及时接文知非回家,年幼的文知非披着黄色的小雨衣独自走到小学门口,他就在那里站立着,看着小学的小朋友们都走了就只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站在门口。
他站在那,遐想着往日的入学时光,并未品出酸涩,忽然,天空中又出现了一只神兽,在他面前张开血盆大口!文知非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呆呆站在那哭……忽然一位道长,走近他,他长的瘦瘦高高、戴着圆形墨镜、留着长长的须发,三下五除二便收了这只恶兽。
他曾恳切地求道长:“请教我法术吧!”
可老者低沉的笑声,他眯着眼睛,捻着胡须说道:“做我望心的徒弟,可没那么容易。”……
他拒绝了他……
这让文知非幽思三日都未曾吃下饭,母亲也跟着瘦了一圈,第四天,那个精瘦的道士竟主动联系了自己,告诉他,文知非可以做望心的徒弟了……
醉生竟半梦半醒地疑惑道:“所以你现在是个道士?”
文知非扭头见她还未睁开眼,不知是熟睡了还是说了些梦话,仍很认真地回复道:“也不是啦,其实我那个师父根本就不是什么道长,他只是能看见、对付那些二灵神兽,说是道法其实就是一些巫术啦……”
醉生闭着眼,点点头:“这不夜城内也有人行巫蛊之术,很容易走火入魔。你知道那头上有黑珠的三灵神兽吗,其实就是些二灵神兽擅自修炼,走火入魔成了三灵神兽……那你捉神兽的本领都是跟你师傅学的吗?”
“是,他的确教了我很多东西,正因为如此我开始变强,能打败很多二灵神兽,但是我很迷茫。尤其最近,我发现每当我打败一只二灵神兽总会有一只更厉害的来找我,一直这样反复循环。二灵神兽都非常记仇自尊心也很强,我发现这是个恶性循环,而在这个循环中我永远被二灵神兽攻击,甚至开始遇上了一些三灵神兽。并且我发现,我现在竟然被师父教养成了一个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收保护费?和人收吗?”
“不是,和一些神兽收……我师父会俘虏很多二灵神兽,奴役这些二灵神兽去帮他开采一些玉石、金银...无形之中,我成了师父的帮凶。每次收保护费的时候,基本都是我负责在前面打头阵,先降服那些二灵神兽,然后我的二师兄元华就在后面督促着收钱。二师兄总是告诉我:不要反抗师傅、不要反抗师傅!因为师父的法力比我们要高,如果少了师父的庇护,我们可能就活不下去了,因为有灵力,我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二灵神兽和三灵神兽,没有师父的保障,剩下我自己等于去送死!”
此时屋内的臭臭正倒头呼呼大睡,文知非瞥了一眼远处的蜜糖树,这树在星光下看着很美,是不夜城当中少有的景象,星辰、蜜糖。
醉生睁开眼问文知非:“那你现在还和你师父在一起吗?”
“我感觉人应该有道德底线……自从那件事……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了,我想活得更像个人……”
“流星!”醉生伸手指向天空。
文知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空中真的出现一颗流星,它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在蓝星上见到这流星,便会起身许愿,相传这样的愿望特别容易实现。”
“那我们也许个愿吧!”醉生忽然来了精神,拉文知非站起来虔诚地许愿。也是有些少女心啦,更重要的是紫星人十分注重祭祀,她们把自己的诸多心愿都寄托于此,文知非也隐隐觉得这祭祀很重要,若不如此,终日饮酒的蓝星人,怎会如此平安的度过这么多年……
“闭眼,虔诚地在心中默念自己的愿望……”文知非和醉生面对面站立着,纷纷闭上眼睛……
玄美儿和莫不译在房檐上四处窥探着文知非的踪迹,可算在一口水井旁逮到真人,玄美儿恶狠狠地说道:“诺,那就是文知非,就是这混蛋,困了我这么多年!旁边的是醉生,那女人鬼鬼祟祟的,估计靠近文知非,没安什么好心!”
什么!?原来玄美儿就是臭臭,谁曾想这出落甚美的姑娘,真身竟是那样大只的凶狠神兽!
“那个女人是什么鬼!?”莫不译嫌弃地指着醉生!只见一阵清风吹过,将醉生的面纱吹落,醉生的脸上显露出来,那脸上快速布满细密的皱纹,显得十分阴险!先前莫不译是见过醉生的,出落得倒是水灵,可现在竟变成一张老妇人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