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吭了一声,眯起眼睛,不再去看莫长文,暗示冯嬷嬷近前,对着冯嬷嬷耳语了一通,冯嬷嬷点头,出了门。
莫长文不解道:“娘要做什么?”
老太太冷声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莫长文心里有些恼怒,这是老太太不想让他知道的意思,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出得门来,回头又看了一眼老太太的正屋,有些讪讪地去了芙蓉院。
冯嬷嬷使人出了府,半个时辰后,从大门里进来一个人,跟着等在那里的冯嬷嬷去了思菊院。
思院菊里,那人看过之后,一句话没说,又被冯嬷嬷领着去了和顺院。
海棠院里,早有人将事说与屋内坐着的三人。
李超成眉头紧蹙道:“青墨你肯定老夫人是请了吴森?”
青墨道:“在下看得清楚,正是吴森!”冯嬷嬷带人去思菊院,他可是一直跟在后边的,这件事,现如今是爷的头等大事,可不能耽误!
刘子海惊呀:“青墨,这吴森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夫,他那一手解毒功夫,是世间少有,这老夫人靠什么请到的?这倒奇了!”
说着抓了抓头上的束起的发稍,不巧摸到了玳瑁簪子,扎了一下手指头,即刻将手指头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不行,双儿如果是真被人下了毒,那这莫府可是水深火热的紧啊!”
李超龙端坐在上首,看着两人脸色都不好起来,才开口:“现在有吴森,超成,稍安勿燥!”
李超成扫了一眼李超龙,没有安他说的,将心安下来,反而听了他的话,将心真正的吊起来,且吊得上下晃忽,抖得他十二分的难受,也没来由的暗骂自己大意,昨天夜里,他就应该大着胆子好好摸一摸莫小双的脉膊,听听她的心跳,也不至于让她到现在还受着毒的煎熬!
莫忠良的担心,如今让他看来,真正是他的大意,怎么能够比不过莫忠良呢?
暗自搓着手,望着窗外,从椅上坐起,道:“我出去走走!”
李超龙眯起眼睨了他一眼道:“又想去翻窗户?可是现在不行,天还没有太晚,而吴森正在给双儿姑娘诊病,且双儿已是于若扬的未婚妻子,你要想好了,如此行事,是否可为,要为双儿着想,不要让她雪上加霜!”
李超龙没有主意到她自己在叫莫小双的时候,很自然地将莫小双叫成了双儿,在他的心里,似乎从来就与莫小双认识,且认识的够久,久到可以顺其自然地叫着双儿。
此事,当真让他在心里小小的吃了一惊!他不自然向李超成的背影望去。脸儿还有些烧热。
正要出门的李超成听了李超龙的话,出门的脚步顿时停住。
但他亦同样听到了李超龙叫双儿的异样,心中再次闪过那个念头,李超龙对双儿的期望太高,这不是好事!
刘子海上前拉着李超成的袖子,将他按回到座位上道:“再等等看!嗯!你的心情,我们都清楚,可是你真的要想清楚,是不是要这样做?超龙说得没错!且如今,双儿只是深睡不醒,于性命无忧!”
李超成挥了挥手道:“青墨!”
青墨看了一眼李超成的手式,不言不语就飞出了门。
和顺院里,老太太请吴森坐在椅上道:“请问吴老如何?”
吴森道:“是一种慢性毒,开始是嗜睡,往后就会不思饮食,形销骨软,一般人看着像风寒之症,却与你先前所中的不一样,你那只是嗜睡!”
老太太大惊:“当真如此?吴老可有什么良方救救我那孙女儿?”
吴森道:“老夫人且莫担心,因下毒之人用量极少,孙小姐倒是中毒不深,我开一方子,你且让人去我的府上将药配齐全了,拿来煎了让孙小姐吃了就是!”
老太太对着冯嬷嬷道:“你亲自去吴府,将药拿来!”
冯嬷嬷应命跟着吴森出府而去。
冯嬷嬷赶着拿着药回来,香文亲自守着红泥小炉,熬好药后,冯嬷嬷,香珑,香文,香菊四个人将药想法喂进了莫小双的口里,一夜不眠,到得天明,老太太亲自来看莫小双,身后跟着莫长文和孙姨娘!
孙姨娘一双眼睛在莫小双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想到再过一个时辰,怕是礼部右侍郎程大人会和于公子进府,心里一阵得瑟,看着老太太的脸色,小心地站在一边道:“老太太,眼看就到了时辰了,这双儿还不醒,到底是个孩子,这么大的事,竟然不放在心里,怎么就睡不醒呢,听都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
莫长文道:“娘,这孩子这样了,我看也不是会事,不如先去迎迎于府的公子和程大人再说!”
老太太道:“程大人是你的上司,自是要看重一些,可是双儿也是你亲生,难道你不为她以后着想,你想去,我不拦着你,不过,孙姨娘你说的那个些话,还是给我吞回肚里去的好!别忘了,你可还有个没出嫁的女儿,别让人搅了舌根,到时候,霜儿的婚事没个着落!”
孙姨娘当下脸红,只要目的达到,多说无益,看着深睡的莫小双,嘴角再次微微翘了翘:“老太太,是妾说错话了,妾这就去看看外面去。”
老太太无吭声,孙姨娘等着半天只好去看莫长文莫老爷的脸色,莫长文悄悄挥挥手,孙姨娘跟着莫长文就走出了莫小双的屋子。
出得门来,孙姨娘路上叨刀:“老爷,这莫小双真是被老太太宠坏了,不就是多想睡一会么,老太太这么紧张做什么?再说了,双儿不济,还有咱们霜儿啊!咱莫府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说着,偷眼看了看莫长文,见莫长文脸色稍稍有些怒气,也不知是在生莫小双的气,还是生她说的话的气,孙姨娘又适当地加了一句:“老爷,尚书府可是能帮咱们的助力!”
莫长文顿了一下,放慢了脚步:“让我想想!”
孙姨娘染着红艳艳的嘴唇,咧开了,露出两排白牙来!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看着莫小双,连香珑端来的茶也没顾上喝一口,到了已时末,睡着的莫小双忽然翻身叫了一声:“香……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