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莫小双从善如流,坐在下首的一张榻上。静静望着两位。只是望着眼前之人,莫小双脑中出现一个人的影子,眼前这位,好似与那位有五六份相似,莫小双眯了下眼,将这点疑心放在肚里。
“不知道长唤小女来,有什么事?”
天仪道长道:“想必昨日一见,你已猜到我的身份,今日唤你,却是因为昨日送与本道的那套军棋!”
莫小双这才想起,昨日来道观时,将她做的一套军棋让香珑拿着,想着如果能见到天仪真人,就以此为礼物,送与他,但到后来,莫小双明明已猜到道长的身份,却不点破,天仪真人也不自解,自是在品茶过后,将军棋送与他!
莫小双教了他一个时辰,天仪真人已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到得莫小双离开之时,道长的眼眸里已是多了几份思量!
此时再提起军棋一事,莫小双了然,原来这中年男子特意唤来的,因由只为她莫小双在童年时玩过的那套军棋!
那叫云海的中年男子一身雍容,对着莫小双道:“你读过兵法?”
莫小双摇头:“未曾!”
去海又道:“那你这套军棋是从哪里得到且学得?”
莫小双眨了眨眼,这怎么说,难道说这是她儿时玩过的玩具?
“是从一隐士那里学得,不过此隐事如今已不在人世!”
云海听闻,脸上显出一丝失望来:“已不在人世了啊!”
莫小双腹腓,这天仪真人,不过是她拿着这玩具,逗他开心而已,怎么竟将此事当得这么真,这云海又是什么人?
“你来教我一这军棋!”云海正眼道。
莫小双缩了下脖子道:“前辈,其实这很好玩,一学就会!”
“你来教我就好!”云海还是一本正经,莫小双也不禁然地正经起来。
小道童拿过那套她闲时用黑汁染黑的小方木头,上面分别写着元帅,将军,士兵……的字眼,莫小双开始教起来!
等到老太太差人来的时候,莫小双才发觉天色已然黑了。
连着三天,这个叫云海的中年男子都每天来到观里和莫小双下军棋,三天后,天仪真人告诉莫小双不用再跟云海下棋了,莫小双一脸疑惑,却也没有再问!
这样的事自是有缘相遇,无缘相逢的事,莫小双也便不再放在脑中。全当这是一段进香中的小插曲!
到了九月九这一早,莫小双跟着老太太上了香,回到住处,老太太问了这几天来过的那个小道童:“可否请天仪真人见见我孙女?”
小道童道:“此位姑娘已见过我家祖师,祖师吩咐,老太太可以回去了!”
老太太转身疑惑问道:“双儿,你什么时候见过天仪真人了?”
莫不双想想这些天的情景,轻然道:“这几天我都和真人在一起!”
老太太惊呀道:“可是瘦瘦的,眉深目炯的道长?”
莫小双道:“是啊!”
老太太惊喜未名,转身对着小道施了一礼道:“代我转谢天仪真人,就说,莫丁氏这就回去了!”
马车上,老太太一直握着莫小双的手,一句话没说,回到府里,就让莫小双回了思菊院,看着莫小双离开的背影,老太太转身进了屋子,冯嬷嬷小心跟着进了屋,老太太道:“双儿当真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天仪真人真的见了我们双儿!看来,天仪真人倒是看得起双儿,这样也好,我们只要做我们要做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交给天意,之前,我交给你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冯嬷嬷扶着老太太上了里屋的大炕道:“老太太的吩咐我已办得差不多了,明儿个,就让人将府里所有的账策拿来给老太太过目!”
老太太点头:“不要让人明天拿来,现在就去拿吧,我想早些看到那些账策,这三年来,没有看过一眼,我真是很想知道,府里的银钱是怎么安排的!”
冯嬷嬷使了个眼色给小鱼儿,小鱼儿轻声道:“回老太太的话,这账策上的事,如今从账房里取回,就放在落梅的手里,落梅理账的本事,还是前些年从夫人那里学来的,这几日我们不在府里,想必,已是理得差不多了,现在,我就过去看看,顺便让她带着账本来见老太太!”
老太太再次点头道:“你快些去吧,我总觉得能从这账上看出些什么,真是很想早些看到!”
小鱼儿出门去了,冯嬷嬷将一条织绵万字不断文的被子盖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坐了一路的马车,还是歇息一会!”
老太太摇头道:“我睡不着,说是不想,却怎么也放不下,天仪真人见双儿的事,你说,这天仪真人,说的话真的会成真么,双儿如果能堪大用,倒真的是我们莫府天大的造化!”
冯嬷嬷低头站在炕头道:“我看大姑娘不是那种情薄的人,虽然比起大病以前,性子烈了许多,不过,在阎王殿前走过一遭的人,有些变化是难免的!”
老太太道:“给我杯茶吧,我口渴了,你说的有道理,性子烈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不是她这性子变了许多,这一年来在那些个姨娘的手中,那能有好日子过,且对兄弟友爱疼爱,就说前些日子中秋夜的事,双儿的聪慧与果断真正是让人刮目相看,为了保全自己和莫府的名声,就算是手段有些辣手,也是情有可原,虽然莫府不是高门大户,可府里这点子事,比起高门大户来,又有哪里不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说到底,还是这府里少了当家理事的主母,才让府里生出这些事非来!”
冯嬷嬷点头,表示赞同。
小鱼儿此时挑帘进来,身后跟着落梅,两人怀里各抱着一摞账策,落梅上前行了礼,老太太让她站起,道:“交与你的事你可理好了?”
落梅十七岁了,长得还算周正,是魏夫人死后,留在府内极少的几个人之一,因为是老太太房里做事,因此孙姨娘没有将落梅打发出去。
落梅将账册一一放在老太太身边的炕桌上道:“回老太太的话,我已办好,就等着老太太回来,禀给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