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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弟弟拍拍他的肩膀,“哥~你就放心读书吧,家里有妈打理,外边有我挣钱,我们家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樊之豪没拗过弟弟,就顺从弟弟的意愿,继续读书,弟弟也担起了赚钱养家的责任。

一开始弟弟打工没人要,都说太小,可弟弟跟村里几个人说了很多好话,“别看我人小,力气大着呢;你们成年人干的活我不一定比你们差,咱们试试看,如果我真的不行,比不过你们,到那时辞掉我也不迟。”成人们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答应了。

由于弟弟在工地拼命干活也赢得了他们的认可!工地的人还夸他呢,“这孩子真能吃苦卖力的!”

弟弟干完自己的活,有时还帮别人,好心人有时也分给他一些好吃的。可是,由于工地的活越来越多,后来又来了不少其他地方的人也来工地干活,所以也把村里的一部分人调开了。弟弟从此和一些陌生人在一块干活,只有村里的两个熟人还和弟弟在一起。弟弟还是那样拼命地干。在下班的时候,偶尔拿出书来看,然而一些坏人欺负他,说他不好好干活竟偷懒,弟弟跟他们辨理,“我干完了我的活才看书的,更何况也是下班的时间。”可他们硬是瞎掰,说弟弟上班时间也看。可弟弟怎么辩理,也无济于事,还有些势利眼瞎起哄给工头说:“这孩子不好好干活,看一天书也有工资,这不在这混吗。”

工头一听火了,对弟弟又踢又骂,“从现在开始,工资必须扣除。”

弟弟给工头一再解释,可工头根本听不进去,只听那些坏人的挑唆,每月的工资都被工头扣一部分。

还有他那个包,里面装的都是他每月的工资和几本书。当他看书的时候,那些人就打他,有时还把他的书藏起来,气他、骂他还不干活。弟弟满脸泪痕地说:“我已经干完活了,我是空闲时间看,碍着你们什么了。”

接着又被他们一阵拳打脚踢,“你小子翅膀硬了,还顶起嘴来了。”

弟弟在极度的愤怒下爆发出来,拿起砖块还有其他钢筋之类的硬东西反抗,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反过来欺负他一个伶仃弱小的孩子。

弟弟已经受了严重的刺激,再加上还有两个月的工资被人偷了去,他发疯似的哭喊,“我的包、我的钱、我哥还要上学……”

从此,弟弟很少说话。每过几个月回来把钱交给母亲,待上半天就要走。他走的的时候,母亲让他在家里歇上两天。他说:“没事,干起活来并不觉得累,让哥好好学习给我们家争口气。”

母亲笑笑,“放心,你哥在学校很用功的,你哥他一直在努力。”然后弟弟也笑笑就离开了。后来弟弟再也不给家里打电话了。直至有一天弟弟在工地晕过去了,村里的那两个人把弟弟送进了医院,并给樊之豪打来了电话。

当樊之豪和母亲到医院的时候,弟弟还在昏睡中,他问村里那两个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开始他们都不愿意说,他一直再三哀求,“我弟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才给樊之豪道出了原由。把弟弟在工地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和母亲。

弟弟为了挣钱吃尽苦头,受尽委屈。在工地挨打、受气他都忍着、受着、他身上的伤从来就没间断过。后来母亲告诉之豪,“弟弟每次回来难怪他走得那么匆忙,原来是怕母亲发现他身上的伤。母亲要他脱下衣服给他洗洗。”他总是推脱说在工地洗了。可母亲总觉得他的衣服有一股子土味。母亲一回想起这些就难过,自己这个妈是怎么当的,怎么就没注意到儿子在外边受的苦。

医生说:“身上的伤是次要的,重要是精神上受了强烈刺激。”他再也不想接触任何人,后来再也不说话,有时狂暴打人,摔东西完全控制不住,也只能给注射镇定剂来稳住他。

樊之豪和母亲看着他身上新伤加旧伤、以及受严重刺激的弟弟,心里难过极了。

后来,樊之豪为弟弟到处找医生,可是效果并不怎么明显。最后终于找到一位专家。他说:“只有关心他、爱他!这比一切药物都管用,也许这样会慢慢打开他的世界。”

在樊之豪和母亲的努力关爱下,弟弟总算有了好转,有时还会说上两句。有一次,樊之豪买回两只小白兔让他玩,他竟然说了一句,“好可爱,我喜欢。”樊之豪和母亲高兴的泪都流了下来。母亲说:“我们之宏的病有希望了!”

弟弟也就这样,好一阵、坏一阵、但一直没完全好。在樊之豪上大二那年,他拼命兼职挣钱,除了学校的费用,还给弟弟买些他平时喜欢的东西。

樊之豪上次去小华上班的超市买的星星饼干,就是专门为弟弟买的。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每次过节的时候,或在他考试成绩最好的时候,父母亲都奖励给他星星饼干吃!他喜欢晚上坐在门口看着天上星星一颗一颗数着吃。

记得在他弟弟三岁的时候,一天晚上天气变的阴云密布,弟弟拉着哥哥的手问,“哥、天上的星星都去哪儿了?”

樊之豪说:“它们可能累了,可能回家睡觉了。”

弟弟哭了,“我不要它们回去,天太黑了,它们什么时候出来呀?”

弟弟的问话让樊之豪不知怎么回答,他乱说一通:“也许到明天晚上才能出来。”

弟弟哭得更伤心了,“我不要明天晚上,我要它们现在就出来。”

樊之豪没法子,想想先骗骗他,等弟弟吃完了也许他就睡着了,还看什么星星。他看着弟弟手里的星星饼干盒子,骗他说:“你吃了它们,它们自然就出来啦。”

弟弟追问着,“为什么?”

樊之豪为了能哄乖他,乱说八道,“因为……你咬它们一口,它们痛了自然就睡不着了。”

弟弟看了看天上,“哥,天上的星星跟我盒子里的星星饼干有什么关系?”

樊之豪笑了笑,“因为它们是一家人,都是星星呀。”

弟弟一听乐了,他赶忙一颗一颗吃起来。说来也真奇怪,紧接着来了一阵大风,天气又变得晴朗了,天上的星星一颗颗眨巴着小眼睛在看着他们呢!

弟弟高兴地跳起来!“星星出来了耶!哥,你看。”

樊之豪笑笑也附和着陪他一起高兴~!

这星星饼干便成了弟弟的最爱!直到他长大都喜欢~!后来他知道那时候他们太小什么都不懂,哥哥是骗他的,但那便成了他们记忆中一段最快乐的追忆!

医生说这些食品不适合弟弟这样病症的人吃的。可是为了能勾起他的乐趣,樊之豪和母亲想尽办法也要一试。这些法子还真起了一定的作用。有时候他连看都不看,可有时候他看着那些星星饼干呆半天,甚至放在自己房间里静静地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可他再也不吃那些东西,只是看看笑笑,笑笑看看。这也是他病症好的开始!

有时候,樊之豪和母亲带他去公园逛逛,而他总是拉住哥哥的胳膊,不愿意出来,母亲也安慰他,呵护他。还好!毕竟能迈出家门了!母亲也笑了~“我们家之宏进步多大呀!”母亲轻轻抚摸着弟弟的头说:“别怕,有我和你哥呢。”

后来,弟弟总算能随着樊之豪和母亲出来逛了~!樊之豪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弟弟恢复得跟以前一样,自由自在地在充满阳光的大街上轻松行走。

就因为这些樊之豪不能再继续读什么研、什么博士、他大学毕业后就开始上班,他要养弟弟,照顾他,就像当初弟弟养自己、供他上学一样。

樊之豪陈述完他心酸的故事,眼睛有些模糊,他抬头望着远处的花花草草和流动的人群,用手摸了一下潮湿的眼睛,稳了稳情绪笑笑说,“这些让你见笑了。”

聂小华怔怔地望着樊之豪,“没想到你有这么一段离奇的身世背景。人生难免磕磕绊绊,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一帆风顺地度过一生,只要用平和的心态去看待生活,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刚才那中年妇女和青年男子是你妈和你弟?”

“嗯。”之豪先是点点头,后又转头讶异地看向聂小华——

聂小华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唔、我也是刚才远远看到你和一中年女人还有一青年男子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就离开了。”聂小华颇不自在地说。

聂小华说罢还是觉得自己越解释越乱,忙又说道:“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

聂小华结结巴巴说完这一句,还是觉得不对劲、怪怪的…又想再说什么~被樊之豪打断,他笑了笑,“这地方谁都可以来,遇到谁都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

聂小华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尴尬地笑笑,“也是。”

“对了,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聂小华顿了一下问道。

“就在不远处东街口左拐,里边那栋楼。”

“哦、”聂小华应了一声,手机响了。她接过电话,“喂……妈……知道了,我马上回家。”

“我小姨来了,我得回去了,我们……留个联系方式。”聂小华结巴地说。

樊之豪笑了笑,俩人互相留了电话号码。

“拜拜。”

“再见。”

聂小华和樊之豪都点头笑笑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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