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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4新皇胜于旧皇

将信王府诸人叫进来。

“王坤你三人仔细学习处理政务,也好生替朕盯着司礼监。”

政务没什么好说的,这些人都是新手,也只能先学习着。

“刘元斌你三人即日起清点三营兵马名额、裁撤老弱发回屯田或入各厂局。”

三个人所提督的军力几乎就是皇宫内全部军力了,掌握住就等于掌握了皇宫。

之所以说是几乎,因为还有锦衣卫下属的大汉将军。

怎么调整锦衣卫,是不是将大汉将军从锦衣卫剥离,这些他还没有想好。

只能先搁置,等些日子调来几个将领后再说。

现在锦衣卫是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三人当权,历史上魏忠贤倒台后是骆养性接任。

但是这货与他爹骆思恭都和文官交好,对崇祯也说不上什么忠心——曾经有一次崇祯将“姜埰熊开元下狱”“令潜毙之狱”,结果‘养性泄上语’。

不执行也就罢了,居然还泄露出去置崇祯于难堪境地!

从这点来看,崇祯也对得起其识人不明的评语。

而且,骆养性先降大顺后降清,这人肯定是不能用的。

左思右想没有合适的人,他倒是知道有个李若琏,是锦衣卫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死节之人,可惜据说这人过于正直,这样的人放在锦衣卫这个干脏活的地方显然不合适。

琢磨半天还是选了王世德,这人是崇祯遗录的作者,忠心是没问题的。

也不能一下就接掌,慢慢来吧。

“内官监事务繁多,王之俊你亲自去详细了解邸报印制之事;

西山煤窑已开采数百年,派人调查新的矿脉并购买地皮,查访有多少因积水放弃的煤井;

朕又查阅典籍得知,迁安西北之山区有铁矿,滦县北边有煤矿;

派人去查看详情、购买土地准备开采。

再去工部查看有多少炼铁锻造工匠,有多少打制刀枪火统铸造红夷大炮的工匠,有没有炼焦工匠,火药局有多少工匠,各库库存生熟铁铜锡数量。

再清点宫内太监、工匠、宫女数量。

内官监执掌宫内诸多厂、局,事情最为繁琐,你们务必仔细。”

河流煤铁,事关军器供应,都是优先要做的。

按照明朝的制度,军需供应是由工部提供的。但是,朱由检实在是信不过工部那帮官僚,贪墨还在其次,关键是生产的军器不能用啊!

前世看过不少这方面的记载,甚至有人说,杜松大将军就是因为戴了工部制造的假冒伪劣头盔,才会被辫子一箭贯穿头部丧命的。

自己设立军工厂,就牵扯到方方面面了。

工匠,工部多的是。

燃料铁矿动力也缺一不可,铁倒是不缺,后世的唐山钢铁基地太出名了,焦炭也不是问题,这时候早已有了焦炭的记录,动力则有些麻烦。

这时代的动力,最大的最可靠的当然是水力。

不过有个问题,北方有煤铁,却有河流季节性断流与结冰的问题;南方倒是没问题,可缺少煤铁,尤其是焦煤。

至于蒸汽机?如果在几十年内能制造出实用的蒸汽机就不错了。这玩意虽然原理简单,却涉及到精度材料仪器工具理论等各方面。

即使朱由检有完整图纸,估计也只能制造出三四马力的蒸汽机,甚至低于三马力,而使用水轮,通常能到5-10马力,如果水量足再加大水轮的话,欧洲历史上甚至达到过三四十马力。

何况,朱由检只是文科生,不是机械专业人才,更没有完整图纸。

还有个问题,使用早期蒸汽机的成本与人力成本对比是处于劣势的,明朝最不缺的就是人力,蒸汽机商业应用是没什么前途的,起码现在是这样。

所以,朱由检不打算在这方面死命砸钱催生,而是顺其自然在技术条件达到要求时制造。

这样就只能考虑不冻河了,朱由检倒也知道北方有一条河符合要求——拒马河,可惜离煤铁基地有些远,不过也别无选择。

至于宫内的工匠,也是耗银的大户,嘉靖十年清理过一次内府工匠额数,曾革去老弱残疾、有名无人者15167名,实留12255名,并著为定额。

其中司礼监就占有1583名,而专事刻书出版者总1275名。

十七世纪初,居然有1200多人的印刷厂,也算是奇观了。

这些工匠分布于各个司局,产品从草纸到火药千奇百怪,调查的目的就是甩锅,起码要达到能买就不造的效果。

“王裕民重开内书堂,招收机灵小太监教习识字算数;

再开账房学堂,招收识字会算的太监学习账簿之法。

朕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被朕发现有什么不法,别怪朕不念旧情。”

账房学堂则是未雨绸缪,要用的上至少要几个月。

分派完事务,朱由检又告诫一番,免得刚开始做事就沾染了恶习,如果有谁就是不开眼,他也不介意收拾一番立个规矩。

话说,现在收拾文臣有些麻烦,收拾个太监真的是小菜一碟。

“陛下放心,臣必定不会给您添什么闹心。“诸人忙表示决心。

现在就捞钱?傻子才会这么做,以后机会多的是,新皇即位正是表现能力巩固地位的时候,犯不着因小失大。何况,捞钱的办法多的是,何苦冒险向万岁爷的钱包伸手,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

夜色沉沉,皇宫里除了巡夜太监的脚步声,一片寂静。

乾清宫中,几支粗大的香蜡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明亮的烛光里朱由检正在奋笔疾书。

“夜深了,陛下龙体初愈不宜劳累过度,还是早些歇息吧。”王之心提醒道。

作为信王府旧人,他的荣华富贵全系于这位身上,对其健康是万万不敢有丝毫疏忽的。

皇帝登基时就劳累过度,结果大病一场昏迷两日才醒。

醒来后,除了例行早朝与早间听取司礼监禀告奏疏之外,就是这副日以继日的勤奋样子。

每日里,除了拿着红毛传教士才用的鹅毛笔写写画画,就是令户部、兵部送来各种文书亲自查看。

朱由检很不耐烦,头也不抬的道:“朕知道了。”

人脑不是电脑,如果不赶紧将一些记得的东西写出来记下来,他怕过不多久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当初在网络看到的一些东西,搁在这个年代就是高科技。

虽然有多少能实现还是个未知数,可总比一点没有的强。

再者,如果不抓紧将大明情形摸透研究出对策,他更怕逃不过挂在歪脖子树上晃悠的宿命。

虽然皇帝后宫有三千佳丽,可如果命都没了却是一切休提的,除非他能破局。

-------

在保密这方面来说,皇宫就是个筛子,而且是满是破洞的筛子,如果明朝有保密这个概念的话。

随后几日,朝廷上下皇宫内外都在议论着听到的消息:陛下单独留下魏忠贤,之后魏忠贤没有去司礼监,而是回了值房,其神色则颇有失魂落魄的样子。

陛下派亲信全面接管御马监,并将原来由司礼监提督的京营也交给了御马监。

陛下将李永贞、涂文辅逮入了锦衣卫诏狱,看样子是要彻查三大殿工程。

陛下派王之俊出宫勘察煤铁矿,似是准备开矿禁了。

消息传出,正所谓抬着棺材露着鸟,喜的喜恼的恼!

各部与三大殿工程有关的大小官吏忧心忡忡,宫内有关的太监也是一样。

绝大部分文官也是忧心忡忡,担心新皇会不会是又一个万历帝。

在野的东林党则是欢呼雀跃,八千女鬼终于要倒霉了!

新皇胜于旧皇,明君之象啊!我等终于熬到了出头之日,众正盈朝指日可待!

京城外官道上传递消息的各色人等络绎不绝,书信往来不断。

为什么只有东林党欢呼雀跃?因为凡是与东林党政见不合的都被东林党逼到了阉党里!余下的寥寥无几的中立派则对此不甚感冒。

阉党则是惊惶不已,看来九千岁失势在即,怎么才能向新皇表示决心?

众人心思不一而足。

总之,1627年九月的大明朝堂上,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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