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武举。
‘务求真才,取人不必拘定名数。仍照会试南北卷事例、分别边方腹里,以五十名为率,边方取三十名,腹里取二十名。’
这就是大明的武举,录取人数少不说,资格也有限制,大体上以袭官为主,也有部分各地武学学子。
朱由检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拿过名单随意的看了看。
会试魁首是钱塘人周思庶,其次是广东朱可贞、上元解学熊、随州阁之齐,在史上都是寂寂无名之辈,想必也不用太指望他们的,都发选练营再折腾几个月再说。
再看,居然发现了两个名字有些熟悉。
米脂艾万年、上林苑番育署李若琏!
琢磨了好半响。
艾万年是世家大族出身,又是禀生的资格,只怕是有些文人的臭毛病。
关于李若琏,其实崇祯的使用是有问题的,将一个秉性正直的人扔进锦衣卫这个干脏活的地方,貌似很不合适。
两人忠心倒都没的说。
还是扔进侍卫营从队长干起,能适应下来就用,适应不了就算了,发给选练营得了。
——
科考之事告一段落,此后的事就是走过场了。
庶吉士,也叫庶常,从殿试二三甲内择优录用。
在翰林院学习政务兼深造三年后再考试,根据成绩或留翰林院作检讨.编修,或发各部任主事或发州县任职。
通常说,庶吉士的仕途会比平常进士顺畅许多,起点也高一些。
在朱由检来说,重点是学习三年,这才是他想要的。
现在就对科举动大手术,显然不现实。
那么,如何对待这次科考的学子就成了问题,几经思索,他采取了老办法——拖。
给一个庶吉士的甜头,换取他们这三年安安稳稳的,这生意他自觉挺合算。
三年后?
谁怕谁!
而在考生们而言,虽然也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所点状元与榜眼居然名不见经传,但是在各官安抚以及庶吉士的诱惑下,总算没闹出乱子。
令考生们大跌眼镜的是,状元李正泉以从六品发顺天府任本该正六品的通判,榜眼王德藻以正七品发宁远任推官。
通常来说,这对状元榜眼是一种贬斥啊?
无论哪个都闹不清朱由检这是唱的哪出。
直到三年后他们才明白过来,可惜已经晚了。
彼时起,终朱由检一生都贯彻了一个原则:无地方任职经历不得入六部与省直,无六部与省直资历不得入内阁。
至于翰林院,就当开了个文学院了,也不差这点钱。
而在文官们来说,这点变动不算什么。
毕竟,在他们看来,朱由检是在他们的压力下收回了改变科举的想法,一甲之事大概也是保留个面子而已。
对这一甲两人,朱由检直接打发给王在晋与何廷枢打下手兼学习。
两处都有所行动,王在晋除了继续裁减关内粮饷之外,又在推动清查宁远屯田。
何廷枢衙役改革正在进行,下一步就是调查田地。
————
外校场上,朱由检端坐在阅兵台,左右两侧是四营的军官监军。
台下左右各摆了一溜桌椅,几十位勋贵与数个京营戎政府的文官分别端坐。
这既是考核几个月的训练成果,也是秀一把肌肉,给这些勋戚文官一点震慑,免得整日里觉得能给他找多大的麻烦。
“陛下,侍卫营准备好了。”宋纪小声请示。
“开始。”
“末将遵令,陛下就等着看儿郎们的厉害吧。”
曹变蛟、宋纪下了阅兵台上马而去。
他们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泡在外校场,本来挺俊俏的人看着黑瘦了许多。
赢两辆马车倒在其次,面子不能丢,侍卫营是陛下亲军,要是被别人看了笑话就没脸见人了。
突击训练半个月,他很有信心让步军这些土包子大吃一惊。
片刻后,曹变蛟打头,身后四个旅成四列纵队跟随,宋纪在后压阵,一路慢跑来到阅兵台下。
说起来两人为了争这个指挥的位置很是比划了几次,最终还是曹变蛟技高一筹抢到了手。
曹变蛟抽出腰刀向上举起:“陛下,请下令!”
随着声音,‘锵’的一声响起,身后数百骑兵齐刷刷的抽出腰刀向前举起。
朱由检站起来仔细打量,果然是人靠衣服佛靠金装。
这一个团四百人清一色的银色鱼鳞甲加臂手战裙内衬大红军衣,脚下一双黑色战靴。
头上是银色凤翅盔,盔顶竖起一根飘扬着红缨的——避雷针。
胯下都是精挑细选的黑色战马,身高体长都相差不大。
不管战力如何,起码这卖相就能打满分。
学着后世将手用力一挥:“开始演军!”
有点区别,看看自己的手,挺秀气。
“全体都有,各旅右转,慢跑!”曹变蛟带头向前拨转马头。
右前方四百步外立着一排按照骑兵大小设置的靶子,靶子上套着鸳鸯战袄。
随着号令,四个旅依次向前画了一个弧度后变为横队,旅帅在横队右侧不住的呼喝整队,除此之外,除了马蹄声再无一丝嘈杂。
还行,朱由检点头,队列还算整齐,没有出现参差不齐的样子。
没一会,马速逐渐提起,横队开始出现波浪状。
“全体都有,快跑。”
马匹再次加速,仍旧能维持住略有波浪状的样子。
“全体都有,冲锋!”曹变蛟的声音再次响起。
再次提速,不过这种阵形的重点在维持队形,而不是速度,因此冲锋速度也就维持在时速20多公里的样子。
“杀!”
四百人的齐声大喝,已经颇有声势,几个本来兴致缺缺的文官吃了一惊,各自抬头观望。
随着声音,第一排横队自动向两边略略散开队形,士卒各自右手伸出,腰刀斜斜向前在靶子上划了一刀后穿过。
随后三排如法炮制,划过一刀后绝不停留。
“全体都有,各旅右转,前进。”
四个旅再次画了个弧线依次奔向阅兵台,旅帅沿途不断整队。
到阅兵台下时,马匹已经放慢到快走的速度,队形也再次变得严整。
朱由检大喜。
不错,几个月能练成这样已经很满意了,刚要站起,却听曹变蛟再次大喝:“全体都有,各队右转,慢跑。”
只好将抬了一半的屁股再次放下。
咳,不知道先打个招呼吗?
咱很尴尬知道不?
或者,来个彩排就更完美了。
与之前基本一样,只有一点区别,横队的宽度变了。
之前横队大约100米宽,这次只有大约50米宽,队长负责整队,旅帅、校尉则孤零零的在队伍右侧,曹变蛟、宋纪依然前后督战。
有些问题,实战里只怕旅帅与校尉伤亡率会很惊人。
再一想,后金的贝勒额真之类的都亲自带队冲锋,这也算不得什么。
一会功夫,曹变蛟再次回到台前:“陛下,请检阅。”
朱由检只好再次大喜。
咦?
为什么要说再呢?
忽然想起这句著名的台词,有些哭笑不得。
几步来到台沿:“将士们都很勇猛,朕很满意,朕等不及要看你们在战场上的英姿了。”
挥手示意曹变蛟解散。
嗯,以前没做过领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曹变蛟叮嘱几句,骑兵大队举刀致敬高呼‘陛下’后返回场外。
下马来到台上,曹变蛟笑嘻嘻的道:“陛下,如何?”
“好!”朱由检赞了一句:“朕就赏你……”
“陛下,还没完呢。”周遇吉赶紧插话。
猛如虎不乐意了:“有点不地道了啊,咱可是听说你这个月就没训练别的,净练骑行队列了。”
曹变蛟仍旧笑嘻嘻的道:“骑行队列本来就是应该练得。”
“小曹你这就不讲理了,咱家还听说你许诺胜了就请他们吃酒,做人不能这么不要脸啊!”卢九德也表示不满。
“你们也可以啊。”曹变蛟满不在乎的道。
“忒不要脸了。”
朱由检哭笑不得,这时候就有面子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