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掘宝
三月下旬,陈定安先派王一团率百余土匪进驻小镇,直奔陈鸣谦居住地,胆小怕事的陈鸣谦闻讯早已躲入兴隆寨,附近村民也跑得差不多了。土匪捉住几个跑不动的老人,绑起来吊在门前,要大洋,要烟土,老人拿不出来,便用鞭子抽打,老人痛苦的呻吟着,只是央求土匪松绑。土匪哪肯放人,反而给老人背上绑上铁桶,内放烧红的木炭,烫得老人哀号不止,土匪们却围着嘻笑,还问:“外国背篓背着的感觉怎样?钱到底藏在什么地方的?大烟放在哪里?”老人都是些穷苦人家,家里哪有大洋大烟,自然拿不出来,家人早已跑远,也没人拿钱来赎,第二天全部死亡。
住在村民的房子里,土匪们到处搜查,地炉子打开探查,夹墙全部挖开,柜子拆成几大块,墙眼也掏开,楼板直接被拆除当柴火烧。圈里的猪羊不论大小全部杀掉,笼里的几只鸡被抓出来杀掉,拔毛剁块与猪肉放在锅里,加入搜来的调料、辣椒、坛子的酸菜、霉豆腐、加上地里的青菜一通大火闷煮,屋沿下的蜂桶也取下来,把仅存的蜂蜜加进去,虽然不伦不类,但土匪好久没有打牙祭了,吃得香得很,还给这道菜取了个俗名“土匪鸡。”
次日早上,杨燮堂从县城出发,他骑着一匹青骡子,带着几个卫兵,快近黄昏的时候才来到小镇河口。夕阳的余辉把影子拉得长长的,房舍和周边的古树静立在淡淡的余辉下,很有一点古风的韵味。秀才出身的杨燮堂很享受这夕阳西下的意境,他站在一棵大桂花树下思考着,但屋里土匪的大呼小叫和老者的哀嚎声却扰乱了他的心绪,他对严刑拷打,杀人放火不感兴趣,自认为有违孔孟之道。
沉思了好一会儿,他皱了皱眉头,叫来一个头目问道:“屋里都搜了些什么,有没有值钱的物件。”
“这些刁民狡滑得很,连衣服被褥都拿跑了,别说金银细软,就连粮食都他妈的拿光了。”头目说:“剩了几只猪羊让兄弟们宰了打了牙祭。”
“真是这样的吗?”杨燮堂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目光带着一种杀气,头目有点害怕了。
“绝对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他们。”头目信誓旦旦地说:“有几个铁锅铜盆都放在炊事班。”
杨燮堂不在作声,他相信头目不敢撒谎。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又叫来刚才那个头目说:“你去找几个土匪把房前的桂花树砍倒挖开。”
头目莫名其妙,不知道砍树挖根干什么,想了一会儿,估计军师可能是要把大树移栽到县城去,不觉有些好笑,军师真是个雅人,都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了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也不敢多问,还是麻利地安排土匪砍树挖土。不到一个时辰,树砍倒了,根也挖出来了,树根下面竟然出现了几个陶罐,打开一看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银子,有数百两,还有一罐长满绿锈的铜钱,土匪吃惊不已,这才明白军师为什么让他们砍树挖根,心里不仅佩服起军师来,军师真是神机妙算。
按照军师的吩咐,土匪们将稍好一点房子的房前屋后和附近的树全部砍倒挖掘,床下、猪圈地面也全部挖开,挖出的银子和金银首饰竟有数千两。事后返回的村民都很诧异,有的连自己都不知道门前的树下埋有财宝,土匪怎么就知道,传说杨燮堂的八字算得准,莫非是真的。
据解放后杨燮堂牢中交待:其实地下埋宝并非当地人的独门绝技,中国古已有之。当时局势动荡,匪患频繁,有钱人为藏宝绞尽脑汁,放在家里怕被偷被抢,放在山上怕被别人找到,于是埋于室内或房前屋后的地下,上栽观赏树木实作记号,待日后取用。上栽观赏树,主要是怕栽用材林日后被砍掉失了记号。杨燮堂博览群书,早知其中原由。且不说明末李自成在京城大肆挖掘明朝官员的屋宅获取了数千万两金银,就本县孟石岭,就有一个周姓村民为饶家挖洋芋里挖出三坛子银子,修建了规模宏大的周氏武学馆,至今仍是岚河两岸最气派的庄院,于是就有了掘地寻宝的安排。
陈定安知此事后对军师杨燮堂佩服得五体投地,还进行了重赏,从此后对杨燮堂更是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