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安在县城休整了一个多月伤口才完全痊愈,侯世烔及其它几路人马早已急不可待,催他快点下安康,一同围攻安康。几经权衡利弊,他决定参加围攻。安排好县城防务后,他亲自率部向安康进发,经过岚河口后在火石沟歇脚,早有卫兵将“好汉客栈”收拾停当供陈定安喝茶。
坐在客栈的阳台上,望着滔滔汉江,船帆竞发,人流如棱,陈定安有些得意,心情也高兴得很。部下小胡子一脸媚笑地走进来讨好地说:“对面有个群芳院,司令有没有兴趣去玩玩。”
陈定安是一个好色之徒,本想歇会儿就走,经部下提醒,感觉顺路玩玩也好,便说:“走,去看看。”随即出了客栈大步来到群芳院。
穿红着绿的老鸨见有人来急忙迎出:“客官稀客,请到上房坐。”又对着楼上喊了一声:“姑娘们,客人来了,快来迎接。”
于是从楼上走下几位涂脂抹粉的姑娘,拉着陈定安的手便要上楼。陈定安细看时,却是几位徐娘半老的女人,涂着厚厚的脂粉,心有不快。老鸨一看赶紧打围子,让人端上瓜子,点烟倒茶,问道:“客官要不要吃个花酒,点个戏曲。”
“他妈的少来这一套,老子就是拉个铺,快点铺堂,找个标致的姑娘来。”陈定安瞪着脸说:“这几个婆娘老得掐都掐不动了,还拿来哄老子。”
“看你说的,我们这里漂亮的姑娘有的是,上去把小翠红叫来。”老鸨急忙吩咐。
不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估计是刚来不久,连妆都没有画。陈定安抬眼一瞧,姑娘年约十七八岁,穿一身绿色的长裙,圆圆的脸蛋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泉水般的大眼睛镶上一圈乌黑闪亮的长睫毛,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白净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忧伤,后面梳着两根大辫子。
陈定安很是喜欢:“就是这个。”说罢起身上前。
老鸨却靠近他耳朵说:“这个是才来的生瓜蛋子,先陪你说说话,唱个小曲什么的,还不能打铺,待会儿还是给你找个熟的玩的痛快。”
陈定安不耐烦的一摆手,一把拉住姑娘上了楼。
楼上狭小的包间里,桌上放着爪子和糖,陈定安无心吃茶,拉住姑娘就要上床,姑娘说:“我是卖艺不卖身,我给你唱首曲儿怎么样?”
“不搞那些过场,拉铺上床吧。”陈定安急切地说:“老子泻了火还要急着赶路,不搞这些杂事了,直接来。”
姑娘说:“真的不行,我只是卖艺不卖身。”
“给你加几个大洋行了吧?快点。”陈定安说罢就要强行搂抱姑娘上床。
“不行。”姑娘坚决地说:“钱再多我也不作。”
“还真他妈见鬼了,老子偏就要了。”陈定安上前压住姑娘就要脱姑娘的衣服。
姑娘红着脸使劲挣扎,一只手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剪刀说:“你再来我就死给你看。”
陈定安不管这些,他已经红了眼,还要脱姑娘的衣服,姑娘便对着陈定安的大腿刺去,只听“哎啊”一声惨叫,陈定安大腿被刺了一个口子,顿时鲜血直流。陈定安气急败坏,一手捂着大腿,一手对着姑娘扇了几耳光,起身又掏出手枪,对着姑娘连开几枪,姑娘倒在血泊之中。
枪声引来了其它土匪,陈定安捂着腿一瘸一拐的下了楼,对着赶来的土匪说:“让兄弟们开吼(抢劫),扫了这个院子。”
土匪一听一下子兴奋起来,有的鸣枪示威,有的大喊:“司令发话了,开吼。”一时间所有土匪便带着枪纷纷冲入饭店、银号、当铺、旅社、青楼,只听得翻墙倒柜和打骂哀嚎之声,不时还伴随着枪声,很快,店铺里的人也都吓得跑光了。
看着土匪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店铺,陈定安还不解气,他让人包好大腿上的伤,对副官说:“扫得差不多了吧?”
副官说:“早听说这个火石沟是小汉口,油水厚得很,今天这一扫还真不假,这一票发了洋财,该弄的都弄了。待会儿我再分头登记,然后把册子给您送来。”
“好的,等把人撤出来,干脆点灯(放火),老子再也不想看到这里了。”陈定安愤愤地说。
“司令,这地方可是安岚必经之地,也是最繁华的地方了,水路、旱路都在这里交集,上下都在这里打尖,就这么烧了怪可惜。”副官劝阻地说。
“不管他,东西也捞得差不多了,没什么油水了,烧了再说。”陈定安余气未消地说:“烧光了也省得老子挂念。”
副官便安排下去,等人马一撤出,几只火把扔进去,一间连着一间的店铺燃烧起来,只见街道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爆炸声,天空都被大火染红了,原来的酒楼、店铺、商行、青楼、作坊,全部在浓浓的火光中化为灰烬。
当第二天人们返回时,昔日之雕楼画栋的秦楼楚馆,歌台舞榭,重阶叠楼,全部变成了断臂残垣,瓦砾遍地,只留下一地漆黑的炭灰。人们站在一片废墟前,默默地望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的只是哭声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