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兵望着杯中红色的液体,冷漠地举起杯,心里却如潮水澎湃。他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把空杯重重地落在了桌上。
“好!”陈云逸也一口把酒喝净,接着又往两人的酒杯里续了酒。
“兵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嫂子叶晚晴,今儿我特意把她带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认识一下。”
陈云逸的话刚落,女服务员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里除了放着一杯鲜榨的橙汁,还有一个水果船。
“陈少,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她边说边弯腰将橙汁和水果船放在桌面上,一对轩然大波正落在陈云逸面前。
陈云逸嗯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叶晚晴,只见女人眼角含笑,尽是狡黠之色,他心中不由一跳,暗叫不妙。
“没你的事了。”他有些不快地对女服务员说道。
女服务正要起身,听了这话,快速扫了眼叶晚晴,愤愤不平。但当她的视线对上陈云逸时,顿时双膝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对陈云逸,麒麟的女人们均是只敢远观不敢靠近,而传闻他不能人道的事,更是人尽皆知,没想到,这个徒有虚表的可怕男人,今晚竟然带了女伴来!
女服务员不敢逗留,拿起托盘,抬脚便走。
这时,肖兵冷淡的视线挪到了叶晚晴的脸上,长久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竟让陈云逸如此在意!
“你好,我叫叶晚晴。”
对肖兵,叶晚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知他是被雇来杀陈云逸的佣兵,可她此时反而不担心了,倒有些可怜这个男人。
她举着满杯的橙汁,微微一笑,“早就听陈云逸说起你,要是你不介意我以橙汁代酒,来,我敬你,你随意。”
说完,她自己先喝了一口。
肖兵一咧嘴,“你好,我肖兵。”说完,他又喝尽了杯中酒。
在来A市之前,他就已经拿到了有关陈云逸各方面的最新资料,对于叶晚晴,他也了解一些,知道她是陈云逸刚刚对外公布的未婚妻。当时,看到叶晚晴的照片时,他还感到有些意外,以他对陈云逸的了解,陈云逸不该找这么一个漂亮女人,要是换成一个与他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媛,他会觉得比较现实。
“好!”陈云逸又叫了声好,再次往肖兵的杯里续了酒。
肖兵的目光从叶晚晴身上移开,又落在陈云逸的脸上,“陈,你的意思我明白。”
他的声音平板而冷漠,这是他们今晚见面后,他第一次开口,“但我要告诉你,仅限此次,别人,我不敢保证。”
陈云逸眸光变深,冷厉的眼神定了片刻,嘴边扯出一抹冷嘲,“我懂你们的规矩,一单一人,是吧?”
他仰脖把酒喝干,骂道,“兵子,你特么的太浑了,今晚我约你过来,不是为了求你放我媳妇一条命,我是把你看成我的好兄弟,好搭档,把我最爱的女人介绍给你认识!想当年在部队,咱哥几个谁要是搞了对象,不都得叫过来让大家认识认识?你特么的全忘了?我现在也没什么人能显摆了,正巧你来了,我管你是来干嘛的,我就是要让你看看,这是我媳妇,也是你嫂子!”
一种陌生而久违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激荡在肖兵的胸膛,但很快又冷却下来。
“我没有部队。”他别开脸,望着几个嬉闹谈笑的年轻人。
“好,你没有部队,那你敢说,你不认识酋长?不认识机车?不认识山鹰?不认识……”
“行了,别说了。”肖兵转回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陈云逸,突然低沉地问道,“酋长怎么样了?他还在猛虎服役吗?”
陈云逸展颜一笑,“亏你还记得酋长,他现在还在猛虎,升职了,当大队长了。”
“他值得。”肖兵简单地应付一句,眼光却不知不觉地有了些温度。
陈云逸的话,让他不禁又想起自己人生中最快乐最充实的那段时光,现如今,他们二人都离开部队,走上了与当初誓言相悖的道路。
无论出了麒麟夜总会的大门,他们之间会不会举枪相对,但此刻,他至少可以暂时放下一切,洒脱地与老搭档度过一个平凡,但又不寻常的夜晚。或许,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
咚咚作响的音乐声突然大作,一阵疾骤的颤音过后,从灯光炫目的舞台深处款款走来一名女孩,披着一身跳动的光束,她血红色的齐耳短发在明灭的灯光下极为醒目,一脸浓烈的烟熏妆却无法掩饰她清丽秀美的容颜。
飘逸轻柔的血色短裙随着她的走来轻轻舞动,如碧水上泛起的涟漪,似高峰飘渺的云雾,梦般迷蒙,而她袒露的手臂和腹部描绘的仙灵般的红色花纹,更使她宛如空灵的仙子,不沾一丝凡间的俗气,圣洁高雅,又灵动魅惑。
她的身材极好,均匀高挑,尤其是那双笔直健美的腿,更是截获了所有男人的眼球。
她刚一登场,台下立刻一片轰动,口哨声四起。这里是男人的世界,是有钱人的天堂,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直盯着台上的仙子,在她跃身钢管之上,柔韧妖娆的身体弯成一个完美的莫名让人赏心悦目的弧度时,男人们眼中更是流露出惊艳之色,一时之间竟忘了起哄。
这样的场景每晚都在上演,这名钢管舞者似乎是在用她的灵魂在跳舞,随着音乐的韵律,她给台下的人演绎出音乐的激情,舞蹈的魅力,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然不见周围的浮华,人群的骚动,她仿佛在刻意躲避这个纷繁的令她不屑的俗世,只为自己而舞。
高贵与魅惑同时并存,她的情绪完全展现在自己的舞姿里,尽情地释放着音乐带给她的冲击,每一个动作,她都做得极认真,撩人的伸展与爆发之间,引来台下更多的喘息与躁动。
三分钟短暂的表演,像是享受一场舞魂盛宴,而这场盛宴的主角,却暗自苦恼,每晚必须表演三支舞才能结束,离开这个让她觉得肮脏的地狱。但她欣慰的是,在这个销金窟,她每天能有两千元的收入,她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