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黎寞瞄了她一眼。
秋离寂强撑着笑了笑:“行啦,娇滴滴的跟个小媳妇一样。”
小、小媳妇?
秋离寂正等着黎寞发飙。
可谁料,黎寞听了,只是有点出乎意料,而后风格一转,奶奶地说道:“那你可得看好你这小媳妇,别被别人拐跑了。”
黎寞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秋离寂反而老脸一红,被反攻的猝不及防。
“谁、谁认你是小媳妇了?”
“好,那你是我媳妇。”
黎寞双眼看着秋离寂,很认真,很严肃。
“……”
砰砰——砰砰——
秋离寂咽了口唾沫,别过头:“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很认真。”
黎寞的每个字,每个眼神,都像一阵细雨,洒落秋离寂心底,在那潭深不可测的湖上,泛起了层层涟漪。
“行了,给我找身遮血的衣服。”
秋离寂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你还要下去?”黎寞皱了皱眉,表示无法理解:“你都伤成这样了,你下去送死?你明明知道下边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就是因为知道,”秋离寂大声不了,一吼就疼得要命,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所以我才要尽快让他们信服。”
黎寞“唰”地站了起来。
“秋离寂,我真的很搞不懂你。”
秋离寂抬头望着他。
因为他叫了她的全名。
“秋离寂,你到底是谁?”
黎寞有点被惹毛了:
“《诺玛的回忆》不是谁都会弹的,就算是我也只能弹个大概。更何况这首曲子除了名门世家不会有人学!”
“黎寞,别闹了。”秋离寂感觉背上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疼得她差点翻翻眼皮昏死过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以为,我是因为谁受的伤?”
秋离寂的眼神,凌厉,霸道。
这一问,恰巧戳中了黎寞的心。
因为谁?
因为黎家。
因为黎家二少爷这个身份。
因为他黎寞当初执意要把二少爷参加轮回宴的消息放出去。
是他错了,他走了一步险棋。
这是一场赌局。
于公,他是为了引出秋离寂背后的人,探出她的真实身份,也是为了涨涨黎家的名声;于私,他是为了告诉全世界:秋离寂是他黎家的人,谁也不能挖墙脚。
但他错就错在没有在意突然出现的徐氏,错就错在他不该让秋离寂一个人外出。
如果当初不是他执意要放出这个消息,或许秋离寂就不会受伤……
想到这里,黎寞心里,愧疚成群。
“对不起。是不是……还很疼?”
黎寞颤颤地轻轻抚了抚伤口。
看见他这个样子,秋离寂心软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一个不小心,一头栽进黎寞怀里。
黎寞有些吃惊,不知所措。为了不碰到她的伤口,两只无处安放的手,在空气中独自尴尬。
“不疼。”
秋离寂索性就势在他耳边低语。
黎寞的耳朵红了。
秋离寂深吸了一口气:“乖,给我找件衣服,我们速战速决。”
“解决完,就回家。”
黎寞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却将这宠溺化作了撒娇。
回家……
秋离寂笑了笑:“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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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寂和黎寞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之时,洛元新正在对着一副《兰亭集序》的临摹本,兴致勃勃地谈论书法。
“逸少先生这字,不愧是‘天下第一行书’!”
沐翰听了洛元新这话,不甚赞同:“王羲之虽是书法大家,但我觉得这颜真卿的字,倒是更胜一筹。”
洛元新抬眼瞅了他一眼:“颜体虽好,又岂能与‘书圣’相提并论?”
“书圣又如何,又不是完美至极。要我说,颜体气势雄厚,这才是书法的必不可少之处。”
“你、你这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你这是莫名其妙强词夺理!”
洛元新犟不过沐翰,就急着找场外援兵,他把目光放在了秋离寂身上,一把拉过她,说道:“来,你说,这两家字体,哪个更好?”
沐翰见到是秋离寂,不屑一顾地嗤笑一声,心里默默想:他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恐怕都还没碰过这些书法名品吧!又对书法会有多深的造诣?不过是一窍不通,只在众人面前出丑而已!
沐翰看向沐琳,沐琳略显担忧的表情更加让他觉得自己想法是对的。
不然,为了不让女儿的心上人难堪,就算了?
更何况,这是一道难以选择的题,不管选哪家,都会得罪另一家。
主意还没打定,沐翰就听见一道淡定清冷的声音,侃侃而谈:
“洛叔叔说笑了。古人之字,各有所长,流传至今,本是一桩美事,又怎会让后人来比较呢?王羲之先生的形体,风格自然流畅,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颜真卿先生的楷体,端正劲美,气势磅礴——这都是华夏的瑰宝,自然是难以分出上下。两位叔叔,又何必为了我们共同的财富,伤了和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