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长生、王鸿林和朱永福一行人被带到的码头叫迪普耶港口。这是法国一个老牌的深水港口,从十一、十二世纪开始就已经是常用的码头了。迪普耶的名字Dieppe源于单词“Deep”,足见港口对于整个小镇的重要性。
迪普耶港口周边都是石灰岩的峭壁,因海水不断侵蚀倒灌,使得港口有足够的吃水深度,为船舶的停放提供了天然的避风港,船舶在这里可以直接靠岸而不会搁浅。因此,很多军用物资和后勤物资都会通过迪普耶港口运送。
长生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将远洋轮船运送到迪普耶的货物卸船,之后再装到大型货车里,由大型货车运送到其他地方。
长生他们来到迪普耶港口时,已经有一艘大船停在岸边,一些工人正在从船上往下卸货。货物装在大袋子里,看起来很沉,因为每个工人每次只能背起一袋。
长生正在估算袋子的重量,旁边的王鸿林碰了一下长生的胳膊,指着码头西侧不远的建筑说:“长生,看!多漂亮的建筑啊!像是一座教堂。”
“教堂?”青岛有很多欧洲人建的教堂,长生自然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他顺着王鸿林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座漂亮的教堂。教堂整体是石头结构,由高低两部分构成。高的部分是平顶,又高又窄;低的部分是尖顶,相对来说宽了很多。建筑的外墙上雕刻着各种花纹,看起来非常雄伟。
后来,他们知道这座教堂叫圣雅各教堂,是迪普耶地区非常著名的一座诺曼底哥特式建筑。
很快长生他们就被安排了工作,他们几人的工作是将卸下的货物背到港口旁边的仓库里。
货物摸起来细细软软的,像是沙子。朱永福很疑惑,怎么会是沙子呢?他悄声问长生:“长生,你说这是什么啊?摸着像沙子。”
长生摸了摸,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是白糖或者是盐。”
王鸿林看了袋子上的英文,说:“嗯,是白糖,上面写着呢。”
“长生,你真厉害,摸摸就知道是什么东西。”朱永福看着长生羡慕地说。
“没啥。之前我们在码头搬货搬得多了,一摸就基本知道是什么东西了。”长生不好意思地说。
这时,一个英国士兵冲着长生他们一阵叽里呱啦,还一直大力挥手。
“嘿,那个英国兵在跟我们打招呼呢!”朱永福兴奋地大喊,也向英国兵用力挥手。
“永福,别喊了!”王鸿林连忙制止他,“英国兵催咱们赶紧干活呢!不是打招呼。”
“啊!”朱永福赶紧收回挥舞的手,整个人也缩到长生身后。
“干活吧,干活吧。”长生说着提起一袋砂糖往背上扛。
“诶?挺轻的啊!”长生掂了掂身上的袋子,有些不解那些从船上往下运货的工人为什么扛一袋那么吃力。
“我试试!”王鸿林本来对搬货这项工作是比较犯愁的,毕竟从前没干过,现在听长生说很轻,顿时有了自信。
“王大哥,你慢点,这袋子有七八十斤呢。”长生将自己肩上的袋子轻轻放在王鸿林肩上,却用手托着没敢松手。
“诶?真的挺轻的。”王鸿林面色轻松。
“王大哥,长生给你托着呢,当然轻啦!”朱永福笑着说。
“这样啊。”王鸿林回头,见长生果然在后面托着袋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长生,你松手吧,没事!”
长生慢慢松开了手,王鸿林使出全身力气撑住,但还是被压弯了背。他慢慢向前迈步,虽然有些吃力,但还算稳当。
长生和朱永福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的担心王鸿林这个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被一袋糖给压趴了。
两人相视一笑,也开始干活了。朱永福扛起一袋糖就走,长生扛了一袋,觉得实在是轻,又用另一个胳膊夹起一袋。
华工们都开始干活了,好多人都和长生一样一次搬两袋,还有的搬了三袋,大家越干越起劲。
到后来,大家似乎和竞赛一样,干得越来越快。
“快看哪,有人一下扛起四袋啦!”
长生刚刚扛起三袋就听到有人在喊,忙朝着喊声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华工扛着四袋糖还是健步如飞,正在往仓库的方向快步走去。
“天哪,这得有三百多斤吧。”王鸿林感慨。
“是啊,一个人扛四袋呢,听说他已经这么扛了好多趟了。”朱永福也说着刚听来的消息。
“这个大哥之前肯定经常在码头扛货。他这是一个顶四个啊!”长生也说着自己的观点。
“啥一个顶四个?”朱永福不解。
长生笑了笑,指了指正在往船下运货的工人,“你看船上那些人,一人扛一袋,那个大哥一人扛四袋,可不就是一个顶四个。”
“是呢,一个顶四个。顶我也是四个。”刚扛了一趟货回来的王鸿林还有些气喘。虽然他一次就扛一袋,可到底没干过体力活,几趟下来就累得不行。
“嘿嘿,王大哥是读书人呐,不像咱们就是干苦力的。”长生安慰王鸿林。
“王大哥,那些从船上运货的是什么人呐?干活不怎么行啊!”朱永福问。
“看起来是安南人。他们身材本来就比我们中国人要瘦弱,加上他们那边全年都没有冷的时候,应该适应不了气候也有一定的影响。”王鸿林看着那些工人说。
大约两个小时,华工们就把整整一船的砂糖都搬完了。英国的管理者都非常震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干的工人。本来这些工作他们是准备干一天的,现在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只好将华工队伍带回营地。
之后几天,长生他们都被安排到港口运货。因为他们每天都会提前完成英国人布置好的任务,之前在这里卸船的安南工人被调到了其他地方,整个港口的货物运转工作都由华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