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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老布

不知是否因为睡的太多,云可醒来时,天色才灰蒙蒙一边,太阳还没出山,大地笼罩在阴霾之下,显得幽深恐怖。

云可坐在屋外的回廊栏台上,等待着天明。

弯长的睫毛上起了一层雾水,眼眸更加灵动,纤细的玉指在廊柱上点点弹弹,樱桃小嘴绕有兴致的哼着小曲。

云可今日要去找一人,这人是之前云可认识的,其实也谈不上认识,就见过两三次。不过在鱼莲城的花篮子里,倒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真名没几个人知道或者记得,所有人都叫他老布。

老布是个老花篮子,干这一行估计得有三四十年了,但大家认识他不仅仅是因为他干这一行久,老布为人热心肠,帮助过不少人,许多花篮子都得过他的恩惠。

所以,这件事云可找他再合适不过。

等天彻底明亮,天空中的薄雾也散去后,云可便去到老布的家。

这是一条老巷子,巷子里的房屋都显得破旧不堪,云可刚才向一个花篮子打听过了,才外往里数第三家就是老布的住处。

云可来到第三家门前,看着那护家的木门,就像一个历经沧桑的朽人,门面被虫蚁咬的千疮百孔,门的四周满是裂痕,一阵风吹过,门嘎吱嘎吱的响。

云可敲门都敲的格外谨慎,怕一用力,这门整个就毁了。

敲门声低沉而空灵,即便在这幽静的巷子里,也传不出巷子口。

敲了许久,不见里面有人回应,老布应该没在家,云可便站在老布家门口耐心等待着。

等了接近两个时辰,时间已经靠近正午,烈日当空,云可躲在门沿下侧头向外指望着。

终于,从巷外悠闲走进一人,此人皮肤黝黑,一看便知道经常日照天晒,身体矮小,比起云可还矮上一截,身材干瘦却显得格外硬朗,眼神坚定有力。

“你是来找我的?”老布瞧见自己门口站了一人,并未有多少惊讶。

“嗯。”云可点了点头。

“那进来说吧。”老布上前用钥匙打开门,做出欢迎的状态。

云可走进去,里面是一处小院,非常整洁干净。带着好奇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院子,院墙种下的四棵植物引起云可的注意,而这四株植物从左到右分别是曼金郁、木曳槿、玉罗锦和薇思兰。

这四株植物又被人们称之为四季花。

每一植物都非常珍贵,但更可贵是将它们全部凑齐,还非常和谐的栽了一起,可见老布之用心。

光说泥土就用了黄土、红土和黑土三种,曼金郁最为耐水,它的土壤必须常年水湿润,其它三棵植物的习性也是各有尖刁之处。

代表夏季的木曳槿已经长花苞,再过几日,待花苞的颜色由浅红变成深红,所有的花苞便会一起绽放。云可不喜欢红色,感觉太艳丽,听闻冬季薇思兰花洁白无瑕,一片花瓣一片雪,可惜现在不是冬季,是没福气瞧见了。

老布走上前,手中提着个水桶,从水桶中拿出一块沾满水的布,将多余的水挤出,最后小心翼翼的给曼金郁浇水。

老人像爱护小孩一般爱护着这些植物,云可在这么一刻似乎明白了,柳国人为什么这么喜欢花。

“将这四季花养在一个院子,一定很不容易吧。”云可佩服的说道。

“这是我这辈子的杰作。”老布头也没抬,一年平淡的笑容,指着这些花说道“别看它们栽在一起,其实下面的土是用格子分开的,曼金郁下面用的是暗板保证水分不流失……”

老布讲了许多,云可体会到了一种匠人精神。得花不易,养花不易,不尽其欢。

云可和老布聊了不少,但都是关于花的闲谈,正事还一句未聊,云可轻咳了几句,转言说道。

“我今天说来想让你帮我办件事情。”

“什么事情?”老布抬起头问到。

“城南有一兰家花店,你该知道吧。”云可反问道。

“嗯。”老布点了点头,眉毛一抬,说道“听说过,那家花店卖出的花品相之好,可用脱俗来说,买的人多,卖的也很贵。”

“对,因为千春。”云可说道。

“何为千春。”老布不解。

“就是一种能让枯萎的花重生,幼小的植物长大开花的一种水。”云可解释道。

“还有这等奇事?老布我走南闯北也有数十载,这么神奇的事情,还从来没听说过。”老布带着惊讶和怀疑的眼神看着云可。

“所以我想让你将千春的事情散播出去,鱼莲城的花篮子至少有一两百人,你只要跟他们一说,就可以了。”云可将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老布思考了一番,说道“且不论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老布我也没必要挡别人的财路,这件事情干了缺德,我不干。”

“我这有二十两银子。”云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钱,递到老布面前。

老布不屑一顾的瞟了一眼,并未接过钱,说道“老布我若真想赚钱,岂会住在这种地方,找老布我帮忙的我就从来没收过钱,但小姑娘,这事没商量,你回去吧。”

果然没有云可所想的那般顺利,还好云可另有准备,云可瞟了一眼那四季花,说道“你见过四季花一起绽放的场景吗?”

“啊~什么?”老布听清了云可说的话,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可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绿瓶子,这是之前的云可的东西,里面装着云可的眼泪,云可举起瓶子,说道“这就是千春,你想见识一下吗?”

老布面露难色,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最后还是妥协的站在云可的这一方,说道“这,这东西真如你说的这般,我,我就答应你。”

“一言为定。”云可笑着说道,上前走到四季花前,但别看云可现在镇定从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其实她对这东西,究竟有多神奇,心里也没多大谱。

云可打开瓶塞,瓶口黑乎乎的,瞧不见里面的眼泪。云可依次将眼泪滴在曼金郁、木曳槿、玉罗锦和薇思兰上面,植物瞬间将眼泪吸收,下一刻,木曳槿的花苞瞬间开出花来,在此同时,其余的三株植物一瞬间长出花苞,然后开出花来。

薇思兰果然洁白无瑕,花瓣的表层仿佛笼罩一层银白色的光芒,绝尘之艳。四种不同的花香,让人的鼻子犯冲,云可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老布没想到在眨眼之间,一切就结束了,虽然每年这四季花分别都会在不同的季节开出花朵来,但是开的如此娇艳的,还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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