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谢幕后,换了一身紫色华服便款款而来。
聂君擢称赞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如烟姑娘真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佳人。”
如烟娇羞一笑,“公子说笑了,奴家贫贱,不过是苟且于这乱世的可怜人罢了。”
苏阮南笑,倒了杯酒给聂君擢:“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惹得美人说这等伤心话。”
聂君擢大笑,自罚三杯酒。欲说话,头开始晕了,随后便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如烟一改媚态,跪下向苏阮南报告:“殿下,我打听到漕运司欧兴华的确假公济私,贪污受贿,他早年曾收了一大钱和几处土地,替人栽赃嫁祸给一名商人。”
苏阮南皱起了眉头,说:“可有查清土地所有者是何人?”
“我派人调查过了,没有一个知情者。由于当年那场动乱,不少人都搬离了原住所,但听闻出售者有与购买者签署地契。”
苏阮南沉思片刻,说:“今夜我去欧府一趟。胭脂楼里有一位12岁的女孩,她手臂,脖子处皆是伤痕,有口不能言。放点消息给大理寺,制造一些混乱。”
如烟指了指趴在桌上的聂君擢,说:“那他怎么办?”
苏阮南坏笑:“扒了他的衣服,扔床上。今晚他可是我一直在场的证人。”
黎洪深接到有人举报胭脂楼疑似有买卖人口的消息,于是带着一群侍卫封锁了胭脂楼。老鸨惊慌失措地问:“官爷,这怎么了?。。。”
黎洪深并没有回应,他威严道:“给我搜。”
“是!”侍卫有秩序地四散,随着房门被一间一间粗暴地打开,女人的和男人的尖叫声或低沉的怒吼声此起彼伏。
不久,一侍卫领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女过来,报告说:“找到一女童。”
黎洪深问她:“你可知其他人被藏到了何处?”
少女缀满了泪水,似看见了救赎,然而张嘴却只能啊啊啊地发出了哑声。
黎洪深一愣,他仔细地看了看少女的嘴,舌头被拔了。
他内心愤怒和怜悯的情绪涌出来了。他安慰少女道:“你可会写字?”
少女摇了摇头。
他又问道:“那你可记得你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带领着黎洪深进入了胭脂楼一处暗门。
昏暗不见光日,伸手不见五指。黎洪深让人点起火把,环顾四周,见一个大箱子里露出了一袂衣角。他打开后,发现里头蜷缩着一个约莫17、8岁年龄的女子,她看着有点脸熟,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昏了过去。
黎洪深轻轻摇晃她,见她不醒,于是拿了一小杯水泼在了她脸上。女子才缓缓地醒来。
“这是。。。哪里?”小芸脑袋昏沉沉的,长时间处于黑暗环境,让她对跳跃着的火光有些不适应。她缓了一会后,见到黎洪深,这才反应了过来,“大人!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被包子铺老板抓了!”
黎洪深这才想起了上次也是这丫鬟向他求救,她家小姐。。。岂不是林倩倩!
他急忙问道:“包子铺是哪间?”
嘶。。。林倩倩醒了过来,有点懵。
怎么回事?她记得她刚刚还在买包子,怎么现在就被关在这里了?
赏花会结束后,林倩倩肚子有点饿,于是和小芸去街上的包子铺买包子。
一下马车,她便发现街上挂满彩灯,小芸说今日是乞巧节,花灯会连办三天。林倩倩玩心大起,便打算买了包子就去逛逛,让驾驶马车的小厮先回林府,和林太守说一声她今晚晚点回府,然后一炷香后再来原地接她。
日落黄昏,时间不早了,包子铺剩下没有几个,林倩倩闻着太香了,坚持要吃,于是老板让她稍等片刻,他进厨房蒸一笼新鲜的包子。在等待的过程中,她觉得等得有些久了,想先去逛逛,待会再来拿。
她进了厨房,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她心生疑惑,猪肉牛肉的血味有这么膻吗?
老板背对着她,用力地在砍什么东西,她说:“老板,这包子你先蒸着,待会我回来再取。”
老板一僵,慢慢地回头,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她这才发现老板手里抓着的是一只人的臂膀!他正将它剁成馅!
林倩倩胃里翻江倒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她回身赶紧就想逃,老板说:“看见了还想走?门都没有。”
老板抡起了一根大木棍,一下子就将她敲晕了,她倒在了地上,昏迷前似乎见到了小芸进来了,也被老板敲晕。
林倩倩回想起晕倒前的事情,忍不住叹气,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极其昏暗的环境,密不透风,有一股不太好闻的腐木味。等到稍微习惯了这种黑度时候,她听到有一个7、8岁左右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啜泣。
她十分瘦小,缩在墙角处就像一只被惊吓的小鸡仔,浑身脏兮兮的,多日没有洗澡,头发乱糟糟,脚也没有穿鞋子,黑漆漆的。
她摸索前行至那个黑影,拍了拍她,小女孩因为她的触碰吓得越往角落里缩,颤抖着声音说:“不。。。不要吃我。。。”
“小妹妹,你放心,我没有长獠牙,不会吃人的。”林倩倩误解了她的意思。
小女孩这才颤巍巍地抬起头看了林倩倩一眼,抽噎道:“姐姐,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林倩倩悲催地点了点头,“为了一口包子,赔上了自己。不过你放心,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她仍然不觉得害怕,因为她笃定一炷香后,小厮见不到她人,肯定会来找她。
小女孩起初听了燃起了一丝希望,随后想到了什么之后,眼睛的光灭了,“原本有三个小姐姐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后来老板一个一个拉走她们后,她们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只剩我一个人被关在这里。”说完,小女孩埋在了双膝呜咽哭泣。
林倩倩想到刚才老板在剁人肉的那一幕,胃里一阵恶心。那些没有回来的人,估计被做成包子馅了。
林倩倩突然想到了什么,咻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小芸呢!!??
小芸自她有记忆时,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林倩倩对她早已情同姐妹。她沿着墙壁四处摸,没有门,没有窗。倒是她摸索到了一个楼梯,她沿爬上去,却只能摸到顶。她猜测她是被关在了地窖里了。林倩倩见找不到门可以拍,于是中气十足地怒吼道:“喂!你这贼人!你把小芸藏哪去了??!!”
“你给我出来!!”
“你这衣冠禽兽!!”
在林倩倩吼了将近十分钟后,头顶上传来了一阵铁链的声音,林倩倩赶紧跳下来,躲到了一个她确信不会被看到的地方。
门打开了,老板怒气冲冲地喊道:“死肥婆,再乱喊就宰了你!”
“你把小芸藏哪了?!”林倩倩怒目圆瞪。
“你说的是和你一起的小美女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老板貌似心情挺愉快,“她被我卖去青楼了!这等货色卖了一个极好的价钱。像你这种,浑身都是肉,做馅最好了。”
林倩倩啐了一口,“呸,你这糟老头,等我出去了,就拿你来做馅喂狗!”
老板被激怒了,他跳下来,挽起袖子,恶狠狠地说:“你嫌命长是吧?今晚就宰了你,看你还敢不敢乱吠。”
这正中了林倩倩的计,她藏在了老板的视线死角,等老板跳下来后,她卵足劲撞向他,原以为老板会直接倒地,没想到他只是踉跄了几步。
林倩倩愣住了,“怎么会撞不倒。。。”她再次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他凶神恶煞地回头,抓住林倩倩,欲要往门处拖,林倩倩见状,立马以全身的力气匍匐在在地上。
小女孩紧紧缩在角落处不敢动。
一开始老板拖不动,后来他一用力,就拖着林倩倩走了。他得意地说:“你太小看我了,两百斤的大肥猪我都能拖得动。”
林倩倩心里流下了后悔的眼泪,如果能重来,她一定要吃得再胖一点!这样任何人都拖不动她了,关键时刻这身肉发挥不了它的作用,要它有何用!
“砰砰砰。”楼上传来了粗鲁的拍门声。“开门!开门!官府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