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嘴里头叼着的狗尾巴草,陆卿斜了一眼身边的萧然,郁闷道:“你说他是不是瞧不起我?”
“我还小?”
“几个意思?”
陆卿跟着低头一瞄,虽不至于真的波涛汹涌,但好歹也是玲珑小巧,总比一马平川好。
萧然看陆卿那毫不避讳的动作,无奈道:“也许是说你年纪小。”
“切。”陆卿嗤道:“咱们邺城,女子十五就可以出嫁啦,莫非他京都城里都是些老姑娘不成?”
不远处传来钟鼓长鸣,人声鼎沸。
听着陆卿孩子气的话,萧然笑了一声,望向巨浪翻滚的鹭水:“好了,浪潮来了,祭典快开始,殿下快回去沐浴更衣,别让大家又久等。”
“更衣……更衣……还不是跟去年一模一样的流程,也没个新意,真够无聊的……”陆卿嘀咕着在草堆上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从怀里摸出那个钱袋,放到眼皮子底下打量。
昨晚还沉甸甸的钱袋如今……就真的只是钱袋了。
她昨晚拿这银子干什么了来着?
哦,她把花满楼的美人们全叫出来排排站。
一个一个仔仔细细看过去后……
他妈哒,她竟然是最小的那个!
“不好了殿下,刚刚……刚刚鹭水江畔又有一个人失踪了!”陆卿身边的侍卫突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神色惊慌。
陆卿一激灵,猛的起身:“什么?”
“晨起时,一位穿着桃衣的小女孩在鹭水左侧看客比较稀少的地方浆洗衣物,那地儿人少,也没谁注意她,可方才小女孩的母亲哭哭啼啼找过来了,说,女儿早上出门洗衣服,到现在都未曾归家。”
“等我们带人到江畔一找,只有岸边的一堆衣服和水面上漂浮的一只绣花鞋……”
“殿下,不会是……不会是是鹭水底下的恶蛟开始作恶吃人了吧……”
是的,邺城人人皆知,鹭水底下,藏着一只不知修炼了多少年的蛟龙。
至于到底是多少年,没人清楚,因为他们的祖先,祖先的祖先都知道此事,并且告诫后辈,那蛟龙在等待它的天劫,只等过了天劫,化龙入海,便可成为掌风雨的龙神,所以阴雨天亦或者大风大浪时,切不可靠近鹭水,那是蛟龙发怒的征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却也相安无事。
渐渐的,百姓们也就没了那份敬畏。
直到最近半月,鹭水江畔频繁有人失踪,加上这个小女孩已经是第八个了。
鹭水极深,根本看不到底,只有在艳阳天,风平浪静时从半空中俯视,才会见着深幽的江水下,有一团沉沉吐息,比江水更幽深的东西。
萧然神色凝重起来:“那只蛟龙大概是要走蛟了。”
侍卫不懂:“走蛟?”
“历天劫,化龙入海,所以这段时间,脾气变暴躁了。”
侍卫想了想,挠挠头又说:“可咱们这只有鹭水没有海呀!
萧然:“化龙后会逆流而上,入星沙海。”
邺城是个旱地儿,邺城周围也是个旱地,过了边境到南蛮,那就直接是黄沙扑面了,邺城百姓所有的日常用水都靠鹭水。
怪就怪在这常年都不下一场雨的邺城,却偏偏有一条如此宽广的大江横穿而过,流经旬阳,再至京都,最后汇入星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