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何人在此喧哗?”
陆卿这只飘了好几年的孤魂野鬼突然之间有了副实在身体,当下新鲜的不行,正顶着一脸血蹦跶的欢实,冷不丁听到耳畔一声厉喝,她丝毫没有扰民的自知之明,还颇为不悦的停了脚步,往声源处看去。
亭台楼阁,曲折蜿蜒,入目是满湖的莲花,盛着露水,清涟不妖,而离她不远处的湖中心,矗立着一座高大凉亭,里头站着七八个年轻人,个个华服高冠,气度不凡。
最引人注意的,当属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女子。
她二人像个不速之客,误闯了别人地盘。
魏大娘一见,脸色煞白,“砰”的一声跪下去后毫不犹豫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陆卿看的新奇,难道不痛吗,打自己跟不要命一样。
“大小姐,奴才该死,扰了各位主子兴致。”
“出了何事,神色如此慌张?”魏澜歌抬眼,语调清浅,唇边笑意不减。
魏澜歌话音刚落,陆卿心口就跟着倏地的一疼,那些藏在某处的浓郁黑雾又逐渐浮显露了出来,缠绕在胸口,缓慢流动。
仇人?
魏澜歌倚在凉亭雕花的木栏旁,身姿婀娜,怀中抱着一只纯白的猫儿,那一身碧玉似的长裙,让满湖的莲花,都失了颜色。
这美人,要是送到花满楼那种地方大概会是个头牌。
本是大富大贵之相,只不过这人双眉上挑,城府颇深,加之夫妻宫黯淡,稍有不慎,将有守寡短命之相啊……
陆卿不动声色的舔舔唇,真麻烦,要不要送她一张镇宅安神的符纸呢……
“回大小姐,二小姐晨起偷了三小姐的灵草茶,奴才方才正教训她呢,可这小崽子打死都不承认,还鬼哭狼嚎跑到此处来。”
魏澜歌眉眼一厉,突然低斥一声:“放肆,当着众位公子小姐的面,你怎敢如此大放厥词?阑珊是主子,岂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教训?”
阑珊,原来这小可怜叫做阑珊。
魏大娘一听,浑身一抖,又是几个惊天动地的巴掌甩在自个儿脸上:“是是是,大小姐教训的是,奴才再也不敢了。”
“想必那灵草茶是被某个不长眼的东西当水喝了去,不必再纠结。”魏澜歌的目光移到不远处衣衫狼狈的人身上,微微一笑后招手道:“阑珊,过来。”
不管这大小姐是好是坏,总归看当下,她不会在明面上与这小可怜撕破脸皮。
陆卿敛着眉眼走过去。
只是,随着她与魏澜歌相隔越近,心口那股疼便越烈,简直像是一把刀子在里头狠狠翻搅,甚至连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陆卿眸色加深。
“怎么弄的如此狼狈?”魏澜歌拿着手帕,动作轻柔擦拭陆卿额角血渍,语气更是温和,和方才对魏大娘疾言厉色的模样截然不同:“我平日里总教你也要学着树立威信,你怎么就不听呢。”
“怎么身上也这么多伤?”
陆卿轻轻抿了唇角,断续的语句,跟着就红了眼眶:“姐姐……阑珊……疼……”
跟前人长了一双典型的桃花眼,眼皮很薄,眼尾上翘,这会儿难过起来,眼周泛起淡淡一层红晕,像是潋滟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