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一手持剑威胁张潜,用脚勾起地上的衣服,另一手快速把衣服丢到少年身上,给他盖住。
玉卿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夜,一双眸子仿佛洒进了一抹光芒。
“叫什么名字?”景夜问少年。
“玉卿。”玉卿听到那个如同谪仙一般的人问自己话,用那许久未说过一句话的嗓子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声音好沙哑,一点都不像以前的自己。他想到,突然有些自卑。
“景夜?你别杀我。”那张潜背对着景夜,此刻听清楚了他的声音,先是震惊,然后急忙求饶。
“张少爷,你若想活命,最好配合一点。我既然敢一个人来你家,就不怕你爹。”景夜道。
那张潜也是急忙求饶:“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杀我。”
“玉卿,你先把衣服穿好。”景夜看了玉卿呆滞的模样,提醒道。
玉卿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
“姐姐,我好了。”玉卿眨着眼看着景夜,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透露着仰慕之色。景夜救了他,他知道,那死水般的眸子也重新焕发生机。
景夜听了这话,拿剑的手差点不稳,是气的,他最讨厌别人把他误认成女的。
那张潜也是同一时间开口惊道:“你是女的?!”
景夜立刻把脸往张潜脖子上架得更紧了,黑着脸道:“闭嘴!”
张潜不敢说话了,心下自以为景夜是女人,顿时对他也失去了兴趣。
“我是男的。”景夜望着玉卿,冷声道。
“可是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是个男的。”玉卿说,在他的认知里,长得好看就是女的,所以他才认为景夜是女的,又加上景夜的声音雌雄莫辩,一般人也不好分辨。
景夜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这孩子莫不是个傻的。
“我是男的,若是你再敢叫一遍姐姐,我杀了你。”景夜威胁那玉卿道。
玉卿朝他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不会的,男的也有长得好看的,哥哥是男的。”
“你可会用剑?”景夜又问。
玉卿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以前学过,但是手筋被他挑了,恐怕握不住,只能拿一些轻便的东西。”说完指了指张潜。
景夜听了,沉默了一下,然后在张潜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一块令牌。
“这是你的令牌?”景夜看着令牌上的“张”字问张潜。
张潜点头:“是,是,见牌如见我。”
景夜随即把令牌丢给玉卿,道:“张潜害人不浅,豢养男宠无数,你用这令牌,去把那些受害的男子都放了,然后出城主府,到‘一品客栈’去找一个叫裘野的男人,让他来接我。”
玉卿受宠若惊,随即接住令牌,道:“那哥哥你呢?”
“我还有事要做,还有,莫要叫我哥哥姐姐的。”景夜不喜的皱了皱眉,这孩子话也多了些吧。
“那,我叫你什么?”
“公子。”景夜见玉卿还有些磨磨唧唧,一时皱起了眉,“快去,别耽误时间。”
玉卿听了,失望的垂下头,推开门就去做事了。
“姑奶奶,你快放过我吧,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计较你放了我的男宠。”张潜苦着一张脸继续求饶,景夜并不理会。
“你们张家为祸一方,鱼肉百姓,就算我放过你们,那些百姓也不愿意!”景夜挟持着张潜出了门。
“告诉我,你爹的宝贝放在哪儿了。”
张潜一听,立马闭了嘴,不敢说话。
“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景夜继续威胁,软剑压进了张潜皮肤,顿时一股热血流淌出来。
这张潜是个贪生怕死的,感觉到血液正在离开自己的脖子,急忙交代了:“在书房地下的密室,具体怎么打开我不知道,我爹说,那儿平日里没有一个人看守,别人料想不到里面藏了宝贝……”
话还未尽,景夜点了他的哑穴,一记手刀把他砍晕了。
景夜潜进了书房,一栋小楼孤零零的在夜里透着诡异。
心跳的更厉害了些,景夜直觉自己离那宝贝更近了。
张步山刚睡下,又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翻来覆去睡不着,被夫人一脚踹下了床。无奈,他提着灯去书房,打算去看看那宝贝。
那东西他根本不敢拿出来,只怕引火烧身,又不甘呈给自己背后之人,所以只能偷偷藏起来。
说起来,那宝贝得来不费工夫。皇城安家手持半块虎符,却被当今圣上借口满门抄斩,九族流放,却寻不到虎符下落。原来那半块虎符早就被安家人送走了,幼子生下来就寄养在惠州城的娘家,虎符也放在他身上保存,流放到了月城。
而两月前,自己儿子张潜看上了一个流放的少年,收刮之下,竟让他占了便宜。
景夜本打算看看有什么机关可以打开,让他进入那密室中。这时,却是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咳嗽,当即躲在了书架后面。
张步山推开门进来,灯笼照亮他周身,却照不到更广的范围。
景夜躲在暗处看着,只见张步山走到书桌前,拿开砚台,按了按,便听“噔”一声,书桌背后摆放花瓶装饰的墙面转了一下,露出一个可供一人进入的口。
张步山回头望望,见没什么异常,就进了去,趁着门还没关,景夜也跟着闪身进去了。
地下室并不深,走了十几个阶梯,就到了。
景夜悄声跟在张步山后面,保持着一丈开外的距离。
最后出现一间屋子,里面摆了一个书柜和一套桌椅,多的也没了。
躲在暗处的景夜,看着张步山拿出书柜上的一个盒子。那盒子平平无奇,十分普通,根本让人联想不到其中藏了张步山最宝贝的东西。
只见张步山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手里掂了掂。看清后,景夜心里“咯噔”一声,难怪张步山不愿给自己妻儿看这宝贝。
景夜有些懵了,如果有人派遣杀手去杀张步山的侄子是为了这东西,那为何不直接杀张步山?但如果不是为了这东西,那又是谁派遣杀手去杀张步山侄子,是为了什么?
那个杀手或者背后的指使人如果想为这百姓报仇,何不如直接来杀张步山了,犯不着杀他侄子。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想从根源上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那源头还得是除掉张步山。他是侄子的靠山,他倒了,侄子自然就倒了。
杀手绕这么一大圈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把他引进城主府?
景夜脑袋里绕了几圈,始终想不通这事,摇了摇头,看着张步山手中的东西,总算回了神。
无论是谁引他而来,对他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张步山摸了一会,心安定下后,把那东西放进盒子里,物归原位后,心满意足的要离开了。
景夜一个闪身,躲到了别处,见那张步山出了密室后好一会儿,才从暗处里出来。
他径直走到那书桌前,拿了上面的烛台点上,然后端着走到书柜前,拿了盒子打开,果不其然,里面躺着半块虎符。当今圣上为了半块虎符诬陷安家,将其抄斩之事景夜是清楚的,当时他还觉得圣上做不干净,私下提过,但圣上反驳了他的话,说做事不可太绝,安家掌握着皇室秘闻,若是不留一条活路,那么只怕逼急了对方,对方将秘闻大肆宣扬。
至于秘闻,景夜没敢继续问下去。
将那虎符拿出,景夜一颗心安定了下来。虎符之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能说出来,这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把盒子放回去,景夜无意一瞥,却是看到了书柜另一格那几本账本。
随意翻开一看,记录的皆是这些年张家做的事!不看不知道,这张家手上的人命不少,甚至连朝廷的银子都有克扣!真正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有了这证据,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换上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景夜又看了看这书柜。张步山敢把虎符和账本放在这里,想来这里的东西非同一般。
随即景夜挨个翻了遍,或是北疆商人贿赂的记录,或是与哪个官员的秘密,甚至还有一本朝廷官员杂记,各式各样,随便一样拿出去,便可叫张步山一家死无葬身之地,而那杂记,可牵扯出朝廷众多官员。
景夜也算明白了为何张步山敢这么横了,他背后的势力可不小,乱七八糟的,都是一些朝廷重要人物,而那些人物之所以与他联系,无疑是想从这儿捞好处。
景夜突然回忆起,像张步山这样的,还有好几座城,虽都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大城,但无一例外的都是通往各地的交通要塞,敛财十分容易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些贪官污吏的背后,是朝廷上那一个个冠冕堂皇的,看起来忠心耿耿的大臣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把这些东西留着?是为了自保?
景夜现在心思十分乱,他不敢相信,小小一个城主,竟然藏有这么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