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言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只是胳膊覆盖在眼睛上回想今天的发布会。
伏城看她的眼神暧昧不明，按照程舫的设定，伏城是应该和沈诗互动比较多，可他整场发布会都时不时看向自己，和她搭话。
百无聊赖的她爬起来吃掉了床头的药，重新躺下翻着手机。很好，今天的热搜跟她没关系，反倒是伏城和沈诗二度合作被挂上热搜。
“哎，没想到当了明星以后还要从微博看娱乐新闻。”江一言叹了一口气，点进DN官博，本想看看伏城出演男主的宣传，结果看到十分钟前DN的一条官宣：“DN娱乐已于9月1号与江一言小姐签约合作，同时恭喜江一言小姐出演程舫导演新作《无光》女二号。”文末艾特了她，并附上了一张江一言伏案签字的照片。
“我去，啥时候拍的，还艾特我了？”江一言有些激动，点了个赞就往下面翻去接着看评论。
“小姐姐好看！”
“长得好看，就是不知道演技行吗？不会是关系户吧……”
“江一言不是那个和伏城传绯闻的吗？”
“原来是因为签约炒作啊……”
江一言汗颜，这届网民眼光不错，好像……还比她聪明一点？她都没有想到出道前的炒作这回事，可既然已经官宣了，就不会再炒绯闻了吧？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退出微博的时候江一言才看到伏城转发了这条微博：“你好，师妹。”江一言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于是她扭扭捏捏的拨通了路知的电话：“那个……微博怎么办啊？”路知叹了一口气：“转发，文案我发给你，然后记得点赞伏城的微博，不要评论。”
挂掉电话后江一言满足的笑了，这个时候路知还是蛮有用的。
可是想到今天晚上的夜戏，江一言更头疼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场戏不仅是一场和伏城的对手戏，而且还是一场感情戏。许述安得知自己被沈穆利用后悲痛欲绝，但理智始终无法战胜情感，即使阙知非反复的告诉她她只是沈穆的一颗棋子，许述安却还是偏偏要听到沈穆亲口说出来。
“许述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只是因为她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面对现实。”剧本研读会上她这样跟程舫抱怨。
江一言一边翻剧本一边叹气，复又想起来伏城看自己的眼神。
她总是读不懂他的情绪……而伏城对于她的探寻，就像是在大海里投下一颗石头，有一丝波澜，却可以忽略不计。
手机响了起来，江一言丢下剧本去接电话：“喂？”
“江一言，是我。”伏城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影帝！”江一言兴奋起来，男神竟然给自己打电话了。
“下来去我顺路带你去上戏了。”
“哎？路知呢？”江一言从床上下来一边去穿鞋一边问道。
“公司有事找他，我们顺路嘛。下来吧。”
挂断电话后。江一言趴在床上扑腾了一会儿搂着被子满脸幸福的碎碎念，少女时期的憧憬都浮现在脸上。
坐上车后江一言有些扭捏，伏城侧头看了看她，又附身给她扣上安全带：“以后记得第一件事就是系安全带。”
江一言被他突然的贴近弄得无所适从，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伏城看着她微红的耳朵根，心中微微一动，却还是克制着自己不再继续贴近。
“那个，你的经纪人助理啥的……不送你嘛？”江一言像是怕气氛尴尬一样，随便抛出了一个话题。
“今天没有让Jack送。”伏城顺手关掉了随着车子启动时自己打开的收音机，又接着说：“因为我想开车载你。”
这下江一言再也说不出话了，只是干巴巴的说：“Jack这个名字哈哈哈哈……你的助理不会叫Rose吧……”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弱智，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可咋接啊……
“你不用觉得紧张”，伏城单手握着方向盘，答非所问的侧头看了看她：“也不要有压力，这都是我自己的事。”
江一言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最想问的那句话，最后只说了句：“谢谢你。”
其实，那天她最想问的就是，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可是后来她觉得，人与人之间是不存在信任就会讲真话的，更何况伏城对于她来说这么深不可测。他不想让她知道的，她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他想要骗她的，她也无从证实。
很多事情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到了拍摄现场以后，江一言下车打了个哆嗦：“原来九月已经这么冷了啊……”
“是你穿太少了。”伏城依旧是笑意盈盈的冲她说。
程舫看见二人还站在车那边，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你俩绯闻没炒够就别过来！”
江一言冲伏城吐了吐舌头就跑了过去：“哎呦程导您脾气也真大！”
程舫白了她一眼：“赶紧上装换衣服去！”
等到所有人都准备妥当，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江一言因为下午吃了一颗药有些犯困，路知刚赶到就看见她揣着手坐在化妆椅上脑袋一吊一吊的打着瞌睡。那边因为沈诗要赶另一部戏就先拍了男女主的戏份，路知走过去推了推她：“人家快拍好了，别睡了。”
江一言揉了揉眼睛伸了一个懒腰，又拿起来剧本看了起来。
程舫在一旁死死的盯着屏幕，一言不发。沈诗有些紧张的看着屏幕，程舫没看完索性把剧本往旁边重重一摔：“如果明天你还进不了状态，就给我把女主辞了。老子能让你演女主就能换人。”沈诗脸色很不好，却也不敢顶撞，因为确实是她的状态不好。
路知在一旁捅了捅江一言：“见着没，程舫心情不好，你一会儿好好演，沈诗是上面安排的人，程舫不好骂人，就怕一会儿跟你发脾气。”江一言抖了抖肩膀，程舫的要求有多高她不是不知道，前几日配角的戏就被他骂的狗血淋头。这样一搞江一言也不困了，心里有点发怵。
“江一言，过来先拍你们的。”程舫语气烦躁。
伏城冲江一言笑了笑，对程舫说：“导演，我们先找找感觉。”得到程舫同意后，他转过头看着江一言：“你不要紧张，如果程导发脾气了就把责任推给我。我们来对一对台词。”
说来奇怪，江一言看着伏城的笑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流利的和他对台词。
对完台词，伏城回头对程导说：“导演，我们可以开始了。”
“《无光》第十场第一次，开始！”场记打板，两个人也站在了走位上。
“沈穆，我只要你告诉我……只要你说不是，那就不是，我再也不会……”江一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又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流下眼泪。伏城暗自惊叹，她是怎么做到一瞬间就能红着眼睛开始念台词的？
伏城看着她，只是眼神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一样，直到江一言看着他开始一滴一滴的流下眼泪才开口：“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许述安啊，你走得了吗？”
江一言一边在心底暗暗惊叹他的台词功底，一边腹诽程舫为什么要写这么个双面派的男主。但她脸上依旧维持着角色的悲情，抬起手擦了擦眼泪重新望向伏城：“你从来都是这么笃定……真让人厌烦。”
伏城笑，倾身凑过去，距离近到江一言有些心猿意马的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她甚至感受到了他的鼻息。
“可你就是喜欢这样笃定的我。”
江一言看着他有些轻佻的表情，，一瞬间竟然觉得好像这才是真实的他，平常温柔的那个人才是演出来的。
她突然自嘲的笑了：“是啊……”刚刚擦干的眼睛又留下了一滴眼泪，程舫在一旁凑近屏幕，拿起对讲机和摄影说：“给我一个江一言的特写。”
伏城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悲伤转换成绝望，心中有些感慨，看来江一言今天不用挨骂了。
“Cut！”程舫表情总算好看了一点：“江一言情绪拿捏的不错，没有被伏城带着走，就是台词差了那么一点点，这条过了。”
江一言抬手擦了擦刚刚的眼泪，嬉皮笑脸的冲着程舫说：“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嗯，明天下午两点左右过来吧。”程舫摆了摆手让她回去：“伏城也回去吧，你和沈诗明晚再拍。”
江一言喜滋滋的换了衣服走出来准备跟着路知上车，伏城却拉住了她的手腕，江一言回头有些错愕。
伏城张了张嘴，看似想要说什么重要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江一言疑惑的问他。
“坐我的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