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霄一瞧,除了她莫名其妙在自己耳畔的低声对不起外,整得他云里雾里,她竟然还云淡风轻。
视线随意一瞥,却见不远处的一抹视线直直看向这边。
罗霄细细看去,才发现常常能在二班窗户见到的身影。
随意打听才知道,是喜欢自己班的班花骆闵同学。
见那男生,长相很温柔没有攻击性,简单的T恤牛仔裤穿出一种朗朗君子的模样。
双眼温柔似水,就搞不懂骆闵同学为什么看不上他?
看上??
罗霄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回过神来,扫了一眼廖修身边的同学,沉着脸清冷着声音说:
“各自玩各自的去,没看见廖老师不方便吗?”
众人皆知廖修腿脚受伤还没痊愈的事,就对着廖修说一些让她好好休息,照顾好身体之类的就一哄而散,各自寻佳友去了。
罗霄脸上瞬间轻松不少,愉悦的韵味环绕眼角和嘴角。
他伸出手隔着衣料扶着廖修的胳膊,声音里略带些愉悦的气息道:“这边人多,我们去那边坐坐。”
廖修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人的确很少。
想着最后一晚陪着他们了,伤感就莫名上来,她只能点点头,在这角落里多瞧瞧他们吧!
两人坐在塑料跑道的边缘处,操场中央的欢声笑语也隔绝了很多。
廖修静静地看了那些孩子一会儿,莫名感触,曾经她也年轻过,疯狂过。
可惜......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不便的腿......
“廖老师,我可以叫你名字吗?”
属于少年温柔的嗓子突然在她耳畔轻轻响起,廖修心里便像被什么轻轻划过,异样非常。
但廖修只是看向他,微笑的点了点头:“可以!”
在少年像得了糖果一般高兴的时候,她轻笑出声。
随即手轻轻举起来,像奖励家中的布偶猫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
柔顺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舒服得让她眯上了眼,放下手,有些宠溺的开口:
“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就跟你们说了,除了在其他老师面前,你们怎么叫我都没关系。”
“随后大家渐渐熟悉了,他们课下经常叫我廖姐之类的,就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叫我廖老师。”
感受着头上余下的温柔,罗霄有些受宠若惊。
再听到她的语气带着些不满,罗霄有些愣神,有些窃喜,更有些好笑,随即戏谑的说:
“那你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埋怨我喽?”
廖修躺下去,看着漫空的闪烁,闻着鼻翼间的青春味儿,她闭上双眼,轻轻道:“那不至于。”
罗霄也像她一样躺下来,双手放下后脑勺下枕着,脸却微微撇向廖修的方向。
看了一会儿,像是要将她映入脑海一般。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冲动,不过,在最后的一晚,他想放肆的看。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很怕,很怕不能见到她,很怕,很怕听不到她的声音。
罗霄转过头,看向满天的星光,像是随意聊起一样开口:
“以后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廖修:“可以。”
顿了顿,又补充道:“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不用,毕竟手机绑了卡,解除的话太麻烦。”
罗霄似乎能从她声音里判别出些不耐,轻笑了下,又问:
“我可以来见你吗?”
廖修:“当然可以,老师随时欢迎。”
罗霄听到这话,心里突然又有了些别的想法,他珉了珉唇,思索片刻,才微微侧过身,看着她道:
“是去你家。”
廖修睁开眼,思索了会儿,才极其认真道:“你不会想去的,不,应该是你不会愿意去的。”
罗霄懵了,有些激动的立即追问:“为什么?”
廖修忽然有些结结巴巴:“我,你,总之你不会想去,我家很远,很穷的。”
罗霄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认真看着她说:
“你为什么觉得你家穷我就不会想去了呢?万一我有钱想扶贫呢?”
话音刚落,发现不对,立即补充道:“扶贫的方式很多,我可以去帮你家扫地,扫地我能行。”
刚刚惹得有些脸燥的廖修突然‘噗呲’的笑了起来,连认输:“行行行,你愿意去就行。”
这时候的罗霄心情很好,连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微信有几个?”
廖修起身看着不远处嬉闹的学子,嘴角弯弯:“一个都来不及回复,还能有几个??”
说完之后,廖修才发现今日的罗霄不对劲。
平时,他话很少,总是她说他听,除了问英语中有疑惑的问题,不曾多出什么,可今天一反常态。
廖修又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要高考,紧张吧!她就拿以前她高考前老师天天说的鸡汤来安慰他了。
即使谁都知道是鸡汤,可鸡汤是真的补身体啊!
得让他安安稳稳上战场,打赢这场无硝烟的战争。
才安慰几句,他似乎就知道了她的目的,他直直看着她,非常认真说道:
“廖修,我希望以后你还能这么和我说话。”
说完这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说出口的话,他就起身走了。
廖修后知后觉才发现,很长时间过去,其他班级有些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不禁感慨,罗霄真的很懂事,笑了笑,也站起来向他们走过去。
——
努力了整整三年,一千多天,就为了两天的考试,四科的内容。
廖修功成身退,回到了自己租的不足十五平方米的家。
一张单人床,一个行李箱,一张掉漆的木桌,一个电饭煲,就这么简单的居家,廖修却住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回想过去的五年,经历了很多,又发现每天都在重复一件事,似乎也没有经历过什么。
只记得,她五年前毕业直接在青城的这间小屋子里住了下来,每日就奔波于工地。
马不停蹄干了四年,第五年,终于升职,可以和行内国际的顶尖建筑人员一起勘察工作。
可不到半年,高度紧张工作的她恍惚从十层的建筑上失足落下。
再后来,才得知福大命大,幸得安全措施保障,堪堪落了一楼,挂在九层那里,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