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物终点站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厂,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却是一个宝藏。他们用布遮住口鼻,在一个个垃圾堆中寻找,寻找那些被贵族们丢弃的东西,就比如那残缺了一角的白面包,一个纤细却粗糙的手抓了上去,准备放入怀中,却被另一只手握住手腕。
“见者有份”
“我不能分给你,我”,粗糙的手指紧紧握住面包,然后转过头,口中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漆黑的手掌就扇了过来,打在她的脸上。
“你什么你,你也有今天?以前不是很拽吗?你男人呢?!”
被打的女人没有反抗,她卧倒在地,将面包紧紧抱在怀中,目光低垂。她身上的脚印越来越多,可是速度却越来越慢,最后停下,那个漆黑的女人也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活着的时候你们是野狗,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死了也要拖着我们一起,你让我们怎么活啊,我的孩子。”
一块面包被布包裹,放在漆黑女子面前,她睁开眼,却只看到背影,孤寂,步履蹒跚。
张云四人从拖着搬运工具,走在边镇的马路上,这里依旧肮脏,可是却感觉不到往日的生机,混乱又秩序的生机。
“啊!”走在前面的路飞突然前倾,差点摔倒,他叫了一声,然后指着身边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吼道:
“喂!你看不见吗?我差点被你绊倒了哎!喂!”路飞掐着腰,表情愤怒,可是看着这个男人,却渐渐沉默。
躺在地上地上的男人抬起头,看了一眼路飞,然后“哦”了一声,拿起一旁的酒壶,微微撑起身体靠在墙上,酒水从他口中溢出,他的嘴角慢慢翘起,似乎是在笑,是对路飞,还是对他自己,可是他的脸却是那么麻木。
“张云,有没有感觉今天怪怪的?”萨博走到张云身边,低声问道。
“他的眼睛看起来好空洞,就好像失去了光芒。”艾斯看着那个男人的双眼。
张云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角落里伸出的脚踝,巷子中那些禁闭的房门,他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他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他只能看着这些,然后默然从这里走过。
“哥哥们,可以给一点吃的吗?求求你们了。”
一个小女孩从转角走了出来,穿着破碎的裙子,但是从破口处可以干净的衬衣,脚上穿着一个缝补过的鞋子,鞋子很可爱。
张云摸了摸小女孩干净的脸蛋,柔软却没有肉感,张云眼中露出一丝怜惜,他无法改变什么,却可以做点什么。张云从怀中拿出一些贝利藏在手心,在女孩的的目光中放到她衬衣的口袋里。
“要小心看好哦,不能被坏人发现了,小妹妹。”
“咕咕”
张云看着女孩纯净有些害羞的眼神,转头看向路飞,然后一愣,微微一笑。路飞从怀中拿出一块面包和几个水果,塞到女孩手上,挠了挠头,类似的事也发生在艾斯和萨博身上。
女孩抱着食物却没有吃,而是放到裙子里面用手紧紧抱住。张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
“小妹妹,你不饿吗?怎么不吃?”
女孩对着张云露出像太阳一样的笑容,说道:
“谢谢哥哥,我要把吃的带回去给爸爸妈妈吃。”女孩垫起脚“你看,这是妈妈给我捡的鞋子,很好看对吧,呵呵。”
张云看着这个女孩,这个饿着肚子依然在笑的女孩,他有些痛惜。
“你爸爸妈妈怎么了吗?要你出来找吃的。”
女孩脸上露出一丝难过,“是我自己偷偷出来的,爸爸之前受伤了,不能去外面上班,昨天家里的食物也吃完了,可是爸爸却找不到工作了,妈妈说是因为墨虎坏蛋们不见了,可是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妈妈不开心。”
张云知道,这里的人生活依旧艰难,他们的工作都是由当地黑帮介绍,而墨虎帮就是最大的那一个,只有经过黑帮他们才能在步行街,码头等地方工作。但是这不是无偿的,他们要将自己的工钱分给黑帮,这就是这里的黑暗。
是黑帮带给了边镇黑暗吗?不,黑帮只是加深了这里的黑暗,但是却给了这里人们生活的希望,所以当墨虎帮消失时,也就代表墨虎帮所管辖区域里的人们失业了。这也就是女孩妈妈不开心的原因,这也是边镇悲哀的原因。黑帮压迫着他们,可是他们却要依靠黑帮生活,为之奈何?
女孩看着张云四人,脸上露出似乎不属于这里的笑容,在他们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微红。
“谢谢哥哥们,我叫伊克丝,我回去给爸爸妈妈送吃的了。谢谢,再见。”
伊克丝摇了摇手转身离开,银铃般的笑声在街道回响,声音中的快乐仿佛要净化这里的黑暗。张云摸了摸脸,没有表情的看着三个有些害羞的少年,转身离开。
…
伊克丝朝着家的方向跑着,她很开心,因为她爸爸的伤昨天好了,而且没有去上班陪着自己出去玩,虽然他好像有些不开心,而且家里没吃的了。伊克丝的肚子叫了一下。
伊克丝很开心,因为妈妈今天送给她一双新鞋,很好看,她很喜欢,虽然破了一个洞,虽然妈妈的咳嗽又严重了。伊克丝想到这里有些难过,她不想妈妈去那很臭的地方。
她肚子很饿,她想帮爸爸妈妈的忙,她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了刚刚的那几个大哥哥。伊克丝摸着口袋中的钱,闻着怀里的香味,咽了一口口水,继续朝家的方向跑去,转过这个角再过一个弯就到家了。伊克丝有些迫不及待看到爸爸妈妈喜悦的表情,加快了脚步,然后撞到了一个东西。
或者说是一个人
“哎呦。”伊克丝倒在地上叫了一声,她没有在意自己而是有些难过的捡着地上的食物。
“哥哥给的食物掉地上了,都被我弄脏了。”
伊克丝紧紧抱着捡起来的食物,朝着地上的面包抓去,但是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将面包拿起来递给了她。伊克丝看着那只手,抬头准备说一声谢谢,可是她的身体却突然颤抖,张开嘴巴,可是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因为那个人身上穿着一身治安官的衣服,而穿着这身衣服的是墨虎坏蛋们的朋友,他们都很坏。
伊克丝颤抖着接过面包,没有敢看这个人的脸,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从那个人腿边跑过,只留下一句话。
“谢谢”
雷蒙看着这个不小心撞到自己的女孩,这个慌忙捡着食物的女孩,这个看到自己就神色慌张身体不断颤抖的女孩,雷蒙静静的看着她离开,看着她走过一个弯来到一个屋子前面,那里有三个人。
雷蒙收回目光,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微微一笑离开,然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丢在了垃圾桶里。
伊克丝慌张的跑回家,看到妈妈就在门口,她扑到母亲怀里,身体不断颤抖。妈妈看着伊克丝惊慌的表情,紧张的把她抱在怀中抚摸着后背,低着头在她耳边轻轻安慰。一旁的爸爸看到后虽然担忧但是却保持冷静,有些歉意的对站在一边的第三个人说道:
“不好意思,女儿不知道怎么受了惊吓。”
“没事的。”第三个人是一个年轻人,大约十七八岁左右,穿着一身红衣,他对着伊克丝的爸爸摆了摆手,然后接着讨论之前的话题。
“我们薪火盟已经和黎明商会达成协议,只要是盟内成员都可以去商会工作。”
伊克丝的父母都露出一丝喜色,伊克丝也停止了颤抖,抬起头看着这个这个陌生的大哥哥。红衣少年看着伊克丝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打开包装拿在伊克丝面前,笑着说。
“小妹妹,叫一声大哥哥就给你吃。”
伊克丝看了一眼妈妈,在妈妈点头微笑后,轻轻的少年耳边说道:
“大哥哥好。”
少年哈哈一笑,将棒棒糖放入了伊克丝手上,这时她的父亲有些局促的问:
“那么我要上交多少给薪火盟?”
“薪火盟,只要一成。”
“一成?!真的吗?”男人看着少年满脸不可思议,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妻子,眼中都是惊喜。在前天,墨虎帮还在的时候,是三成,他能留下的只有三成。
少年看着激动的父母眼神复杂,他淡淡的说“我们薪火盟和这里的黑帮不一样。”少年蹲下来,摸了摸吃着棒棒糖伊克丝的头,露出微笑。
“小妹妹,你想不想上学啊?”
伊克丝有些疑惑的歪着头看着他。
“上学?那是什么?”
少年眼中露出痛惜,以前的他也是这样,直到遇见了闪金商会,不,是有了他的闪金商会。少年温柔的捏了捏伊克丝的脸,然后站起来对着伊克丝父母说道:
“薪火盟在这片区域建了一所学校,你们明天可以送孩子去那上学。”
“上学?学校?”伊克丝的父母一样的疑惑。
少年眼中已经没有痛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心,他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改变伊克丝人生,也改变边镇所有孩子一生的话。
“学校就是让孩子们学习知识的地方,那里才应该是他们的童年,而不是这肮脏的边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