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不让走,墙还能拦我?”
用力把包袱丢出墙外,踩着从家里偷摸搬来的高椅正好够到了墙沿。使劲儿往上十分顺畅的爬了上去。
可还没来的及自喜,墙另一边站着的父亲就将他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则安,你在胡闹些什么!”
不同于以往的慈蔼,脸色明显有些苍白,眼下都是倦意微怒道。陈则安进退两难,一时僵在原地有些局促,猛然听见这话缓过神来,也还嘴回去。
“我又不是那不明事理的小儿!您还事事都瞒着我!”
外面发生的事从未听他提起过,就连母亲死......都是自己发现端倪时才肯告诉的。
想到这儿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墙下的人看着他,纵有千万的话想说出来,却又被他咽下去。
“一切都要结束了,则安。往后都会是太平的日子。”
他向陈则安伸出手,笑容没有半点儿虚假,瞧得人不由的相信了这一切。本就无助的人,顿时放下了强撑的姿态,跳下去抱紧那可以依靠的肩膀。
“父亲,以后就再也见不着母亲了......”
怀里的孩子低声呜咽,双手将他肩上的布料捏的起了褶。却又能看出来确实安心了许多。
至那以后陈则安确实不在胡闹了可相较于以往也变化了许多。
每日言语越来越少,脸上的笑意也一样,基本上都待在书房来回翻着书不吭声,若是倦了就盯着身旁的那个软榻发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从小厮口中得到的好消息也是越来越多。
原本没有任何胜算的战争,在自己那个皇帝舅舅的带领之下,修仙恶人被驱逐出观昌,众将狠狠的挫了对方的气焰。
城中又再次有了人气,就连园中那些花草也越发明媚起来。
他本以为这一切真的就能如人所愿......可当身处在皇宫热闹的气氛中,掩藏的真相才慢慢被揭露。
护着自己的人相继倒下,溅到脸上的血,躺下之人痛苦扭曲的表情全部刻进了陈则安的脑海里,连同那句带着冷冽语气的旨意:
“罪臣陈眺峰。
国陷危机之际勾结外敌,屡次暗通敌首,使我军节节退败,死伤惨重,其种种恶行人证物证俱在,民所怒之!
特命李将军,斩其府中全员以示国威!”
怎么可能!这一定是搞错了...父亲怎会做这些事?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父亲的身影就挡在了自己前面。
“剩下的人护着则安先走!他们人多不宜硬拼。”
急切的话语声将陈则安的思绪拉回。那人常年白如落雪的衣裳上,嫣红刺眼的血不断放大在眼里。
“父亲...你没有做过他们说的那件事...对吧?”
伸手过去拉着人的衣裳,挽起衣袖想去擦拭那血迹。
“先走!”
可那人却没时间来解释这一切。拽着的手被人拉开,喧闹吵杂的声音如同钻进脑海中扎根,切断陈则安的思绪。
那人衣裳似乎更红了。
可是太远看的不真切,朦胧不清仿佛梦境一般,伸手一触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一幕幕反反复复在眼前浮现,父亲血迹斑斑的倒在地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血腥一片。
床榻上的人猛的坐起!睁开双眼。
“孩子,你醒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老者的背影,白花花的头发,连同那仙风道骨的胡子也是白的。屋子里的装扮完全不同于他之前所见的那些,更不像是皇宫。
“这是何处?”
陈则安有些警惕的看向人。
“九霄派。”
老人说的十分随意,却让陈则安醍醐灌顶顿时清醒。九霄派,不正是所谓的修仙门派?!不就是修仙恶人的聚集之地!
恨不得立刻掀开被子径直往门外走,可看着这个老头的样子不像是要杀了自己的样子。因为他自始自终都坐在一旁的桌子旁,连眼神也没往这边看过。
“我为何会在此处?”
暂时没有放下心,但还需要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从皇宫突然到这里来了。
“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了。”
说着转过身来,眼神突然紧盯过来。看不出他的情绪,但让人顿时就有了压迫感。
“我父亲?”
他怎会认识修仙者?听着这老者的语气,仿佛两人还十分熟悉?难道说真的如那圣旨中的一样......
“你是修仙的?”
不会的,我父亲绝不会勾结所谓的修仙恶人的!这人定不会是修仙之人,不过是被抓过来的普通......
“是。”
老者的话直接打破了他的假设,宛如一柄柄剑割开原本的光亮,黑暗瞬间弥漫,无数的手拖拽住自己。陈则安慌乱的情绪,从眼睛里透露出来。
谁会相信你!愤恨的目光直指老者。
“你在骗我是不是!你们一定是想要污陷我父亲!他一心想着要天下太平才不会和你们勾结!你们仗着自己有着那种能力,便视普通人为草木随意伤害世人恶心至极!连血都是脏的!”
心思歹毒的异类休想骗我!接着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外走。
“世事无绝对,你现在不懂。”
老者叫住已经到门口正欲推门而去尚年幼的孩子。
“那你为何就能安稳的待在这儿不必遭受那些伤害?若有一日你我交换处境,你还有心思说什么事无绝对吗?”
难道你们不做任何事就不是坏人?
事不关己,助纣为虐。
“我不懂亦不想懂。”
接着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去。老者站起来看着消失的身影眉头一皱。
“麻烦事,真是个麻烦事。”
说着又往消失的身影处多看几眼,摇摇头。
陈则安离开那里之后,一直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躲着走。身上的衣服和其他人一样不算显眼,加上脸色冷冰冰的就更没几个人搭话。一路也算通畅。
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脚刚要踏出九霄的门,身后传来一个语气颇嚣张之人的话语声。
“喂!前面的小子站住!”
陈则安本不打算理会,但奈何不想太过惹人注目,停下来转过身,头尽量低下去。
“何事。”
眼前应该有三个以上的人,站在正中的人应该是较有话语权的人。
“你的腰牌呢?没有腰牌不能出去。”
说着还越来越近,似乎有起疑。
“太急没来得及,有急事耽搁不得。”
不等人继续试探,直接就往外走。
“你不是修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