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厉啸,随之而来的是久久死寂。
荀彧那松懈的心脏,兀自加的加快。
这声音,何其熟悉……
“荀彧!”
耳侧响起了如幽灵般的声音,仿佛有一只手掌透过胸腔,精准的抓住心脏,一点点的用力挤压着。
四周空气被仿佛冰封的不敢流动,秋风也在这一秒不想吹了,只是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快,一个慢。
荀彧心脏嗵嗵嗵地大声跳动着,和被紧紧抓捏形成鲜明对比,难受窒息的感觉,使得他眉宇间涔涔的细汗,如同泉涌一般。
“世人皆说你,如冰之清,如玉之絜,法而不威,和而不亵……”
“又说你,折节下士,不以私欲挠意……”
“在我看来,不过是沽名钓誉,诓骗世人罢了……”
苏晨温热的吐息喷吐在荀彧的耳畔,微微泛红的耳根,让他有种极度的羞耻感。
“荀氏之龙,不过尔尔!”
“此事,我不会向天下揭露你的丑恶,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谦谦君子,不过你自己要保密哦。”
“滚吧!”苏晨凌冽之音,刺入荀彧的灵魂深处,一股子钻心的刺痛,让他疼痛到快要痉挛。
他最终离开了,在苏晨注视之下,失魂落魄的狼狈逃离了。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在这一刻显得何其可笑。
“万万没想到……谋害郭嘉的人,是荀彧……若非……我将要突破筑基,感知力大幅度增加……恐怕……先前就被暗杀了!”
“我的首杀……竟然……是百人斩!”
苏晨颤抖的右手,五指捏紧承影,可不知怎么用力,却觉得握不紧握不住。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而且是,一口气杀这么多人!
被愤怒主导了意志,以致于癫狂……
如今,却是后遗症来了。
生命的凋零,的确不算一副美好的画卷。
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会害怕……也会迷惘……
“叮,触发并完成隐藏任务,郭荀之隙!”
“叮,及时矫正险些脱轨的历史。”
“奖励筑基丹一枚,复体大还丹两枚。”
“复体大还丹!遭了!”苏晨暗道不妙,被负面情绪影响了理智,险些忘记郭嘉和戏志才身负重伤。
身形一闪,化作一道幻影冲入府内。
不一会儿,苏晨左右手各提溜着两个人。
不是郭嘉和戏志才又有谁?
“这个阳翟不能待了,还有这个颍川……”
苏晨回头望了一眼,死寂的郭府,从此之后,这里将不复存在了。
……
…………
随着苏晨三人离开不久后,郭府门前汇聚了三千甲士,火把幢幢,将郭府照成了一片血红。
一位身着红色官服的青年男子,以及两位儒衫文士,三人面色难看的看着血气弥漫的郭府。
“至从,我郭家老祖陨落之后,整个颍川世家,都不将我等视作盟友了。”青年赤红着双眼,咬牙切齿的怒吼着:
“如今,更是谋害我郭家,最顶尖天才!”
“颍川,我留不得了!”
两位文士也是愤怒不已,复杂的相视一眼:
“公则,我辛家兄弟愿意随你一同离开!”
……
…………
颍川学院。
庭园深深,诸多房屋墙壁,如同迷宫一般,层峦叠嶂。
学院核心,院主书房。
橘黄色的灯火印照周围,透过裱得上佳之桑皮纸,露出两团黑色的人影。
“叔父,不好了,大事不妙了!”
在书房之内,荀家当代荀湛,恭敬至极地拜倒在地。
“嗯?!”
盘坐在席上的,是一名白须白发的老者,眼珠炯炯有神,一转头,室内就仿佛打过一个闪电,带着莫大的威严,令荀湛不自觉地一缩脖子。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荀爽声若洪钟,震得周围瓷器嗡嗡作响,乃是那种天生的说话高亢之人。
“是,叔父!”
荀湛爬起,躬身道:“文若擅自派遣家族死士,绞杀郭嘉和戏志才!”
“且,绞杀失败!全军覆没!”
“另,郭家郭图,辛家,辛毗,辛评,连夜离开阳翟,不知所踪了!”
“混账!”
荀爽大怒,猛地一喝,令荀湛一个哆嗦,也不知道是在骂荀湛还是再骂荀彧。
“除了,荀彧,还有谁知道此事?消息可有外漏?”
怒火过后,荀爽刻意压低嗓音,面色变得阴沉无比起来。
“绝对没有!”
荀湛连连摇头:“此事重大,整个阳翟之内,也唯有叔父与我,以及荀彧知道!”
“郭嘉和戏志才也可能都不清楚,到底是谁出的手!”
“好!”
荀爽点点头,眸子中着极其强烈的怒火,还有恨铁不成钢之意,最终都化作惘然:“郭达受我荀家牵连,参与二次党禁……郭嘉愧疚主动离开……可见心性……重情重义……倘若拉拢……必是死忠……可惜……可惜……”
“叔父,我倒是好奇为何,郭嘉和戏志才能够在死士的围剿下,逃出生天!”荀湛抬起头,脸色凝重的说道,对于此事他有极大的疑惑,更有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这重要吗?”荀爽扫了荀湛一眼。
“呃……”荀湛哑然,这的确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善后,以及如何给颍川世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番大错已经酿成,将荀彧派遣帝都洛阳吧,去那里锤炼锤炼心志,至于郭嘉和戏志才两人,斩草除根的概率太难,二人聪慧,不是简单的追杀能够摆平的。”
“就姑且这般吧!”
荀爽说完这一大段话,疲累的挥了挥手,将荀湛屏退。
自己陷入了长久的死寂当中。
“我……偌大的荀家……危如累卵……或许应该解散了……”
“唉……”
长长的叹息,此间逐渐静默……
……
…………
东汉末年。
东汉朝廷政局不稳,外戚专政,宦官专权,对西羌战争持续数十年,花费巨大,徭役兵役繁重。
加之土地兼并现象严重,民不聊生。
张角趁此机会,以自身的医术结合奇书《太平道术》上的内容。
救助人民,又大力宣传,积蓄信徒。
公元184年,一月。
冀州,太平山!
地域百里,沿途布满黄巾教徒,队伍浩浩荡荡,呈数百万之众。
太平山巅,太平教教主,张角,携太平教两位副教主,张宝,张梁。与祭坛之上,以告天地!
张角教主阴阳道袍着身,左手持《太平道术》,右持玄元混天剑,射画天际。
下方虔诚之徒仰头细观天像,泪流满面,悲戚大呼“朝廷无道!”,“命运凄苦!”。
张角上香焚告,翻动《太平道术》,散播无数黑斑雨水。
以此同时广撒,无数符箓,丹药。
雨水滴入准确无误的滴入每一个信徒身上,他们神态越发虔诚狂热,拾起地面的丹药一股脑的吞服下去。
顿时气息暴涨!
武者一重天!
武者二重天!
武者三重天!
……
这数百万民众起步踏入武者三重天,更甚者亦有之。
张角满意的点头,合上已经溃散的《太平道术》,朗声开口道:
“朝廷腐败,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边疆战事不断,国势日趋疲弱。
昏君刘宏联合天下世家,独占修道资源,扼杀天下百姓发展,纯属逆反天意。”
“吾观测天际,通晓命理,知晓上苍……”
“今日是为,天下之机,我等当取而代之……”
“为助天下黎民,我等当推翻无道之朝,建立太平盛世!”
言词洒落,字字入心,浑浑噩噩的百姓们心中暴戾不断升高,对于朝廷的怨愤不满提至最高,自身的理智也逐渐被抹去。
“推翻暴政!”
“推翻暴政!”
“推翻暴政!”
民怨沸天,呼声震天!
张角满意的连连颔首,沉吟少许,向着黄天大帝恭敬作揖,慷慨激昂的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太平道,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