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这是哪里,这里没有路标、楼宇甚至人类活动的迹象。
更像是一片原始森林,老树枯藤,落叶遍地,断枝在地上摆的横七竖八。
不知是天色已晚还是雾气的缘故,只知道是黑压压的一片,细看,可以发现润湿的空气中夹杂着血丝的颜色,在黑雾中是显得如此不起眼。
漫天的雾气如同深海里的巨浪,翻滚咆哮着占有所能抵达的任何地方,这是地盘的占领,是诞生的第一个生灵衍生出第一缕神智时就伴生的欲望。
但是它停住了,在某个交界处戛然而止。
外界的太阳还未落山,最后一缕夕阳也仍未来到,落日还在抛洒余晖。
就像是约定好的,阳光同样停在了这个交界处,阳光与黑雾以此为界,互不相干。
有人说这是血界,是血族与人族的分割线,自震古烁今的千年魔战后便存在,已有上千年。
大战的结果,各说纷纭,恶魔与魔王的战争,又岂是凡人可知晓的。
至于真相,早已跟随时光消逝,无从考究。
一阵疾风吹过,伴随着一个人影,没有脚步的声音,他停在了血界前,刚好踩断一根树枝,发出“咔”的一声。
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男孩,脸上充满稚嫩,还带着几分弱不禁风的瘦弱。
他站在黑雾中,慢慢向血界走去,眼神闪烁,透露出一丝犹豫,步伐也缓慢起来。
“你站住。”后方传来一个小女孩甜美的声音。
小女孩快步走上前拉住男孩,道:“你不知道我们不能出去吗?会没命的!”
她说得没错,他们是不能出去的。
他们非人非鬼,为万物所不容,这是诅咒,唯一对他们展开怀抱的,只有黑暗。
小女孩看了看血界另一边的阳光,抓小男孩的手抓得更紧了。
男孩呆呆地望着另一侧,他在犹豫。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你是我们未来的王,是我们延续下去的希望,你将成为世界的霸主,你的出生就注定要把弱小的生灵奴役在脚下,带领我们成为世界唯一的主人”,小女孩在劝说,她害怕男孩离开,将她以及她的族人放弃,“你忘了我们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屈辱了?现在我们有了新的希望,继续延续下去的希望,那就是——你。”
“可...可是我妈妈在那边...”很明显小男孩没有想这么多,他想的就是能和妈妈在一起。
他回头看向小女孩,许久,眼中犹豫变为决绝,一狠心推下小女孩的手臂,转身跨过血界。
“我必须去......”
古堡内。
屋内装饰复古,是中世纪后期的哥特风。光线幽暗,家具不多,每个拐角处放着一个外形粗犷的青铜罐,上面画着一个似人又似野兽的魔鬼,长着人脸,野兽的嘴。暗红色的地毯沿着中厅一直蔓延,在地毯的最后,摆放着一个深红色的皮椅,难以看出用的是何种动物的皮,椅子略显宽大。在皮椅的上方挂着一副人像,眼神凛冽,棱角分明,就是皮肤显得有些苍白,最值得注意的是画像中那血红的双眸,盯着猎物一般望着外面,虽然只是一幅画像,却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士在餐桌前来回踱步,诺大的桌面只有一个盛满液体的高脚杯,杯内液体暗红,看上去极其像珍藏许久的红酒,若不是红酒没有这么粘稠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鲜血的味道,还真会被它的外表所骗。
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位男士和画像中的不是同一个人。
男士揣着心事,现在没闲心品尝眼前的美味,他在等一个人。
外面传来急迫的脚步声,进来一位佝偻着身躯的老人,他来到男士面前。
“管家,少爷出去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带着颤抖,浑浊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但一闪而过,很快又暗了下去。
“不是叫人去把少爷追回来么?”男士很气愤,他端起桌上的高脚杯一饮而尽,原本可口的食物变得无味,好在还勉强可以帮助他压制怒火,“主人知道么?”
他的声音弱了很多。
“主人已经知道了。”
“主人怎么说的?”
“主人只是说‘随他去吧’。”
听罢,男士陷入了沉思。
“管家,是否需要派些人出去保护少爷?”老人看向男士。
男士沉思半晌,终于摇摇头,说:“既然主人没说,那便算了吧。”
学校内。
正是学校人流最多的时候,赶去吃饭的学生全都挤在一堆,摩肩擦踵。一学生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他是逆着人流前行,不断磕碰到其他人,像是有什么急事。
他进入教学楼,这里反倒没什么人了,这个男生一口气跑上五楼,推开A503实验室的门。
学生在教授耳边大声喊道:“教授,教授,不好了!”
教授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专研一本名叫《采沛戌家族史》的书籍,右手拿着笔不知在一张白纸上不停画些什么图案,都还没注意到有个莽撞的学生冲了进来。
“教授,后山出事了!”学生见教授充耳不闻,再次喊道。
教授这才慢悠悠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询问道:“这么急匆匆地,后山出什么事了?”
看着教授古井无波的双眼,学生这才察觉刚才的莽撞,带着歉意地说:“教授还记得前两年后山那只四处咬人的蝙蝠么?”
“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两年前有个学生爱养些稀奇古怪的动物,竟然把一只吸血蝙蝠带到学校里面来了,谁知那只蝙蝠咬破了笼子还咬伤了十多个学生,后来逃到后山树林里面去了,害得现在年轻人都不敢去后山谈恋爱”,教授笑道,“怎么,它还没离开后山,又出来咬人了?”
“听说那只吸血蝙蝠不仅没离开后山,还在后山下了崽,学校里面到处都在说有学生看见它的崽从树林里出来了”,学生解释道,“教授,要不要找保卫处的人把这只蝙蝠崽抓住?”
“抓住它做什么?”教授看了学生一眼。
“免得它像它爹一样来伤害学校的学生。”学生不解教授为何要问这种问题。他还记得两年前十多个被咬学生,要不是及时带到医院去打狂犬疫苗和破伤风疫苗,指不定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这种事情没处理好,对学校名声带来的恶劣影响不可小觑。
“不过是一只小雏罢了,还没做过坏事就要抓住它?算了吧,一天别管这么多,做好自己的事情。”教授闭着眼轻轻揉捏鼻梁。
“可是...”学生还想说什么。
“你毕业论文做完了?”教授随口问道。
“还没。”学生怏怏地说。
“那还不快去做,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听些八卦消息。”教授训斥道。
“学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