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风没得意多久,就被木琨一个后脑勺拍过。骂道:“滚,给我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木子风后脑被打,一下子让他想起自己的混账老爸也是这么打他的,就顶撞道:“谁丢人现眼了。我告诉你,我的脑袋可宝贝了,打坏了你别心疼。”而后走到蒋氏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夫人,咱们的买卖可成?”
木琨上前推开木子风,喊道:“成?成什么成,马忠、马孝、马仁义,你们三个马上把少爷给我抬回府去。”
木子风急了,有怎么当爹的吗?可是容不得木子风在和木琨辩几句。他就被马家三兄弟架着手脚抬走了。木子风被三人举过头顶,简直是轻而易举。
木子风气急败坏的喊着:“你们放我下来。木琨,你太过分了。你自己不搭理我,还怪我。越国公、宋夫人救我啊,咱们还要谈买卖呢。你们三个放我下来,吃我的,喝我的,你们现在听别人的,忘恩负义啊……”
什么叫让你走着来,抬着出去,木子风今天显摆了,也丢尽了脸。摊上这么个不对心的爹,真是有苦也只能骂个痛快了。
先不说木子风怎么被三人穿街过巷的抬回木府,又怎么被困在自己的院里,又怎么气急败坏的砸东西,又怎么……总之,点子出了,买卖没做成。最惨的莫过于如此了。
而这边,在木子风最关键的时候发话的蒋氏笑颜迷人的看着木子风被抬走,其实心中不免惋惜。宋家众人对刚刚的场面震惊不已,木子风被抬走,只能怪木子风低估了马蹄铁的重要性,高估了自己的身份。大人商量事情,做晚辈的当然靠边站喽。
宋穆让宋正业和宋济安下去,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能让有心人传出去。事情还要和木琨商量着办。
宋穆、蒋氏和木琨坐到一空旷的亭子里,宋穆捋了自己的捋胡须说道:“木琨,你这个儿子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怪不得你要把他关在府里,当宝贝一样的藏着掖着。”
木琨刚要开口,蒋氏接话道:“是啊,这孩子看着不着调,但是却出人意料。他是有些本事的,怪不得看不上太平。木琨,你可不厚道啊,让我们两个长辈在小辈面前出丑。”
木琨苦着脸,说道:“宋大哥,宋大嫂,我也是一头雾水啊。这孩子之前受伤失忆了,我不是怕他再被人暗算嘛,就把他关在府里查清楚事情再放他出来。唉,这几天,我愁着征调马匹的事,你们不知道,我府上的好马全调军营了。哦,还有那孩子的马,我让人给他换了一匹劣马。可谁成想,他竟想出个给马穿鞋的办法,弄出个马蹄铁。老哥哥哟,你们可要相信我,我和你们一样,就刚才才知道的。”
蒋氏指着木琨说道:“笑,别装了,我看你是肚里偷着乐吧。你干嘛把你儿子抬走。我觉得和你儿子做这桩买卖好啊。有了这马蹄铁,市面上的马尽可收入,卖出的就是好马的价。这孩子不贪心,就要了五百两银子。我那女儿就算了,他看不上,我们也不愁嫁。”
木琨紧着说道:“哪有那回事,孩子胡闹,咱们不能跟着呀。别提什么五百两银子的事了。我们两家的亲事可是早就定了的,反悔可不仗义啊。子风送来的马蹄铁就算下聘了,你看如何?”
宋穆看看自己的夫人,说道:“儿女婚事强求不得,但咱们两家的情义还在。如今,我就要出征了,我想等这场战事结束,我们再谈谈。兴许到时,子风的失忆症好了,他再来下聘,我们再谈嘛。”
蒋氏接话道:“恩,我家那女儿平日里野惯了,我也该抽时间好好调教调教。至于那马蹄铁的事,木老弟给我们分一杯羹,你的两万好马我们出了。”
木琨也只得如此,今天木子风把亲事当众做成买卖,太不给宋家面子了,也只得回去把木子风抽疯的性子改改再说。“好,我听宋大哥、宋大嫂的。回去后,我就好好收拾收拾他。这孩子,唉。”
宋穆又想到一个问题,说道:“这马蹄铁恐怕也守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人知道,到时陛下一定会问起,木琨你看……”
“子风这孩子,我觉得担不住这么大的事,随便找个人糊弄就是。”木琨不想把自己的儿子推到风口上。
宋穆想了想,“我看不行,陛下对此事若是一查到底,肯定会知道我们欺瞒他,这反而不美。你们也听见子风刚刚的说辞了,给马儿穿鞋想到的马蹄铁,小孩子心性啊,谁会觉得不妥呢?若是子风能因此得了什么赏赐,宵小之辈也不敢造次。”
蒋氏点点头,算是支持丈夫的想法。木琨也同意了。此事也就这么定下了。几人商量着什么合适的时机告诉梁帝。
马蹄铁的制作不难,现在也没有保护知识产权地说法,想要捞一笔,就要先下手为强。世面上的劣马很多,贵族们多是大肆高价收购好马,再卖给朝廷或是走私到其他国家。而每年淘汰的劣马在价格上大打折扣,若是大量收拢这些劣马,在信息传播不是很快的年代,马蹄铁能帮助宋家狠捞一笔。
木琨在回去的路上是越想越生气,本来可以吃分红的,结果变成一锤子买卖。两家亲事暂缓,赚多少钱都亏。
接下来的几天,木子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他的活动范围更小了,连木琨的面都见不到。至于那笔买卖也没有下文了。
木子风能吃吃,能喝喝,敌人越强大,他越是有斗志。小小的院墙也想困住他。
木子风决定再来一场越狱计划,不为别的,就为了气气木琨。顺便也能打磨一些无聊的时间。
越狱当然要从挖地道开始,先跟木琨来场地道战。
木子风在自己的卧室里,画了一个圈。挖地道最大的问题是挖出来的土怎么掩人耳目的出去。
他想到了运外面的黏土进来,运里面的松土出去,黏土烧制后可以加固地道,至于为什么运土,木子风对外地说法是自己要在院子里种奇花异草,普通的土不行,要到外面慢慢找,一种土一种土的试。
马家兄弟又被木子风的吃食和花言巧语诱惑了,每天和木子风在房间里轮流挖土,这没过几天,就挖到了后巷。后巷可不是安全的洞口,木子风又改变了道路,挖到后巷旁边的一颗大树后面。木子风不再等什么时机了,收拾东西,让三宝继续运土出去,而他则是和二宝、三宝钻地道出去。
等三宝接到木子风后,四人又踏上了不看黄历出门的逃亡之路。
这次出门,木子风改变了路线,在此之前也没忘给马车的外观做了些许伪装。晚上吃干粮不点火烤兔子了。但是一辆马车载着四个人,怎么也跑不快呀。所以,找个地方停车休息。
木府的门房见马三宝还不回来,就觉得有问题,赶紧告诉了木兴,木兴一去查探,四人又不见了,又赶紧派人追赶。
大概就是天快亮的时候,木子风睁眼看见了木龙,马家三兄弟已经被绑住,口也被塞了布。
木子风马上转换了角色,哭喊道:“木龙大哥,你怎么才来啊?我们被一伙入室的强盗掳走了,还好你赶到救了我们。”
木龙一张冰块脸,面无表情的说道:“大少爷,有什么话回去和将军说吧。”说完,就上了马,木子风只好慢吞吞跟着上了马车。
木琨在府里听说木子风又逃了出去,先是把门房打了一顿,以为门房又没有好好检查出入的东西,他一夜未睡,在客厅等着木子风回来。
等到木子风回了府,四人又齐齐的跪在木琨面前,木琨什么话也没说,就闭着眼睛先躺地上睡觉了。木兴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木子风看着木琨一夜未睡的等着自己回来,又不好意思了,有点愧疚。他心里纠结起来,一方面怪木琨关着自己,一方面也心疼他。唉,他决定这次无论如何要跟木琨说清楚。
木子风跪在地上,左扭扭右扭扭,一点也不安分。好不容易等到木琨睡醒,木琨却不慌不忙,啥也不问,自顾自地洗漱,吃饭。
吃完饭,“说说,上次你的头发给你留着了,这次我还会上套吗?”木琨拿了布擦擦嘴擦擦手。
木子风觉得这故事还是要编一下的,要给他执法严明的爹砌好台阶,便说道:“爹,这次不是我自己出去的,是有强盗进来把我们掳走的。这伙强盗有本事没脑子,也不看看掳的是谁?我跟他们说,我是木府木琨大将军的儿子,他们要是不放了我,我爹就会千军万马来杀他们。结果他们就怕了,就把我们扔到路边上了。等我们醒来,就看见木龙来救我们了。”
木琨知道这是谎话,什么强盗入府抓人,要是真有强盗能进来,木府成什么地方了。“强盗?好,你说说强盗怎么进来的?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看守,怎么就没看见强盗的人影呢?”
木子风还想知道困惑自己已久的问题。“爹,我要是告诉你强盗怎么进来的?你能不能告诉我,木龙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木琨给木子风一个冷笑,像是在笑一个傻子。“你要是不说,我先砍了他们三个。什么强盗,分明是你们搞的鬼。来人,把他们三个给我架出去。”
木子风赶紧拦着,“等等,等一下,爹,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哪里搞鬼了,分明是你看守不严密,让外人有机可乘,进到府里抓了我。”
马家兄弟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木琨,三人齐齐跪在木子风后面,嘴里塞着带着青草香的麻布,静静地听着木子风在哪里诡辩。他们时而不可置信的低头相顾,透过对方的眼神里,发觉他们跟自己有一样的疑惑:真的是这样吗?是强盗把我们抓走的吗?强盗什么时候进来的?
木子风斩钉截铁,面露小绵羊一般装着委屈纯善的样子,倒是让在场的人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强盗进来过了,真要是不声不响的进来了,在场的某些人可是难辞其咎啊。
只听木子风说道:“他们是挖地道进来的,不声不响,都挖到我的卧室了,还能不把我抓走吗?”
“什么?挖地道!”木琨绝迹不相信什么强盗进来抓人,他怎么也想不到木子风想出了这么一招金蝉脱壳之计。“带我去看。”
木琨就和木子风到了他的卧室,卧室里面一团糟,因为不允许丫鬟嬷嬷进来打扫,木子风的卧室就成了一个狗窝。
木子风脚尖点着地上的一块木板说道:“就是这里了。”
然后木兴让人打开地板,真的有一个大洞。木琨还亲自下去走了一遍地道,地道不深,也就一米左右,蹲着身子就可以进去。而且这地道的土质也不松软,像是用什么东西加固过。
等木琨返回到木子风的卧室,看着木子风一脸无辜受委屈的样子,木琨心里都要相信有强盗来过了。但是木子风说,强盗们怕了他木琨,然后把人放了的话,木琨是不会相信的。有胆抓人,没胆要挟,这是哪路的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