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家都沉浸在认识新朋友的新鲜和好奇之中,许言敬走出了自习室,没一会就抱了厚厚的一叠东西进来。
“不会是试卷吧?”
毕竟都还是学生,看到是试卷瞬间全都蔫了
“这可是这几天特意给你们每个人量身定做的!算是一个小摸底!不要紧张,都很简单,就是量有点多,大家放松!”
“老许,我和倩雅去年就摸过了,今年就不用了吧?”金钱义嬉笑着试探。
“嗯啊,你们是不用了!”
还没来得及等金钱义高兴,许言敬紧接着说:
“你和倩雅呢是对过去这一年补习成果的检验,不是摸底!”
“那就是还要做试卷了!今天第一天认识新朋友就做试卷,有点煞风景啊老许!”金钱义托着腮,故作深沉的样子。
“别耍嘴了!今天没有安排其他的内容教学,大家就是把这份试卷做完。等会刘阿姨准备好午饭,大家就过来吃,吃完自己休息,也可以接着做。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就下课回家!”
许言敬和秦双将五份卷子分别发给指定的人后,就一边聊着中午吃什么,一边朝外边走去。
“我有点想吃糖醋里脊了!”
“那我给刘阿姨说下,看来得及弄不!”许言敬说着拿起手机打着电话。
...
刘阿姨在补习班负责做饭,还有收拾整个房子的卫生。也是一个比较随缘的人,因为经常不在。
当两位老师潇洒地讨论吃的去了,收到卷子的小朋友可不开心了!学校后天才开学,补习班这边就开始做卷子了!每个人都有好几张!特别是陈默,她的卷子足足有7张14页!
“天啊!这些做完一天也就过去了!老许还真省事!”
金钱义一边抱怨一边答题,其他人也不好怎么抱怨,都开始做题,毕竟做完就自由了!陈墨看了一下自己的题,基本上都是高一各科目的基础知识点和一些重要的内容。所谓的“摸底”估计是看看大家掌握的和缺失的内容分别是什么,方便以后补习有侧重。想到了老师的用心,陈墨有些感动,便拿起笔认真做题。
安静的自习室,一点空调外机的作业声夹杂着时而翻试卷时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很快到了午饭,还真有糖醋里脊!
陈墨见到刘阿姨,比想象中要年轻很多。饭菜很合大家的口味,加上做了一上午的题,基本上每人都吃了两大碗饭。
午饭后,大家都抓紧做试卷,只有金钱义呼呼睡了个午觉。不到三点,周倩雅和肖展都上交了试卷。四点过一点,孙小花也做完了她的试卷,就连睡了一个大午觉的金钱义也做完了。
陈墨看着一个个做完试卷,收拾东西离开教室,心里只有干着急。时隔一年,很多知识点似曾相识、模模糊糊的,就算知道的内容做起题来也特别慢。
晚饭时,陈墨还有一页没有做。匆匆吃了一点,就赶紧回到自习室继续做试卷。
“啊!”伸了个懒腰,终于做完了!
“做完了吗?”秦双就像算好了时间一样,走了进来。
“嗯啊,还是有空着很多题。”
“没事,本来就是看下你们的情况。今天晚上我和老许会改出来,明天详细给你们讲解!”
秦双接过陈墨的试卷,和之前收起来的试卷用了一个夹子夹好。陈墨注意到,白天交上去的卷子上面已经有红色的批改痕迹。看来,这里的老师也还是挺辛苦的!
“晚上回家注意安全!刚九点,应该还好,赶紧回去吧!别让奶奶担心了!明天一早再过来。”秦双将一叠试卷抱在胸前,微笑着叮嘱陈墨。
“嗯啊,谢谢老师,辛苦了!明天见。”陈墨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微微鞠了一躬。
走在下坡的道路上,脚步变得轻快。做了一天的卷子,重新投入到学习的状态,这样的日子是充实的。不知道为什么,陈墨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这个随缘补习班,自己一定能赶上学校进度,能学得很好。
下坡处的音像店还亮着灯!早上没有开门,晚上营业倒是挺迟的!陈默走近了才听到弱弱的歌声:
“I feel like I'm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
Knock, knock,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
Mama, put my guns in the ground ,
I can't shoot them anymore.
...”
陈默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停在了音像店门口。透过橱窗玻璃看去,灯火斑斓。
陈墨记得,这是妈妈生前经常听的一首歌。简单的旋律,却有一种让人能迅速安静的魔力,仿佛一天的疲惫全都消失了。
正当她听着歌,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时候,好像眼前的橱窗玻璃上模糊地出现了一个西装男人的影子,逐渐清晰。
“嗯?不是幻觉?”陈默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睁开眼,更清楚了!这不是前两天早上音像店门口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个“西装男”嘛?!此刻,她在店外,他在店内,两人手边就是敞开的店门。
店内呢,正是刚忙完,日常来音像店听歌的赵蓝桥。
第二次了!陈墨心想,上次余光瞟到有个奇怪的大叔一直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只好头也不敢抬赶紧走。没想到又遇到了!又盯着自己看!难道是变态?一直尾随跟踪自己?陈墨越想越害怕,两手紧紧攥着书包带。
“小朋友,听的这么认真,听得懂吗?”
糟糕!他说话了!隔着玻璃说?什么?还抽了嘴笑了一下?大晚上呼救的话会不会有人来帮我?算了,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陈默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大街上。
“喂?!”看见人竟然跑了!“Why?”
本来赵蓝桥还挺惊喜的,又看见了前两天早上那个小女孩。虽然那天早上没有怎么看清楚脸,但是一身乌黑的装扮,还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肯定就是她了,尽管今天没有背吉他。
“哪有你这么打招呼的啊?”
带着棒球帽的店老板从收银台走过来,笑赵蓝桥也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了,连和女孩子打招呼都不会。
店老板姓曾,和赵蓝桥也认识很久了。
“有什么不对么?一看就是个学生,能听得懂这么经典的反战歌曲么?”
“我敢打赌,人家小姑娘家肯定被你吓到了!”老板一边整理自己的物品,一边准备好好看赵蓝桥笑话。
“怎么可能,我这一看就不是坏人的样子!”赵蓝桥被人拿来笑话,多少有点尴尬。一边说着一边走出门,毕竟那个小朋友是听他打了招呼才走的。保不齐,真的被老曾说中呢。
“走了,明天见!”
赵蓝桥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自顾自往坡上走去,越走越脚步越慢。
“难道真的是被我吓到了才跑的?”
赵蓝桥摇摇头,怎么会一直想着那个小女孩!自己应该多想想这次的方案。作为一家创业不久的文化创意公司,要想能在市场中谋得一席之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这次的项目,是在行业中打响名声的好机会!
想到这,赵蓝桥眉头紧锁,这次这个项目,一定不能再像上一次一样被老对手抢走!
思考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随缘补习班”门口。
“老桥,今天回来还挺早的啊,是公司垮了么”许言敬看到走进来的赵蓝桥,身为老同学开起玩笑那是毫无顾忌。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你哪天不是过了凌晨才回来,谁叫你今天九点过就回来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上走。
“好歹是周六好吧!反正呆在公司也一时没有好的想法,不如回来洗个澡睡一觉。”
两人走到二楼栏杆处,趴在栏杆上,看着夜色,闲聊着。
“你呢,也不用特别操心,你那个公司开不下去可以来我这里教书啊,我这些孩子正好缺个体育老师哈哈哈”许言敬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了。
“我公司再差也有好几十人,我要来了,你这个补习班老师三个,学生两个?”赵蓝桥斜了许言敬一眼。
“欸,你还别说,我今年可是收了五个小朋友!”许言敬得意地提高了音量,故意把“五”说得很重很长。
“那恭喜许老板了,企业规模成倍扩张哦!”
“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三十岁的老男人看起来比补习班的孩子还幼稚?”
秦双从房间里走出来,眼前这两个十几年的老同学的相处模式总是让人忍不住想笑。看见秦双走出来,许言敬自然将她搂在怀中。
“话说老桥,我和秦双都结婚一年了,你怎么现在还连一个对象都没有啊!你要是把一半的创业心思放在找女朋友上,叔叔和阿姨现在都抱孙子了!”
这下好了,夫唱妇随,一起“欺负”起赵蓝桥了。
“我认输,我投降!我不在这吃你们亲手喂的狗粮了!”说着转身就上楼。
“别啊,房东!”许言敬秦双两人齐声喊。
“哈哈哈!”两人又是一阵笑。
在许言敬和秦双的眼里,他们是非常感激赵蓝桥的。当初秦双的父母可是不同意她和许言敬在一起。相比于许言敬,秦双父母更中意的是门当户对的赵蓝桥。谁曾想,不管秦双父母怎么撮合,秦双心里眼里只有许言敬不说,赵蓝桥更是没有开出“爱情”这一窍!
许言敬秦双婚后,不愿意接受父母的帮衬。而是在赵蓝桥家的老房子里租下了一二层,开始了两人浪漫的补习班生活。说起来,赵蓝桥还真的是两人的房东。虽然赵蓝桥是死活不想要房租,但是不收两人就去租别地去。
随缘补习班这座老洋房是赵蓝桥爷爷时留下的房子。赵蓝桥家人早已经搬到江边的豪宅,留着这座老洋房主要是有感情和很多回忆。没想到还能帮上许言敬和秦双的忙。加上赵蓝桥的公司离这里也近一些,所以整个房子一二层是小两口经营补习班的地方,三四层是赵蓝桥活动的区域。
两个人相拥回房间,明天还要给孩子们解说今天的试卷,是一个挺大的工作量。
夏天的早上,天亮的特别快!陈默醒的很早,因为那个西装变态大叔的缘故,陈墨没怎么睡好。再加上昨天的试卷自己空了很多题,明天就是新学期开学了,她感觉压力很大,能早点到补习班,多学一点都是好的,能够在新学期不要落下太多。
当走到补习班大门口的时候,陈默正要推开虚掩的铁门。忽然,一只手从里面覆在了陈默的手上。
“啊——”陈默被突然也伸出来的大手吓到了,尖叫了起来。当门打开,一看,这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变态大叔么?怎么哪都有他?!难道一直尾随自己?
听到尖叫声,赵蓝桥也惊了,往后一退。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奇怪的小女孩么?很快,赵蓝桥反应过来,原来是老许补习班的学生!难过总是经过音像店。
这下有趣了!赵蓝桥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上翘,他就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惊慌失措。
“喂?小朋友,可以了吧?!”
听到这话,陈墨稍微淡定了一些,放下因为紧张害怕举起的手,微微睁开眼睛,刚好对上赵蓝桥满是看戏意味的笑眼。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着,一阵清晨的风吹来,吹乱了陈墨的长发,吹动了大门旁“随缘补习班”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