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天来得早,四五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房间里的空气粘稠而厚重,顾余弦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方面是被热的,一方面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得好好理一理。
阮书回来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似乎这件事还没有什么人知道,保不住他就是偷偷摸摸溜回来的。阮家那边好像是出了点儿问题,阮书回来必定会牵扯进去,阮叔叔他们对阮书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然后……顾余弦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脑子里两个小人在吵架。
红色小人:“他们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至于现在这么期期艾艾的吗?真没出息。”
黑色小人:“呸!你说的轻松,怎么就没关系了。阮书和你没关系?顾家和你没关系?还是阮家和你没关系。哦对,可能唯一和你没关系的就是苏家。”
红色小人:“呸!至少现在没关系,杞人忧天干嘛?”
自从阮书走后,顾余弦尤其喜欢脑补各种小剧场,各类题材应有尽有。
喏,今天又多了一个题材,好看温漠的男孩子,一切都看得很淡又意外善良的男孩子。
她在梦里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自己居然还没用真名,生怕别人有什么企图。
可是又会有什么企图呢?以后估计都不能见面了。
顾余弦竟然反常的觉得有些遗憾。
……
次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点点微光透过窗帘撒下,顾余弦伸手按掉闹钟,朦朦胧胧地看时间。
才六点。
也该起来了。毕竟昨天经历太多,导致顾余弦压根儿就没想起作业这回事儿。
顾余弦迷迷糊糊爬起来,洗了个冷水脸,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洗漱完,随手抓起手机。
唔,没有短信。
顾余弦盯着手机看了好几秒,她咬牙切齿,没有想到阮书居然没发一条消息来哄她。
靠。顾余弦忍不住在心里面骂了他一句。
摸摸索索起来,顾余弦脑子还没清醒。
哎,万恶的高考和可怜的学生啊。
她随手扎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打着哈欠往书房走。
窗外晨光已经很亮了,透过天蓝色的纱质窗帘散进屋内,春意微微透入窗内。
过了许久,顾余弦伸了个懒腰,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没吃饭。
好像……是挺饿的。
顾余弦一向做着作业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结果大致把作业写完都将近十点了。
这美妙的作业,真是打开一天的美好良剂。
她拾掇了下自己,飞速收拾完向阮书家进发,准备去蹭个饭再去找阮书“兴师问罪”。
此时的阮家,一片忙碌。阮书正正好赶上阮家的宴会。
顾余弦走到阮家才想起这么回事儿。这些年她从来没在这样的大型聚会上面前露过脸。可是让她就这么回去又有点儿不甘心,于是她果断放弃正门,从阮家后门进去。
午后的阳光有点儿刺眼,顾余弦熟练的撬开后门的锁,猫着腰走进去。
于是她看见了一个风光霁月的人。
那人一身西装革履,身姿修长。眉是利落硬朗的剑眉,凌厉简洁。眼睛却是干净澄澈的,眼尾微微泛着红。极具有冲击性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反而有了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这绝对是个妖孽。
她恍惚了一下,话不经意间就溢出,“你是?”
那人看向顾余弦的那一瞬间眯了眼,然后轻笑,清泉般的嗓音溢出,“阮家的客人。”
顾余弦一下子回神,抱歉地冲他笑了笑,“啊,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立马转身就走。
似乎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他微微压抑着的笑声。
顾余弦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避过人群,她微微喘着气,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冒失,还好那人应该不认识她。
顾余弦溜进阮书的房间,然后给阮书发了条微信。
本来是想等他主动发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嘛,就先不计较这些了。
顾余弦一边等待回复一边在心里自我催眠。
过了两分钟,阮书回:“我马上来。”
顾余弦等得无聊,就开始打量阮书的房间。
黑白色调,简约风格,和从前一模一样。
阮书的房间和书房相连,以前他们几个经常聚在阮书的书房“密谋”一些“大事”。
顾余弦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入目第一眼依旧是占据了半个房间的书架,一本书掉落在地上。
顾余弦顺势走过去捡了起来,然后放回书架上。她刚把书放回去,一份文件夹又掉了出来。
她没多想,才把文件夹捡起就突然听到阮书在喊她。
“阿弦,”阮书走过来,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慌乱无措,等顾余弦再望过去地时候又恢复成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他道,“阿弦,你怎么来了。”
他很自然地接过那份文件夹,然后放回书架上。
顾余弦狐疑地盯着他,总觉着阮书在隐瞒什么事。
“找你算账。”
“……”
顾余弦倚在书桌上,眉毛一挑,“不行?”
“咳咳,可以。”阮书别过眼,忽地话题一转,“你吃饭了吗?”
“……”
阮书笑,“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顾余弦的的确确是饿了,也懒得计较其他的事,不过……
“你穿成这样带我去吃饭?”
阮书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刘海梳了起来,霎时间成熟了不少。再配上那张脸,简直是……赤裸裸的蓝颜祸水。
“那我换个衣服。”阮书继续笑,“你先从后门就出去,我马上来。”
“行吧。”顾余弦双手插兜,走得潇洒。
阮书的笑一点一点淡下去,眸子里有浓重的墨色,他喃喃自语,“非要逼我到这种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