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虽然说是打季凌,心下知道由阿杰护着不可能打到,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有虚张声势的成分,一方面也是想让眼前这位长得迷死个人的小子,早早死了娶她女儿的心。
楚母有她自己的想法,自家闺女自己知道,要说聪明那是在学习和生活上,至于混社会和为人处士,绝对属于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主儿。
以她这样的死脑筋,嫁个一般人家都担心丫头被人家玩得团团转,更何况这种有钱有势的富家少爷,长得越好看,花花肠子越多,她可不想姑娘将来的生活没一天安宁。
因此,打眼一看季凌那辆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得到的漂亮车子,当下就铁了心:死也不能嫁,不光不能嫁,还得赶紧把那傻丫头弄回来!
阿杰看季凌重重挨了一下,赶紧扑上去。
“楚老太太,您这么做,也未免过分了。我们季少是来提亲的,而且带着聘礼……”
后面两个字,让楚母逮到了把柄。她忙忙地借题发挥,生气地追问:“聘礼?开玩笑呢吧?自始至终,我可看到一瓶酒,一条烟了?”
“阿姨,您想多了。我们给的不是现金,是支票,您想买酒就买酒,想买烟就买烟。想买多少,就买多少。”阿杰听楚母话中有了转机,赶紧替季少解围。
“口气到是不小,你给我多少钱?还让我想买多少买多少?一百万,还是一千万?”说罢,把炒勺往桌上一丢,一脸不屑地望向季凌。
“一个亿,可以吗?”季凌依旧是一幅认认真真的表情。
“什么?一个……亿?”楚母不相信,她辛辛苦苦买早中餐,一天赚不是百八十块,嫁个姑娘给一个亿?这一个亿到底是啥数,她手指头掰了半天,也没掰明白。
“我不仅要给您老人家一个亿的聘礼,并且还带来一份协议。”说罢,季凌揉了揉被打的肩膀,让阿杰拿出来一个纸袋,从里面抽出几页打印纸。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自楚立夏嫁给季凌的那天起,季凌名下的京海市四套房产、外省五套、海外三套,其名下的股票、基金,以及古董等,全部为楚立夏一人所有,自签字之日起生效。
上面白纸黑字,已经妥妥地签上了季凌的大名。
“你小子,这是啥意思?”楚母认识的字不多,上面简简单单的内容,还是看得清楚,“你这是要把自己卖了?”
“我这是让您放心,一旦我和她出现感情问题,她有资格第一时间让我净身出户。”
“见过对自己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你这娶媳妇赔得只剩一条裤衩?真不怕我姑娘把你踹了?”楚母看一眼季凌,再看看阿杰,半信半疑。
“所以阿姨,您看,我娶您姑娘,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接过阿杰递过来的笔,楚母心里忽然生出满满的成就感。我这丫头,真是傻人有傻福,这小子不仅长的好,而且还有钱,真心是撞大运了。
想到此,脸上堆着笑,拿笔刚要签,突然又想到什么,忽地将笔丢到地上:“小子,你这钱该不会是做坏事搞的,如今被警察查出来了,想让我女儿背黑锅吧?”
“哎呀阿姨,您是真想多了。在京海市,一提我们季大少,谁不知道……”阿杰感觉今天自己的话特别多,但关键时刻,他不说季少不说,这事儿怕是就得黄。
“哦!对!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还有个儿子,叫小童?”楚母突然想起,钱五儿那丫头电话里告诉过她,小童终于找到了亲人,而且还是京海最最有钱的人,他爹姓季,叫季凌。
刚刚忙着跟这俩小子急,把正事儿忘了。
“话说,要是我家姑娘嫁到你们家,一进门就当后妈,漂漂亮亮一大姑娘,凭什么呀?我不同意,别说给老娘一个亿,给十个亿,一个百亿也不行。”楚母的态度相当果断。
“对不起,小童确实是我们季家人。而且我们结婚后,孩子会跟我们。但是家里有佣人,有管家,根本不可能让楚立夏操劳。再说,小童您也知道,已经6岁了,也省心了。”季凌这下真沉不住气了。
“6岁?小童6岁。那我问你,你今年几岁?”小童的年龄提醒了楚母,老太太瞪着眼珠子质问。
“我家少爷今年刚刚25。”阿杰抢前一步说,他想的是,楚立夏23岁,少爷年长她两岁,年龄上绝对般配。
谁知这话一出口,楚母一张脸由白转绿:“小童6岁,你这当爹的才25!算算生出来的六年,再加上怀的十个月,”楚母又开始掰手指头,“你小子十七八岁就做缺德事了?你他娘的这么不靠谱一家伙,还想娶老娘的女儿?做梦!赶紧滚蛋,再不滚……”楚母重新抄起炒勺,眼露凶光。
阿杰一看,知道这下完了,做势抱头。他是真被打怕了。
可季凌却利落地从马扎上直起身,迎着楚母的炒勺走了过去。
眼看炒勺离他的脑袋不过两公分的距离时,季大少望着楚母冷冷地说了一句话:“我不仅十七八岁做了缺德事,还在25岁这年又做了一次!”季凌说罢,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楚母。
这次,他是真心豁出去了。不成功,则成仁。
阿杰把季凌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以为接下来楚母会拼尽全力,抡圆了炒勺敲烂季少的脑壳,赶紧奋不顾身地扑上去。
可季凌一动不动,没有一丝一毫躲闪的意思,再看身后,楚母举着炒勺的手,也定在空中。
“老太太,您想明白,要是季少有个好歹,受苦的还是楚小姐,还有……”阿杰绞尽脑汁,才挤出这么一句话,以他笨嘴拙舌的样子,知道这时楚母最关心的还是自家闺女,只有站在楚立夏的立场开导,季少才有可能平安脱身。
果然,阿杰这话一出,楚母扑通一声丢掉炒勺,一屁股坐到地上,扯着嗓子嚎起来。
季凌苦笑着看看阿杰,心想,这准丈母娘是真不给他留面子。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季凌重新将财产协议呈到楚母面前。
老太太狠狠地白了季凌一眼,一把把协议推开,冷冷地告诉季凌:给老娘一边乖乖待着。
季凌长到二十多岁,第一次被人骂着要乖,只得硬着头皮坐回到马扎上。刚刚因为紧张,没发现马扎矮,现在只觉得两条大长腿特碍事儿,伸着不对,蜷着也不对。
再看阿杰,已经将目光转到洗手的楚母身上。
因为刚才那一闹,吃饭的人已经走了个净光,不知是老主顾还是怕楚母的原因,每个人都自觉地将钱放到摊位右边那个小铁匣子里。
楚母最后骂了季凌几句,拿笤帚认认真真的从上到下扫了几遍。接着才将手伸到旁边的水管前,反复打香皂冲洗。
洗完后手,老太太开始擀面,拌馅,不一会儿,简简单单的炉灶上,飘来馅饼的香味儿。
“给老娘坐过来。”楚母回头对着季凌叫一声。
季凌抬头,一脸茫然。这是啥意思?
“吃了它。”楚母一指小方桌上几个巴掌大的煎得焦黄的小饼对季凌命令。
“对不起,阿姨。季少从来不吃油炸食……”阿杰知道,这时候的恶人,只能自己当。
谁知最后一个“品”字没出口,季凌已经乖乖地坐到了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