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家里码字的楚立夏,看到微信跳个不停,忍了半天最后点开,竟是好几天没有音讯的“痛失前生”。
“我爱上了一个傻姑娘!”
“爱傻姑娘的你,是不是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她打完这些字,给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好希望那个傻姑娘是你啊!”对方避开话题。
“你这是撩拨吗?混蛋!”楚立夏打完这行字,直接退出微信。NND,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她愤愤地想着,打字的手指不停颤动,脑子里却没有一点儿思路。明明道义上要跟这个人做个了断,心里却有那么多的不舍。
曾经,在她最迷茫和难过的时候,对方就像心灵深处的一个灯塔,虽然遥远,却清晰地知道他就在那里,不能陪伴胜似陪伴,不能倾诉胜似倾诉。
也许,对方不过是季凌的一个替身吧。他出现了,他,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楚立夏的手停在键盘上,突然舞动十指熟练地打出那四个字,缓缓将键盘翻过。目光迷茫的望向窗外,那里,姜婶儿正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合欢树下,轻风拂过她额上的头发,丝巾在胸前摇曳,而她全然不知。
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楚立夏感叹!
“姐姐!”小童的声音,把她从失神中拉回。
“坏叔叔已经和你联系好了学校,等婚礼一过,就送你去上学。”楚立夏摸着小童圆圆的大脑袋,感觉小家伙不经意间,又蹿高了一大截。
“姐姐,你爱坏叔叔吗?”小家伙的问题永远都很成熟。
“嗯。”她用力点点头,“坏叔叔人很好,你不想将来他做你的爸爸?”自从小童知道自己是季家的人后,不再闹着要离开,但楚立夏清楚,这孩子一天也没拿这里当家。
果然,小家伙的下句话,就暴露出了真实想法:“姐姐要是不爱他,我带你逃出去。”
“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坏叔叔让你在我们的婚礼上吹笛子?”
“我,不知道!”小童说的,也是实话。
“要不这样好不好,等姐姐和坏叔叔结了婚,我们弄一张大床,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晚上坏叔叔给你讲故事,我给你唱歌?就像……”楚立夏一时想不出怎么打比喻。
“就像熊爸爸、熊妈妈和小熊那样?”小童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小熊一家,是她给小童讲的最多的故事,因为小童喜欢,所以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对,就像小熊一家。”
“那好,我不离家了。”小童说着在地上跳了跳,楚立夏这才发现,小家伙的手上,握着季凌的那把香妃竹材质的笛子。
“不可以偷偷拿叔叔的东西。”楚立夏当然知道,从她认识季凌那天起,这支竹笛就极少离他左右。
“不是偷偷拿的,是叔叔送我的。他说我的笛子已经吹的不错了,可以用这把笛子了。”
“他?送你?”楚立夏一直没办法把小童和季凌联系在一起,明明两人长的像一个版本,为何一想到小童叫季凌爸爸,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要掉一地。
楚立夏拿起笛子反复看了看,没错,就是季凌长长午夜吹起的那支,只是看着它,脑海中一下就跳出季凌对着墓碑那瘦削而无比落寞的身影。
两人正有一搭没有搭地闲聊,大厅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和小童同时地将目光转向大厅,但见钱五儿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小夏,不得了了。我爸听说我跟了富二代,以跳楼相威胁,要我回家相亲!”
钱五儿说着,用力抹一把脸上的汗和泪,“我该怎么办?”
“不行,先拖拖呗?”楚立夏真心没主意。
“拖死我爹?他限我下午五点前到家门口,否则就等着收尸。”
“该不会是吓你吧?都成人了,至于吗?”她安慰钱五儿,其实明明从钱五儿口中知道,他这个爹是犟驴里面的极端,二十多年来玩转家里人,好的时候绝对的模范老公和老爹,一旦触到敏感区,分分钟都让人后悔到吐血。
钱五儿跟楚立夏说的最典型例子,就是小时候因为爱吃糖经常牙疼,他爹为了说明牙齿的重要性,当着宝贝姑娘的面敲掉自己的一颗。从此,钱五儿看到糖就跟看到鬼一样,再也不敢碰。
“你说说看,这样的爹,要是哪天出个什么幺蛾子,谁受得了?”钱五儿讲这故事的时候,嘴巴直打哆嗦。
现在钱五儿找大了,他爹知道一颗牙解决不了大问题,直接就把自家性命交到了女儿手上,这形势要多严峻有多严峻。
“那接下来怎么办?”楚立夏向钱五儿讨主意,这种事儿不是玩的,决策权必须当事人掌握。
“小夏,你陪我走一趟呗?”钱五儿说出此行的目的,或许楚立夏帮不了什么大忙,但关键时刻,至少帮她撞撞胆,或者在他爹跳楼的时候,多双拉扯的手。
钱五儿家就在京海市效,原来是旁边的小村子,后来拆迁发了财,分了三套房,钱父到也不是财迷之人,直接一人一套挂了名,该租租该卖卖,再加上他本身的牙医收入不错,小日子过得到也滋润。
钱父幼时极宠钱五儿,小丫头要什么给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自以为经济条件不错的他,常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丫头,咱家姓“钱”,所以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可是钱母的那段初恋情节,让钱父彻底搞清楚,什么才叫有钱。
二十年前,京海这座城市只有东西方向一条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车祸这一说,原因很简单,除了市里的几个头头脑脑,大街上看到四个轮的机率并不高,但钱五儿的爹却有一辆三成新的破吉普。
夏天晒不着,大雨淋不着,钱父自以为自己就是有钱人。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对钱五儿妈念念不忘的大学同学,开着崭新的小轿车,还带着司机送他老婆回家,才明白,凭他牙医的手艺,补多少颗牙也换不来一个车轮子。
后来钱父还听说,那个雇着司机开着新车的家伙,不仅有老婆,还有大大小小好几个备胎,从此,更对有钱人心存芥蒂,打小就告诉女儿,任何时候都要离有钱人远远的。
没想到,他围追堵截防着姑娘误入“歧途”反而事得其反,钱五儿长大了啥都不认,就认钱能改变命运,学的好不如嫁的好。
她不是不怕她爹,她的想法很简单,都什么年代了?只要自己愿意,她爹总不至于拼了老命来阻止,只是,她偏偏低估了他爹的承受力,老爷子一听她找了个富二代,死嗑着要给她弄散。
如今,听从她爹的召唤,先答应相亲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