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望了望季凌房间的方向，站起又坐下，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手机响了，竟然是季凌。
阿杰狂喜，难道季少又改了主意？谁知电话接通，他整个人瘫软。
季凌告诉他：“要是董事长打电话过来，就说我不在。”
阿杰苦笑，都什么时候了，祖孙俩还动心眼子？这爷是真不怕事大啊！
谁知他挂了季少的电话没三分钟，季董事长的电话果然急吼吼地打了过来。
“鼎盛日化的消费者已经打了投诉热线，一群人跃跃欲试，大有冲进门抢货的冲动，赶紧让季凌赶过去。”
记忆中，阿杰从没见过季先如此激动。作为鼎盛集团的一分子，他当然知道鼎盛日化的问题会牵扯到整个集团，只是作为季少的助理，他却只能原原本本地按照他的交待办事。
“对不起，董事长！季少不在！”
“什么？”咆哮声一下冲进阿杰的隔膜，冷不防振得他的耳朵嗡嗡直响。“抓紧联系他，让他尽快回复我。”董事长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破音，阿杰只得连忙点头答应。
事情的起因再明白不过，季少的“吃东家”营销被吃掉300万后，季董事长强行让鼎盛日化关门歇业，哪想到三天的促销信息，长了翅膀似的飞遍周边城市的角角落落，如今鼎盛日化已经骑虎难下。或者确切一点说，季少的销售策略，已经搞得季董事长炸了毛，而他为躲老爷子，已经关机。
挂了电话，阿杰又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五十五分钟。
他了解季少的脾气，他的时间观念极强，多一分钟，少一分钟，对于他的命令，都是大忌。
为了打发时间，阿杰拿出手机打开网页。可不点不知道，一点整个小心脏都紧成了一坨。
只见网站首位，一张大大的照片在眼前晃，不是明星的桃色新闻，更不是流量小生们的丑闻，而是鼎盛日化大门外，成群结队抢购的消费者。
标题也很醒目，直呼“坑人商家打折促销，底子太薄信誉输掉”，旁边引句说明：承诺的活动，让消费者希望打水漂。
接下来，是上千字的内容，介绍鼎盛日化投资大型商场失败，关门在即，无底线欺骗消费者行为。
阿杰顾不得细看内容，赶紧划拉到页面底部，果然，青一色诋毁鼎盛日化的评论，铺天盖地一般，拉了半天还没到头。
要不要提醒季少？
阿杰皱着眉头从客厅走到楼梯边，举目望了望季凌房间的方向，又转回来。
跟了季少这么多年，他太了解他的性格。
他吩咐的事儿，从来没有过例外。
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可明明，今天的情况就是例外啊？
阿杰再次来到楼梯边上，抬起一只脚又收回。
不如，发个微信给季少？
季少您好！鼎盛日化已遭围攻，董事长请您快速灭火。
内心纠结好久，心一横，按了发送键。
然而，微信不回。
难道季少在洗漱？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也不绝对。
算了，再发条短信试试。
阿杰沉思良久，又将微信上的内容，拷贝到短信上。
谁知等了十分钟，依旧没回音儿。
再看表，还有二十分钟。
眼睛再次瞟向季凌房间的一刹那，突然想起，季少关机，根本看不到他的信息。
唉，怎么办？
真是“皇帝”不忙，“太监”撞墙。
正急的不可开交，突然手机传来一阵“叮咚”声。
天，季少终于回话了。
他如释重负地打开一看，竟然是季少秘书发过来的一个短视频，只见商场门外的人比刚刚多了三四倍，大家已经将商场入口的十几个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看那架式，随时有破门而入的危险。
赶紧让季少出来吧？再不出来，怕是要出人命了！！！！！秘书后面加了五个感叹号，以示阿杰事关重大。
阿杰知道，季少的秘书一向沉稳干练，打交道多年，记忆中，面瘫似的脸上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那定力，和季少比，有过之无不及。
如今连他都稳不住了，说明事情真的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可季少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
唉！等吧！阿杰简单地回了三个字，眼睛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再也不敢挪动半分。
终于，跳动的数字变成渴盼的十点十分，季凌准时出现在楼梯口。
“季少，出大事了。”阿杰抢前一步，压抑着内心的不安。
“媒体报道是么？没关系！”季凌轻描淡写，再次不急不缓地下楼。
阿杰已经一溜儿小跑奔出门，顾不得给季凌开门，直接跳上车，打着火。
季凌站在车旁，望望阿杰。伸手开车门。
车门儿打开的声音，让阿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职。
“抱歉，季少！我……”季凌坐上车，目视前方，脸色阴沉。
“秘书发来视频，鼎盛日化十多个门口，统统被围。”
季少没反应。
“还有，季董事长请您回他电话。”阿杰看季凌从包里掏出手机，当下忆起刚刚董事长的咆哮声。
季凌点了点头，手机拨通，却另有其人。
“通过扩音器告诉各个门口的消费者，站成四队两两进入商场，今天的半价商品，由原来的100种，增加到200种，至于哪些品种，秘书应该已经发给你了吧？对了，特别强调一点，承诺的打折日期不变。”
“是，季少！是……”里面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语无伦次。
“季少，那么今天岂不是又要赔掉200万？”阿杰顶着一张苦瓜脸开车，通过后视镜，偷偷瞅一眼季凌。“别忘了，董事长那边……”
“我赌今天不会亏，你敢吗？”季凌丢出来一句话，语气无比坚定。
阿杰听了，思绪停顿片刻，刚刚紧张的情绪，一下消减大半。“您的每次决策，貌似都很狗血，但最后无一失败，所以，我为什么要送钱给您？”说完，自己先笑了。
他再看一眼季凌，他已经双眼紧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又是一夜未眠，也真是难为了他。
阿杰稳住车速，思绪有些飘忽。
突然，一辆黑色宾利车，横向奔着他们的加长奔驰车驶过来。
阿杰当下一惊，拼尽全力向右猛打方向盘，并快速踩下刹车。
片刻之间，两车成以一指宽的危险距离，横在了路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