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儿，翻篇吧。”莫慰都眯眼扫一下季凌，这种情况，如他不开口，要么倒下一个，要么一言不发坐到大天亮。
可是，他这个话题显然没戳到季凌的痛点，对面的小子依旧头也不抬，一杯又一杯地往嘴巴里猛灌。
“我妹妹今年过两个生日，一个阳历，一个阴历。”莫慰都苦笑。
傻瓜都看得出，一个没有家人到场的生日，要么假，要么怪。
这一点，他和季凌心知肚明，没有说破，是因为都有自己的目的。
季凌依旧不语。
莫慰都翻了个白眼，对着服务台一位最性感的小姐抛了个媚眼儿。
对方心领神会，当下灿烂着一张脸，拧着麻花似的腰肢晃过来。
“莫少，寂寞了？”女人伸出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搭在莫慰都肩上，整个脸就要贴上去。
莫慰都条件反射似地缩了一下脖儿，但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
当下用拿酒杯的右手，勾起女人的腰。
“爷喜欢大方妞。”莫慰都摇晃着身子，酿跄着步子，将女人勾到身上。
“季凌，你慢点酒哈，哥得外面出出火。”说罢，两人一个勾腰，一个搭肩，亲密地从季凌的视野中消失了。
季凌抬眼，只看到两个影影绰绰的背影。不由浅笑出声：“重色轻友的家伙。”
谁知莫慰都走出季凌的视野，一把将那个水蛇腰女子推开，脸上满满的都是嫌弃。
“你干嘛？”女人以为傍上大款，正乐不可支，谁知还没捂热身体的那只手，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她丢开。
“给，拿去！”莫慰都从钱包里取出一摞毛爷爷，“啪”的一声拍到女人手上，顺手将钱包放进口袋。
女人下意识地接过人民币，转头之间，莫慰都已经拨通了阿杰的电话：“他今天心情不好，赶紧弄回家。”
黎明时分，季凌从沉睡中醒来。
口有些渴，头有点痛。他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猛地灌进肚。挣扎着起身走向窗前，一眼望向迎面的墓碑，因为醉酒而放松的那颗心，又收紧了。
那个令他日日头疼的女人走了，那个让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孩子也从眼前消失了，他的世界，从此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可他的心，却莫名地空出了一个洞。
季凌重新把自己丢到床上，想再休息一下，忽听楼下季元豪扯着嗓门儿大叫：“哥！哥！”
季凌心烦的很，用被子蒙头，充耳不闻。
“哥！哥！”季元豪的嗓门儿一声高过一声，大有不把季凌嚷下来，绝不罢休的劲头。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季凌的楼上绝不允许其他人踏入，因此，站在一楼发警告：“哥，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一个个佣人走过来劝季元豪，有的说季少不在，有的说季少不舒服，喝多了。
谁知季元豪铁了心要往上冲，大家一见，赶紧扯衣服的扯衣服，扯肩膀的扯肩膀。
好家伙，要是让他这么一大活人跑到季少的楼上去，这些人还要不要活？
“你们就是看人下菜。”季元豪也急了，“我就亲眼见到莫慰都那小子闯过哥的房间，怎么我就不可以？”
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话说。
但没话归没话，抓他的手反而加大了力气。
天晓的，在季少家，没有什么规定和王法，季少的话，季少的态度就是王法。
下面的吵嚷声，最终还是惹恼了季凌。
他猛地推开门，出现在二楼的拐角厅上。
“再叫一声，看我不把你扔出去！”
“哥，我就想问你，凭啥把楚立夏赶走？”季元豪知道他哥的脾气，立马收起大嗓门，改成温柔腔。
季凌白了季元豪一眼，转头就要回房间。
那态度再明显不过，赶紧给老子滚犊子。
“哥，我喜欢她！”见季凌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季元豪知道，再不交底，这趟就白来了。
“放屁！”季凌剑眉一挑，狠狠地瞪一眼季元豪。
他喜欢她？真有意思，全世界的女孩死光了，他不知天高地厚地喜欢她？可是喜欢她，管他屁事，为何心里拧巴的想抽他弟几个大耳刮子？
“哥，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我要去找她。”
季凌听出来了，这才是他弟大老远跑他这里的目的。
“哥，看在这么多年来，我帮你挡了无数个婚丧嫁娶，孩子满月，以及无聊的生日宴会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帮我一次吧。”
季元豪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季凌刚刚的气又转为好笑。
没错，作为家中的长孙，鼎盛集团最有资格在各种应酬中出现的人物，他一向冷冷地加以拒绝，可是季家做到今天这样的名头，谁都知道，各种应酬催得人没有自我，更没有自由。
在这方面，季元豪也和他一样万分不愿，但是自己不出面，可以大爷似的爱谁谁。可怜的季元豪却不敢违背家人的意愿，只能当备胎和替班。
最要命的是，因为季元豪达不到爷爷季先的要求，每次几乎都被骂个狗血淋头。
在这一点上，季元豪只是点头认错，没有抱怨过一句。
明明有几次，季凌看到那个可怜的小胖墩，一个人蹲在合欢树旁边的角落里偷偷落泪。
“哥，这个月，我参加了十二场这种无聊的应酬，昨天那家和莫蝶姐姐生日冲突，我都没去成生日派对。当然啦，谁都知道，那生日的日期错了位，可要是季风哥哥在……”季元豪想说，要是季风哥哥在，才轮不到他这个备胎辛苦，谁知此话正戳季凌痛点。
“闭嘴！”季凌当即断喝，“以后再在你嘴巴里听到这两个字，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季凌气呼呼地快步上楼，行至七八个台阶，又猛回头：“还不赶紧给我滚。”说罢，高叫着一个男佣的名字，“还等什么？给我洗地！”
知道自己最后一句话说错，季元豪懊恼的只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明明知道哥最忌讳季风哥的事儿，为啥不小心又溜了出来。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