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茵和江夏两个人,端着一个木盆,神神秘秘的溜出去。
一进到庙中,两人麻利的放下木盆,盆里盛着些水,水面上映出蠃鱼的脸庞。
”进去!“江夏撸起袖子,冲着他摆摆手。
”我——“蠃鱼略显犹豫。
淑茵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她们只是需要把他藏到别的地方,等安全了,自然会回来。
”你可以变成,一条鱼儿之类的吧!“淑茵望着他。
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身形变小,进到的水里。
”你能不能把翅膀变没啊?“江夏手指在水中搅动。
淑茵找来一块白色的粗麻布,盖在盆上:”他真身庞大,变成这样已经是极限了,我们先赶快离开吧!“
两人一前一后,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中途险些摔了木盆。
却不想,迎面碰上了一队人马,他们是来为几日后围猎活动踩点,布些猎物的。
”江夏!“
江夏回头,看到伏城冲她招手。她现在毫无寒暄的心情,只想着逃开,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
”你怎么不理我?“伏城自己跑了过来,:”你们拿着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
”是鱼!——“江夏和淑茵几乎同时喊道。
伏城看了看她们:”鱼就鱼吧,为什么要喊呢?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江夏推了推淑茵,接着解释:”啊——我们先走了!要不然,鱼就不新鲜了,是吧淑茵!“
淑茵和她面面相觑,使劲点头:”是是是!大公子,我们就先走了!“
伏城不再拦住她们,但心里很清楚,一定有什么秘密。
把蠃鱼放到水缸里,两人总算长舒一口气。
蠃鱼换上祝氏男子的衣服,倒也像个翩翩公子了。
已经到了晌午,江夏饿的肚子直叫。
她拉住正在筛谷子的蠃鱼,一脸淡定的问:“你说,我要是把你给炖了,味道是什么样的啊?“
蠃鱼挣开她的手:“不知道!”
江夏“依依不饶”:“我猜,应该和鱼肉差不多!”
蠃鱼突然停下,冷冷的看着她:“其实,吃人的妖怪很可怜,因为人肉是发酸的,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吃起来很柴。不过迫不得已,我会吃的,为了灵力——”
江夏突然离他远远的:“你,你今天话很多哈。那个,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哈!”
淑茵觉得蠃鱼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身上寒毛直立。
还在山上的那一年里,淑茵一直照顾他,他从不多言,连擦拭伤口,缝合时也一身不吭。那时,她觉得蠃鱼不过是只妖兽,她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情感波动,有人认为这是种安心,少一些情绪化的印象。但殊不知,对于淑茵来说,这种沉默的相触让人觉得陌生而失落。
但这一个月来,他渐渐的开始和她说话,唤她的名字,问她的心情。
而此刻,她在河边浣衣,看着蠃鱼手里提着两只野兔兴高采烈的回来。不知怎得,她竟有种沉浸于此的乐趣。
她仿佛看见这里将会盖起一间房子,林子里揽住所有美好的芳华。
她起身端着背筐里的衣物,思绪还游离着,水边的石头光滑圆润,一个不小心,她便跌落,崴了脚。
她有些窘迫,涨红了脸。
蠃鱼似乎除了担心焦急没有其他的想法,他不由分说,背起淑茵。
他走的很稳,很慢。
“你,累了吧?”淑茵攥紧背篓的一边。
“没有!”蠃鱼简单回答。
”如果,如果你的蛊彻底消除了。你有想过以后的日子吗?“淑茵轻轻的问。
”活了千万年了,有些累。想像个平凡人,在山村里,安安静静的直到老死。“蠃鱼若有所思:”可能,就像现在一样吧!“
淑茵不言语,只是把放在他颈侧的双臂,抱紧了一些。
”如果你的蛊一直解不开,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除非你想让我离开,否则,我不会离开你的!“淑茵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恩——“他笑着说。
围猎开始那天,祝宇狄并没有来。莫啸天说,祝宇狄有些头痛,所以这次由他代替出席。
围猎人数众多,各个地方需要的仆役也多,蠃鱼和淑茵刚回去,还没进门,就被叫抓过去,去场上帮忙。
既然推辞不了,淑茵便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谨慎,尽量跟进她的江夏,少言慎行。
于宣正在马上,试了试弓箭的力道。
莫啸天还未死心,便凑过去。:“不好奇你父君为何没来吗?”
于宣并未抬头:“你若是使了阴谋诡计,以您的城府之深,别说是一天不出现,恐怕一世都无法出现。”
莫啸天抚摸了一下于宣的马:“哈哈哈,就喜欢和二公子这种明白人说话,想必,和你交易一场,也一定能够愉快。”
于宣转过头:“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得到什么,但我说过,请你好自为之!”
莫啸天啧嘴:“啧啧啧——您是误会我了!我莫某人现在,只想让祝氏变的强大!只要它一日强大,对我就有一日的好处!所以,祝宇狄现在难承大任,我才来找你。不过你放心,我对你们祝氏可没有一丝觊觎之心,换句话说,我根本不在乎它的死活——”
于宣毫不理会,策马离开。
莫啸天得意的笑了笑,心想:你考虑一番吧,我再给你些日子。
树下。江夏在蠃鱼脸上点了好几颗痣,还给他贴了胡子。
淑茵递给他盛有酒和水果的盘子,:“就一会,等他们都进山了,一切就结束了!”
江夏拍着他的肩膀:“我和你说,你要是被他发现了,还不如被我当成鱼炖了吃掉!”
蠃鱼穿着祝氏男仆的衣服,但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张陌生的面孔。
莫啸天正准备出发,怀里的罗盘却转动了起来。
他似乎有些意外,不敢相信,他找了这么多年的蠃鱼,竟然就在这里。
对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围猎!
蛊虫发作,蠃鱼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忍,便打算离开人群,躲进林子里。
”走路不长眼睛啊!“
”哪来的东西!撞翻了我的好酒!“
”哎!你站住!“
他慌慌张张的跑开,眼前一片眩晕。
他觉得似乎有一瞬间看到了莫啸天,但那疼痛愈发剧烈。
越来越近了——
那种感觉,有无数的黑影包围住他,侵蚀着他,撕裂他——
不知何时,嘴角流出鲜血,嘴唇有些发青。他摇摇晃晃,双腿不听使唤。
他靠在一树干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可找的你好苦啊——“
莫啸天站在高处,得意的俯视着蹲在地上的狍鸮。
”你忘了吗?我最疼你了啊!“
说着,两人便都化作了一团黑雾,盘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