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啥，就算我嘴臭，说话不好听，你打我骂我就行了，别哭成么？”
“我也就是看你心情不太好，想着刺激刺激你，或许你就不那么难过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左小凡要是有丁点偷占你便宜的念头，天打雷劈！”
“大小姐，您别一直哭啊！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左小凡慌了神，一个劲儿地在旁边解释。
杨文静擦了擦脸颊，抬起头，忽然露出壮士断腕的神情说了一个字：“好。”
一个字就把左小凡给打懵了。
好？
好什么好？
自己这个想法好，还是用的方法好？
左小凡摸不着头脑。
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
左小凡忽然觉得，他果然还是适合经商的，对于和女人打交道一事，着实太伤脑筋。
杨文静也不是那种扭捏之人，直来直去道：“我可以对你以身相许！”
“咳咳…杨文静大小姐，可以嘛，都学会跟我开玩笑了，这两年还是没白来。”
左小凡双手不知道该放哪儿了，来回前后的拍打着，脸上的表情也略微的不自在起来。
“我是认真的。”
杨文静一字一顿道。
左小凡觉得今天天气不太好，或者是自己回家的方式没弄对，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不说，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完全接不住！
这个姑奶奶又在作什么妖？
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听错了，左小凡给了自己一巴掌，劲道不算小，以至于一巴掌下去之后，他直接疼得龇牙咧嘴。
“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左小凡觉得他越发看不懂眼下的世道了。
二人从一开始的相遇为敌，到后来渐渐冰释前嫌，成为了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又因为一次救援而渐渐让两人关系得以进一步缓和，不过在左小凡看来，杨文静对他的印象别太糟糕就已经上香拜佛了，毕竟第一次见面时把她弄得那么狼狈不堪。
见左小凡反应这么大，杨文静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
其实她也很搞不懂自己的心思。
照理说，她要离开断剑山洲，无需跟任何人说明，可她就是鬼使神差的来了左府，即便如此，到了左府家门口，她还是很有些犹豫不决。
其实左小凡心里想的，也是杨文静在不断告诫自己的，两人一路走来，虽然不再是见面拔剑的仇人，左小凡对她来说也是有着不小恩惠，但这怎么也跟私人情感不能挂钩的吧？
可是每当杨文静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总会有另一个声音立刻跳出来反驳自己，情爱之事，如那夏日骤雨，说来就来了，哪有什么前奏可言。
杨文静其实一直都在极度纠结之中。
而敲开她心扉的石头，却是左小凡一句以身相许的玩笑话。正是这句话，让杨文静心思一下坚定起来，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左右都要走了，顺应一下本心也没错，至少不给自己留遗憾吧！
而事实证明，自己好像确实不该这么鲁莽的。至少她从左小凡眼里看到的全是退避与慌乱，杨文静刚刚卖出的腿，便一下子条件反射般地收了回来，将那失落深深埋进内心深处。
“嗨！瞧你这副怂样，只许你开我玩笑，不许我跟你开开玩笑啊，什么人啊！”
杨文静觉得眼眶有些莫名酸涩，便转身就走，一副洒脱至极的模样，“走了，如果有机会到中土神洲，报上本大小姐的名讳，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畅行无阻！”
左小凡看着倩影渐行渐远，心中隐隐一痛，杨文静的话语听起来倒是轻快无比，左小凡却觉得入了他的耳，全是心酸苦楚。
左小凡便猛然迈开腿，一口气追了好几百米出去，却也只能看到那个已经很小的身影变大了些许，也不管杨文静还能不能听得到，左小凡大声喊到：“如果以后有了困难，吃不上饭了，来断剑山洲，我养你啊！”
杨文静其实听得清清楚楚，没有转身，只是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哭着笑骂道：“做梦去吧你，本小姐才不用你养呢！”
多年以后，当左小凡问杨文静为何没有在表白一事上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就打动他这块顽石的时候，杨文静笑道：“那个时候，其实就只是情窦初开，有些些许萌芽而已，还不足以让她脸厚到那种程度。”
其实杨文静没有说透，那个时候，阻碍他们俩的，最深最大的鸿沟，是二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一个是剑修，一个是肉体凡胎，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办法走到一起，史上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却无一不是暗淡收场！
————
杨文静走了。
左小凡觉得自己心里面空荡荡的。
以往每个两三日她就来左府一次，没个正事儿，洗个澡，说说城头的事情，或者是一句话也不是，趴在他的书案上小憩一会儿，左小凡当时还觉得没什么，好似对那样的日子习惯了。只是这一下子人就不会来了，他倒成了那个不适应的人。
气奇也怪哉！
我左小凡什么时候会因为一个女孩子连看书都静不下心了？
左小凡有些跟自己呕气。
他索性将手里书一丢，打道去找于川玩儿去了。
这一晃小半年过去了，这家伙还真是变了性子一般，都能耐得住寂寞不来找自己玩耍了。
来到于府，通派之后，左小凡如愿见到了于川，乍一眼他差点没认出自己的这个最好的朋友来！
与以往相比，现下的于川整个瘦了一圈儿，虽然依旧跟瘦子不沾边儿，但整体上却精神了许多。
而且这厮蓬头垢面的，连胡须都冒出了一小截子。
“我说，你小子是闭关修炼了还是出门讨口才回来啊？怎么这副鬼模样啊？”
左小凡进了于川的屋子，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戏谑道。
于川没理会左小凡的打趣，问道：“你怎么舍得花时间来我这儿坐坐？以往的左少爷，不是在看书做事，就是在看书做事，一句话，除了看书做事，你左少爷就不会别的了，今儿个是吹的哪门子妖风啊？”
左小凡摆摆手，苦笑道：“别提了，最近老是心神不宁的，看书根本静不下来，所以来你这儿坐坐，散散心。”
于川把自己的椅子拉着向左小凡靠了靠，无比郑重的说道，“看来你也发现了，我还正说找你商量此事呢，想不到你竟然还是比我快了一步！”
左小凡有些发懵：“商量什么？我又发现什么了？”
“那你来做什么？”
于川被左小凡这么一问，也有些发懵。
“不是说了么，最近心神不宁，到你这儿来散散心的。”
左小凡有些无语。
于川愣道：“没了？”
“没了呀！”
于川这才发现是他自己想到了，不过也正好，反正他也是打算先找左小凡商量商量的，人来了更省得他去跑腿了，便说道：“最近我整理家族收集来的各种资料时，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许多剑仙大剑仙都莫名消失了，你也知道，剑仙大剑仙这些角色，几乎都驻守在龙城西段，以防有妖族大能趁着空挡偷袭，他们的位置几乎都很固定，鲜有擅离职守的说法。”
左小凡想了想，说道：“也许是高层有什么秘密行动委派他们做去了吧，剑仙、大剑仙的行踪轨迹，有所晦暗是正常的。”
左小凡在工作之余的重心，一直都是探查妖族棋子的踪迹，对于本洲剑仙们在干嘛，他倒是没放多少心思在这上面，一来他本来就把心思一分为二了，若是再顾及其他，很有可能在办事效率和自己处理消息的判断力会大打折扣。
剑仙、大剑仙们在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自有联盟高层和曹冲牛这个众人公认的领袖安排。
于川却是摇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我们于家的一个剑仙也失踪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如同从这人间陡然蒸发了一般。”
“哦？！”
左小凡瞬间重视起来。
像他们这种商贾大家，几乎都有自己的亲卫，也就是从小培养，缺啥给啥的修士，这些修士虽然没有本家的血脉，但却有着本家赐下的姓和名，并且他们对本家都有着绝对的忠诚！
战时这些修士也会被家里委派去城头御敌，只会留下少数几个看家护院，以防不测。
只不过这些被派上城头的剑仙、大剑仙很少会被条条框框禁锢，即便是曹冲牛对他们下发指定，他们也会跟本家通派一声。
也就是说，于家派出去的修士，即便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也应该在这之前跟于家通派一声，毕竟这种特殊委派的任务都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
左小凡静心想了想，问道：“那你查出了什么没有，说说你的看法。”
于川摇摇头：“迄今为止，关于我家的那个修士踪迹一点儿音讯也没有，不过我还查出了最近这段时间，莫名消失的剑仙多达三十几个，大剑仙也有十二人之多！”
“不会是那些妖族棋子的手笔吧？”
听到于川报出的数字，左小凡心里猛地一沉，他立刻利用自己的传讯飞剑给曹冲牛发了一个问讯过去，盏茶功夫，飞剑便折返回来，得到的消息让左小凡脸色为之一白！
曹冲牛以及联盟高层，近期并没有特别的行动指示。
这也就说明，那些个莫名消失的剑仙大剑仙们，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而此时城头上，回了左小凡问讯的曹冲牛也在纳闷不已，内陆八大洲不会来增援的消息一直都被限制在他们曹、吴、邹、胡四大家里，那些个剑仙如果没有得到这个消息，怎么会擅离职守呢？而如果这个消息被泄露了出去，那这个泄露消息的人又是谁呢？
这便是消息宽窄的不同，带来的两个截然不同方向上的猜测。
左小凡沉声道：“一定是妖族棋子在暗中作祟，更是对我人族的挑衅！之前我们一口气剪除了他们六七十个隐匿在城区的棋子，他们一定是报复来了，真是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法，都知道定点小范围清除敌手了！！”
“那我们现下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们胡来？你要知道，整个断剑山洲，八境剑仙数千人，九境大剑仙只有数百人，开战至今，已经折损了许多进去了，再这么下去，到时候哪能有力量来守卫断剑山洲？”
“自然不能无所作为，我这便回去好好查探！”
左小凡快速起身离去，刚刚迈出门口，他又退回几步，“这次多亏了你的提醒，否则我们还指不定得被蒙在鼓里遭受多大损失呢！我也会向曹大剑仙请示，看能否破例让你进入暗刃组织，你也不可懈怠，继续努力查探，咱俩随时保持联系，互通有无。”
于川点头道：“自该如此！进不进入暗刃无所谓，同是人族一份子，总不能明知道有妖族在暗中动手脚，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左小凡竖起大拇指：“可以啊，半年时间，我道你是如何瘦下去的，原来都长脑子里去了，不愧是我左小凡的兄弟！”
回到府邸，左小凡立刻去了春潮楼，将最近所有收集来的资料逐一查阅。
春潮楼是左家收集来的所有资料大杂烩，包含各个时期各个方面。
这不查还好，一查之下，左小凡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早在半月之前，城头上的剑仙便在开始无端失踪，到现在的准确失踪数字是三十七个剑仙，十二个大剑仙！
其中还有他们左府的侍卫三人！
这种致命的疏漏，让左小凡心里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呼吸都很是困难！
左府如今剩下的剑仙、大剑仙拢共十七位，左二十三走了后就只有十六位，如今一下子再少三人，对左府的力量都是一种极大的削弱！
而他左小凡为了追查妖族棋子的下落，竟是没舍得分出丝毫精力来看顾一下自己这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