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整个学校闹哄哄的,有种兵荒马乱的感觉。费瑾在嘈杂的教室里收拾着东西,突然看到吴繁漪一改平时优雅的步伐,一脸慌乱的冲进教室,一边大声喊着周喆的名字。
费瑾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眼睛跟着她转过去,只见她一脸焦虑的低声和周喆说着些什么,一边手上不停的帮他收拾东西。周喆面色凝重,眉头紧锁,顾不上多说什么,有条不紊的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点了点头就跟着吴繁漪往教室外头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准确的看向费瑾的方向,眼神复杂,有痛苦,有不舍,有歉意,有依恋,还有有绝决。
看着他贪婪的凝视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给吞噬了眼神,费瑾的心脏狂跳,强烈的不安重重包围了她,正当她忍不住想要走向他时,他却毅然决然的回头快步离开了。
费瑾迈了一步又顿住了,看着他走的方向发呆,心里很乱,不好的预感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但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她下了决心似的猛地放下手里死死抓着的书,冲出教室,气喘吁吁的跑到一楼楼梯口,却只来得及看到周喆妈妈的那辆招眼的玛萨拉蒂风一样的穿过操场,冲出了校门,只余下操场上的漫天尘土悠悠飞扬……
到了放成绩单的时候,周喆还是没有回来,倒是吴繁漪回来了一趟,帮他把剩下的一些个人物品连成绩单一起带走了,同学们对周喆的突然离开都好奇的议论纷纷,但面对吴繁漪一脸讳莫如深的沉重面色,谁都不敢多事去问一句什么。
吴繁漪取了东西就匆匆离开了,费瑾得知消息后拼了命的去追她,才在校门口截住她。
看着面前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的费瑾,吴繁漪面无表情的说:“忘记他吧。别再找他了。他不会回来了。再见。”说完就上了停在门口的她家的车子,车子快速的开走了,后视镜里,费瑾的身影越来越小,转个弯就看不见了,吴繁漪头靠到座椅靠背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后来,费瑾又去了一趟周喆住的那个小区,想去找吴繁漪了解一下周喆的近况,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吴繁漪家的地址电话,她试着打周喆的手机,才发现那个号码已经停用了。
她呆呆的站在冬天刀子一样的风里,浑身已经冻木了,却仿佛感觉不到冷一样,机械迟缓的迈着步子,走过门口绿化带,她慢慢的坐到旁边的台阶上,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坐在这个地方等周喆回家的傍晚,但是今天,她是等不到他回来这里了吧?今天也不会再有人把她抱在怀里,用手帕擦去她流下的眼泪了吧?
费瑾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力的绝望,她大口大口的吸气,让冰冷的风灌满了她的胸口,把胸口也冻得像一块冰冷坚硬的石头一般,她弯下腰,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肩膀颤抖着,痛哭失声……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周喆还是没有出现,吴繁漪也没有出现,后来得知他们都退学了,好像是一起出国了。
得知消息那天,费瑾像是个木人一样,呆坐在座位上沉思了很久很久,一整天都没有去吃饭,也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她才转动僵直的脖子,抬起沉重的头看向窗外,终于不再下雨了,云很淡,高高的飘着,遥远的太阳光从云层背后淡淡的照出来,显得特别的温柔;法国梧桐枝头的树叶都已经掉光了,枝桠嶙峋的伸向天空,麻雀在枝头跳来跳去,人们若无其事的照旧说着笑着过着自己的日子。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那个下着暴雨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