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费瑾久久未能给周喆一个肯定的答复,但周喆也并不着急,每天按部就班的照她大肚子期间那样接送她上下班。
“我现在能够自己开车上下班了,你不用特地来接我的。”费瑾坐在自己的车里,无奈的看着手搭在她的车顶,固执的站在她车边,从车窗里看着她的周喆。
“我顺路。”
“顺路?你明明就住在自己公司楼上,顺的是什么路啊?”
随口的谎话立马被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周喆脸上一红,“我习惯了来接你。”
费瑾泄气了一般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对着这个固执的有着莫名坚持的男人,再多说什么也是没有意义的,她习惯性的拉开后座的门,正要上车,感觉背后一毛,转脸就看到周喆蹙着眉头看她,见她看过来,拿下巴点了点副驾驶,“拿我当司机当习惯了吧!”他嘲笑她。
费瑾只好关上后座的门,乖乖的坐到副驾驶座,绑好安全带。车内冷气悠悠,一瓶车载香薰石散发着佛手柑清苦甘冽的香气,费瑾调整了一下座椅,舒适的靠在椅背上。
电台的DJ在说:“早上好,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上班路上的你此刻在想些什么呢?是快乐?紧张?烦恼?还是幸福?来,一起聆听一首歌,看是否刚好能够表达你的心情呢?”
那是一首老歌,歌里说:“爱情是什么颜色的,如果忧郁是蓝色的。快乐是什么颜色的,如果寂寞是灰色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如果汪洋是蓝色的。我说天空也是蓝色的,因为他们彼此相爱了……”
费瑾似乎又找回了久违的,真正属于自己小世界的快乐,内心那种被涨得满满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顿时百感交集!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俩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此刻也似乎并不需要多余的语言。
这天还是如同往常一般,费瑾正往单位走,周喆发现她把手机落在车上了,嘴里说着“马大哈”,拿了手机便赶了上去。俩人正说话时,旁边突然快步走过来一个女人,上来就冲费瑾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顿时把费瑾给打懵了,周喆立马把费瑾护到身后,大声喝问对方想干什么,那个女人冷笑了一下说:“我儿子尸骨未寒,你这个贱女人就勾三搭四,还生下别人的野种,不打你打谁?!”
费瑾的脸火辣辣的,脸上的血管一跳一跳的疼着,她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脸色铁青的女人,居然是许久未谋面的夏威的妈妈赵女士。“妈,你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叫我妈?你问问自己对得起我儿子吗?”说着她又想冲过来打费瑾,这一闹,在这上班高峰期的街头顿时已经围起了一圈人。
费瑾窘得满脸通红,边捂着自己的脸边忍耐着解释道:“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我亲眼看到你爸妈抱着个小婴儿招摇过市,那不是你的小孩还能是谁的?怎么,你敢做还不敢承认?是不是和这个男人的?”赵女士眉毛倒竖,怒不可遏的问道。
人们开始指指点点,暗自窃窃私语,费瑾又是窘迫又是伤心,眼泪再也无法控制。
“阿姨,您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吧。”周喆插在两人中间,一手护着费瑾,一边对着夏威的妈妈耐心的好言相劝。
“找个地方?不用,有话就在这儿说。”
“这里是工作的地方,您这样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对谁影响不好?她敢做还不敢让人知道?”赵女士冷笑,“我特意找这个点来的,我就是要让她单位的人一起来评评理,来看看这个女人丑恶的嘴脸!”
“这孩子是夏威的遗腹子!”周喆怒气上涌,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费瑾紧紧的捂着嘴哭了起来。
赵女士的冷笑顿时凝在脸上,愣了愣,继而又冷笑着说:“既然是我儿子的孩子,她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她凭什么不告诉我?!她把我儿子害死了,还不让我见我儿子留下的孩子,她是什么居心啊!可怜我那的儿子,到死都不知道她是这么恶毒的女人啊!”赵女士哭了起来。
“大姐,你是小费的婆婆是吧?我是她的领导,来来,到我办公室去坐坐,喝杯茶,这儿这么热,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情你们坐下平心静气的来好好谈,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了。”说话的是正巧路过的费瑾所在专题部的主任,“好了,大家都去上班吧,都别在这儿围着了,小心迟到!”
人们这才纷纷散去,几个女同事顺势簇拥着赵女士走进了电梯,费瑾眼睛通红的站在那儿,周喆心疼的看着她,满怀愤懑却无能为力。
“你先回去吧,没事的。这边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别跟我爸妈说什么。”周喆点点头,他看着费瑾欲言又止,用力按了按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费瑾从包里拿出粉盒和纸巾,仔细的擦了擦脸,深吸了一口气向电梯走去。该来的一定会来,要面对的就勇敢面对吧!她握着拳头给自己打着气。
小会议室的冷气悠悠的放着,赵女士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发愣,费瑾走到她面前放下一杯水,赵女士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妈,您喝点水吧。”
“不敢当!有什么话,说吧,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就别藏着掖着,让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费瑾坐到夏母对面,低头绞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妈,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没有对不起夏威,立夏确实是夏威的女儿。”
赵女士转过来细细的盯着她看,“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我和他爸爸留不住儿子,难道连知道我儿子有个后代的权利也没有吗?”说着她又因为愤怒而语气激动起来。
费瑾起身向着赵女士深深鞠了一躬,眼泪纷纷落下,“妈,请您原谅我。夏威走了,我恨不能跟着他去了,可是孩子来了,我不忍心杀死我和他唯一的结晶,我想为他留下这个孩子,可是我又怕自己没能力一个人带大这个孩子,也担心我父母知道了会阻止我留下这个孩子,而当时您和爸爸又那么厌弃我,所以怀孕的事情我谁都不敢告诉。”
费瑾擦了一把眼泪,夏母微微动容,眼里也渐渐蓄起了眼泪,但仍不愿意去看她,只直直的看着前面。
“后来宝宝好不容易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儿,那么小那么可怜,我实在不愿意宝宝离开我,事实上是我离不开宝宝,我就更不敢跟您说宝宝的事情了,我怕您知道了就会把宝宝带走。”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这么大的事情你都瞒着我们,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赵女士说着又气起来,她喘了一口气,“那么现在你怎么打算?看你的样子像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带着个孩子应该不是很方便,所以让你爸妈带走了对吧?”
“不,不是这样的!立夏一定是永远要跟我在一起的,我刚恢复上班,孩子还小,我爸妈又疼爱孩子,也比较有经验,所以我让我爸妈先帮我带一段时间……”
“那你爸妈带是带,我带也是带,孩子就交给我来带吧,原本就是我们夏家的种,没有道理让你家带着。”说着赵女士起身打算离去,“当然,DNA还是要验一下的。”
“不行!”费瑾激动的站起来。
“什么不行?”赵女士冷冷的看着费瑾说,“是带走孩子不行,还是验DNA不行啊?难道你心虚了不成?”
费瑾的脸涨得通红,感觉到被深深的侮辱了,“孩子是我的,谁也不能带走她。我不会让你把孩子带走的。至于是不是夏家的孩子,如果您不信,那就不要关心了,您就当是别人的孩子好了。我宁愿让您唾弃我也不愿意让我的孩子遭受这样的侮辱!”费瑾咬着牙站在那儿,胸口剧烈起伏着。
赵女士冷笑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我告诉你,是夏家的孩子,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我不会让你带着我儿子的骨肉嫁给别的男人;如果不是夏家的孩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给我当心!”说着她不再看费瑾一眼,径直推开门,在众人的注视和窃窃私语中扬长而去,留下费瑾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在这炎热的夏天里,一阵阵的感觉到彻骨的冰冷和无比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