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大道,这类大道很少见,比起剑道虽然在力量上不占优势,却也非是不敌。一旦出现必定很难缠。”
道士说道。
南十想了想,他不太懂大道这方面,“大道也有强弱之分?这根本没法比较啊!”
道士也不知道,只有真正修灵,领悟大道的人才懂。
道士说道:“那黑衣人被拖住了,我们还是避免多生麻烦,走吧!”
黑暗中,白衣男子沉声静气,现在形势对自己不利,若是惊慌,只会让自己的情况恶化。现在麻烦的是自己没法防御所有银针,即便剑气形成的护罩强度再高,总会漏一两个银针。
还有让白衣男子没想到是,那银针上的毒竟可以直接侵蚀灵气,起源大陆上这种毒算是稀有的了,毕竟连葬剑山庄的人都没人说过,可见其有多罕见。
不过这种毒侵蚀太慢了,显见效用只是让白衣男子不能行动,也只有像黑衣人这样的人才会去用。
白衣男子闭上眼睛,身体律动越来越细微,要与寂静的黑暗化为一体。
葬剑山庄自古修剑,每一代人都悟剑,磨剑。儿时开始,与剑相伴,以剑为友,亲近剑之大道。
让白衣男子痛苦的是,无论自己有多努力,境界修炼多快,唯一永恒不变的只有对剑之大道的领悟。
从小被认为没有天赋修剑之大道,悲哀的是自己还生在葬剑山庄。
连最相信他的亲人都劝他放弃修剑之大道,毕竟白衣男子的天赋不在剑道上。让人意外的是,白衣男子的创造能力非常强,在以前不如说是想法多端,天马行空的奇异想法层出不穷。
本来按照葬剑山庄长老的预计,白衣男子外出,红尘历练,绝对会有极高的造诣。
白衣男子当时处于迷茫阶段,一直在剑道和外出两边抉择,有时候实在想的头疼,就会跑到小妹那里坐着。因为他清楚自己小妹的性格,平时对除自己外的每一个人都面无表情,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会像一个天真的女孩。
不是她故意装傻,白衣男子知道,是小妹从小到大对自己的依赖。
终究,白衣男子在某天遥望落日时,一缕温暖的夕阳洒在了自己脸上,浸润了心灵深处。他胸口开始滚烫起来,人或许可以选择安稳的活着,可是,自己记忆中一直模糊有个身影影响自己。
身披龟裂,满是兵器造成的伤痕战甲,残破的深红披风随风舞动,身影手持方天画戟横在背后,魁梧的身子屹立在千军万马之前。左手提着还剩下不足一半的头盔,侧脸看着身后。
“辰儿,你记住,将来有一天你会跟父亲一样,一只脚迈进深渊。到时千万不要害怕,用你另一只脚一起踩着深渊的尸身,踏天路,乱了这苍天!”
魁梧身影慈祥一笑,转过头,方天画戟挑起一具尸体震碎,鲜血将身影连同兵器染红,狂乱的头发宛如地狱修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周天鼓动,大道之力共鸣,萧声缭绕在血染的沙场。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是苍天无情,非我人族心异!”
身影大吼,爆发势不可挡的气势,似要大杀四方,又暗自神伤……
白衣男子怔怔地看着,画面永远定格在了脑海中,心里忽然心如绞痛,是伤心?还是痛苦?曾经父亲教导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抹了一把眼泪,白衣男子拖着破旧的衣服,背起昏迷的小妹,渐行渐远,远离了这值得敬畏而又让自己愤恨的沙场。
黑暗中还算冷静的白衣男子忍不住吐了一口血,血气翻涌,冲击自己心灵。
一滴眼泪滑落,若是父亲还在,一定会给自己一巴掌,然后说,我们钟离家的人不会出现胆小者!
白衣男子笑了笑,嘴里不断咳着,用剑撑起自己的身体,“都快忘了,我姓钟离……”
黑衣人莫名其妙,“胡言乱语了?疯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白衣男子目光平静,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黑衣人。黑衣人只感觉白衣男子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背一冷,生出不好的预感。
黑衣人不理解白衣男子的行为,以为是最后的挣扎,“放弃了吗?也好,省的我再费力气!”
白衣男子静静等着黑暗中的银针刺进自己的皮肉,结果,全身麻痹不能动弹,且灵气已然耗尽,被银针所带的毒素侵蚀的灵气还留在白衣男子体内。
黑衣人不屑的说道:“都要死了还装风度翩翩?”
白衣男子平静的目光泛出一道涟漪,波纹荡漾开了,一束光芒笼罩白衣男子。
黑衣人眼前一晃,头脑昏了下,等睁开眼睛后,发出自己已经离开了自己的黑暗大道所覆盖的区域。
“这…这是哪里?”
黑衣不安的看向四周,没有白衣男子的身影,心里顿时安心下来。
“他不可活下来的……”
“不可能?”
黑衣人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睛四转,却没有人。
“你这是什么手段?凭你刚才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状态怎么还会有力量!?”
白衣男子淡淡说道:“大道而已。”
“不可能!大陆的天地大道早就紊乱了,你绝对施展不出大道,更何况…这是完美大道…”
黑衣人越说越小声,震撼溢于言表,“完美大道……”
黑衣人艰难吐出四个字,他失神的看着天空。即便是在稳定的大陆环境下,将自己的大道领悟至完美之境也是难如登天。而眼前的事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所谓大陆的天之骄子都做不到!
“假的,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幻境,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你没有圆满的境界,更是濒临死亡,臻至完美大道?历史上都没发生过比这种还要无法想象的事!”
黑衣人发狂,黑暗大道弥漫天地,他狰狞怒道:“哈哈!就算是完美大道又如何?你现在的破烂身体根本控制不了!现在看我怎么用我黑暗大道破了你玻璃般的完美大道!”
黑暗扩散的同时,黑衣人垂直冲向上方。
枯寂的天地已经被黑暗充满了,分离了大地,虚空破碎,要真的冲破这天地。
白衣男子七窍流血,身体不满裂痕,鲜血浸染全身,然而白衣男子的眸子依旧平静无波,眼中映照出一片天地。
白衣男子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否则持续被黑暗大道冲击自己的眼中世界,毁了不说,还会落得双眼失明的下场。
在黑衣人要破开天空之际,剑之大道锁定黑衣,这让他暗暗心惊,不得不着急,全力释放自己的力量,任何底牌,不,连黑衣人所领悟的黑暗大道创出的秘术,必须配合黑暗大道所能施展的同归于尽的秘术都想不顾后果施展。
大道无形,无所不在,天空一把巨剑凝形,剑上毫无装饰,黑色光泽明亮,不过剑尖却在滴血。
黑衣看见那把剑时,心头大骇,“上古神剑之一,天陨!不是已经毁了吗?”
黑衣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毕竟是上古无人不知的凶剑,剑下亡魂无数,比之同代其他神剑,也是数一数二。若不是因杀孽太重,与大道相冲,损毁自身,恐怕也不会毁在上古了。
“不对,是大道凝形!”
黑衣人知道,即便是大道化成的,而且威力相差万里,可是自己修为太弱。别说是大道凝形,哪怕是幻境中的天陨,直接针对自己,也根本抵挡不住。
但是被剑之大道锁定,而且这片世界好像本就是大道所化,臻至大圆满的修者所能使出的完美大道,演化出大道世界,在里面任何其它大道都要被压制。
黑衣人表面上惊慌,实则心里一直不断想着办法,他明白大道再强,终究还是以人为基,所以完美的剑之大道其实也并不完美了,这就是自己的机会!从刚才自己黑暗大道扩散程度,明显自己的大道受到的压制很小,不然自己的大道连一寸之地都无法吞噬。
想到这里,黑衣人越发自信,只要这么耗着,白衣男子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倒下。
天空的巨剑天陨动了,打乱了黑衣人的思考。亲眼见识到上古神剑的威力,身子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天陨没有任何形象显化,仅仅击破虚空,穿越而来。黑衣人却从天陨的剑道中,感受到了上古天陨的恐怖。天下数万人,巨剑横空,其中不乏强大之人,然而还没接触到巨剑,外露的剑气绞杀向所有人,眨眼片刻,人首分离,无一人幸免。
血流成河,大道显化,天雷劈向巨剑,而巨剑毫不示弱,掉头剑指苍天,将天雷击碎。
黑衣人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如此恐怖,连天雷都敢硬碰,让黑衣人只觉在天陨面前如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黑衣人守住自己心神,刚才差点被摧毁了意志,不过是大道所化的剑形而已。
“我到要试试,所谓天陨,如何杀我?”
黑衣人眼睛露出狠色,在这里,不硬拼是不行了。大道世界,无论在哪里,攻击都能瞬发而至,而且防不胜防。
黑衣人面色扭曲起来,不仅是天陨带来的压力,摧毁着自己的意志,还有自己的秘术施展起来会耗费生命力,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会动用。
黑衣人与黑暗大道相融,只剩一双冰冷的眼睛在外。巨剑没有任何阻碍的斩进黑暗中,一声闷哼传来,没了任何动静。外面的白衣男子双眼布满血丝,身体传来蚀骨之痛,痛晕了过去。
白衣男子的剑之大道开始消散,眼睛一闭,大道紊乱,天地的剑道受到牵引,剑之大道在此地更加狂暴。
黑衣人撤去黑暗,身形显现,而胸口被天陨的剑形贯穿,留下可怖的血洞。
他现在极度虚弱,纵然赢了,可是带来的后果让黑衣人无法接受。
黑衣人自己的秘术虽有自损之害,但使用后不会丧失行动,短暂时间内,可以封住自己的伤势,及时治疗。
但没想到,剑气如体,连同剑之大道一同留在体内,与自己黑暗大道抗争,持续破坏自己的身体,甚至神魂都被大道所伤,神魂之伤啊!以后就算走投无路,选择夺舍重生,到境界突破时,因这点神魂之伤,必会导致自己万劫不复。
而且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和人死磕到底,如果在这里出现意外,自己绝对会疯了!
黑衣人看向白衣男子所在,这一看,让黑衣人恐慌万状,嘴唇颤抖说道:“人…人呢?刚才明明在那里…”
白衣男子没死,这让黑衣人万分绝望,自己现在没法使用任何力量,动也动弹不得,只能等死!
“呵呵,想不到我一直隐于黑暗,做任何事都万分小心,最后却因为一件宝物栽了…”
不过此时,天空一声大笑传入黑衣人耳中。
“哈哈!我看见了什么?这不是暗铭?”
一位老者踏空而至,落在黑衣人面前。
“怎么搞得?拥有罕见黑暗大道的天之骄子,也会有任人宰割的一天?”
黑衣人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说道:“我都跑到东洲来了,你们还在阴魂不散的追我?”
老者面色变得冷淡,“哼!夺我们九玉灵珠,就算你逃到地府,我们也会将你抓回来!”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老者嘲讽,“有必要和你说吗?以为靠黑暗大道的特性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过是个黄毛小子,大势力的恐怖和手段岂是你能想象的?”
黑衣人不屑道:“大势力也不过如此,连面对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将死之人,却是胆小如鼠,追踪手段都不敢告诉我,是在怕以后对我无用?哈哈!难怪你们会堕落到依附极寒冰宫,想你们在北地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世家,连家族之宝都守不住,被我一个炼神境弱者夺了去,若是你们祖宗泉下有知,怕是还会气死一两次。”
老者脸色冰寒,心中杀意不断增强,想一巴掌怕死黑衣人。不过老者忍住了,残忍笑道:“呵呵!你放心,想就此解脱,哪有这么容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可怕。”
黑衣没有再理会老者,闭上了眼睛。
老者看了一眼周围,说道:“我现在非常想知道是何方之人能让你沦落至此。看样子,应该也不是强大之人,还是剑之大道修者。”
老者有点想不明白,“剑之大道能怎么可能伤你?肯定是你太过自负了。呵呵!空有强大的黑暗大道却不知好好利用,所谓天骄?笑话!”
“最后没有杀你,也是瞧不起你吧?哈哈!”
老者一直嘲讽黑衣人,是想发泄在北地以来的憋屈,明明只是一个蝼蚁,却是三番两次招惹自己,本就让人受不了。而且自己还拿他毫无办法,气都能把人气死。
黑衣人不在乎老者的嘲讽,嘴角露出微不可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