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还是十五年前,那时候的西北三省,除了天际省和新海省比较富裕,西北行省就是真正的穷乡僻壤了。
那时候西北行省只有平邱、安西和定西三城算得上稍微繁华一点,因为野外的危险太多了,狂兽人的侵扰和层出不穷的危险让这个新开发不久的省份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中。
所以在帝国的引导下掀起了一股支援大西北的热潮。
白云飞出生于云中城一个商人家庭,在云中骑士学院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然后进入天际曙光分团成为了一个光荣加身的曙光骑士,在之后的几年里他结识了几个要好的朋友。
然后和他们一起响应帝国的号召,纷纷踏上了支援大西北的路途。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传奇的诞生了,这个出生于小商人之家的青年,用他的刀和他的小伙伴们在西北行省砍出了一段活着的传奇。
其中最荣耀的一战就是现在都还在流传的阿特兹山口的悲歌。
阿特兹山口的悲歌是一场人族和狂兽人之间发生的战役,源于一次狂兽人的反攻,在狂兽人一代名将谢尔盖的指挥下,整整数万名狂兽人战士毫无预兆的汇聚到要塞之下,然后向着阿特兹要塞发起了猛攻。
他们装备破烂,但是斗气昂扬,他们像飞蛾一样死在阿特兹要塞城下,但向死无生,他们咆哮着冲锋,然后倒在血泊之中。
这场秘密行军到集结都堪称完美的闪电战大失狂兽人的水准,被阿特兹要塞的驻军杀的一溃千里。
就在人们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从统帅到士兵都放松的那一刻。
狂兽人的战术才显露了出来,失利是为了引诱人类指挥官的贪欲,而诱饵就是狂兽人的先王,垂暮之年的狮王。
如果能抓住狂兽人的王者,哪怕是一个垂暮老矣的狮王,也是一场旷世奇功,在这样的诱惑力下,人类出击了,士气大振的游骑兵团在成建制的骑士们的率领下声势浩大的出击了。
战马咆哮,铁蹄震动,人类的进攻就像行云流水一般简洁高效,打的狂兽人一退再退。
但狂兽人的统帅谢盖儿就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獠牙,原本溃败如山倒的狂兽人大军瞬间转向,后队变前队向人类追兵发起猛攻。
左右两翼被狂兽人狼战士以超越战马的机动性疯狂的穿插切割,正面的狂兽人熊战士扛着巨盾,平举钢矛正面压进,人类被打懵了,他们想要回到要塞据城而守,却发现原本倒在阿特兹城下的狂兽人战士,一个个的站了起来,它们在人类后方站起来近千人,熊战士和狼战士的混编队在十数名狂兽人狮战士的率领下结起阵势,然后拼死的堵住了人类大军的归路。
那一战是惨烈的,追击的六万大军活下来的不足一半。
能活下来一半的原因就是,几个年轻人无视了留守指挥官封死要塞等待援军的指令,强硬的带着一群见习骑士和新兵,打开城门加入了那场血与肉的盛宴。
那是一场足足持续了一整天的战役,每一分每一秒,死神都在狂笑着挥舞着他的镰刀,收割他的战利品。
事实证明那几个年轻人是对的,他们戮战连连,以不足一千的兵力下抢回了后方战场,稳住了溃败的人类军队,才能收拢一半的人回到要塞。
那一战,最后出城的一千多人,只剩下四个。
第一个叫夜雨凡,第二个叫花千树,第三个叫白云飞,第四个叫马卡龙。
那一战人类统帅战死,大量高层指挥官被俘或者战死。
要塞恐慌,军心不稳,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四个年轻人挑起了重担,担任起临时指挥官的责任。
他们勇猛无双,个个都是武艺超群的骑士,他们向死无生,个个都不惧生死,每一次战斗都身先士卒冲锋在最前沿。
这场拉锯战打了足足一个月。因为帝国的援军到了,攻下阿特兹要塞的计划失败,狂兽人撤退了。
这四个年轻人也打出了自己的名声,在之后的几年里,他们一直活跃在西北行省的战场上,不仅获得了彼此的友谊,还成长到了人类的极限,大骑士。
所谓人红是非多,好事者们以他们各自的特点而冠以称号。
夜雨凡因为剑如流星,被人称为星落剑圣,花千树,一刀斩出宛如千刀,被人们简单粗暴的称为千刀骑士,白云飞的刀并不霸气,但胜在行云流水般连绵不绝,被人们称为流云骑士,马卡龙,他的战斧就像大海的潮汐一样汹涌澎湃,被人们称作潮汐骑士。因此他们四人也被人笑称为落花流水组合。
自此之后,在大骑士之上就有了一个新的高度,那就是称号骑士,可以说能获得称号的骑士,至少都是巅峰大骑士,还是特别能打的那种。
世事无常后来马卡龙战死,夜雨凡回到云中城深居简出,花千树怒杀一个贵族全家被通缉,只有白云飞还奋斗在第一线。
当然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所以当向继听到花千树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是崩溃的,同时也是庆幸的,因为至少不会被活活打死。
那双被耀光包裹着的拳头已经到了面前,快,太快了,快到周强本能举盾格挡,却不是一拳之敌,连人带盾被打了出去。花千树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从向继的视线里面消失了。
向继飞快的说道:“花师伯别打脸!”
嗡的一声响,那是拳头突破音速后猛的停下来所发出的震动声。
向继看着停在自己脸上的白皙拳头心有余悸的道:“花师伯,我老师是白云飞,请您轻点打。还有能不能不要打脸。”
花千树默然,她收回了拳头冷声道:“要是你在骗我,会生不如死。”
向继向后一跳,大刀一摆,耀光爆发,顺溜的耍了一套连绵不绝的大刀术道:“怎么样花师伯?”
“哼,花拳绣腿,本事没学学到,脾气学了个像,吊儿郎当的死样子!”花千树嫌弃的道。
白云飞的绵里藏刀,她还是认得的。
…………
……
夏兰眯着眼观察着这个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山寨有点牙疼。
“这伙盗匪不是一般人啊!”芙萝拉沉声道。
因为这座山寨是标准的易守难攻的那种,一座独峰放佛被人消掉了一半,所以整个山顶是平坦宽阔的,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下山,这条小路又被两个左右呼应的碉堡给堵死了,大门放下来那叫个严丝合缝。
而且两个碉堡上面左右各有守卫,这么专业的布防可不是一般自由武士和流民能做出来的。
安然笑道:“现在我给你们上的课,叫做秘密潜入,因为要解救人质和避免盗匪以人质为要挟,所以我们需要秘密潜入进去,先找到人质所在,再击杀他们。”
“不用,这个我会,我来指挥。”夏兰自信的满满的道。
安然:????你会啥?谁给你教的?
不过秉着信任,安然还是没吭声,并且示意夏兰开始你的表演。
夏兰大手一挥道:“战略撤退,咱们到不远的村子弄点装备,然后晚上再来。”
安然点了点头,还算有脑子,要潜入进去保证人质的安全,晚上的确比白天要方便得多。
是夜,一行五人再次光临这座山寨。不过换了一个地方,他们站在一千米以外的另一座高峰之上,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山寨的全貌。
夏兰掏出一根简陋的管子放在了眼睛上借着山寨的火光仔细的观察着。
“你在干什么?”芙萝拉好奇的道。
夏兰一瞅,几个人都是满脸的迷茫,顿时乐了:“你们自己看吧,记得找出那些人质的位置,然后我们后半夜行动。”
安然第一个拿了过来,学着夏兰的样子往眼睛上一凑,那一刹那吓得安然小手一抖差点把夏兰粗制滥造的望远镜给扔了出去。
“这什么玩意,千里眼?”安然惊恐的指着破管子道。
“屁的千里眼,望远镜,就是个普通的工具而已。”夏兰庆幸自己的物理课还是认真上了的。
安然拽在手里打定主意不松了,她要占为己有。
“得得得,送你了,赶紧瞧瞧那帮人把人质关在哪里。”
夏兰也不心疼,帝国的冶金其实算另类的发达,类似玻璃一样的材料早就应用在了民事方面,透明度比玻璃高的多,随便打磨一下就能当个儿童望远镜使。
“我已经看到了,有几十个妇女,都关在北边的那个石窟里面,不过我们要怎么下去?”安然举着望远镜美滋滋的观察着。
“等会再告诉你。”夏兰确切的答道。
“这些又是什么破玩意?”乔殿下背着一大摞支架和棉布不知所措的道。
“带你装逼带你飞的好东西,都先歇着,养精蓄锐等会砍人。”夏兰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也不是胡说的,两百人呢,平均分都是一人40个,站着让你砍都累,更何况是穷凶极恶的盗匪了。
夏兰掏出他的通讯牌瞄了一眼,牌子顶端有十二个刻度连成一排,每个刻度中间又有一些稍小的刻度。
好吧,这就是帝国的最高黑科技,通讯牌附带的电子表,只不过是用十二个时辰来计时的,最小的时间也不是分钟,而是刻钟,这玩意用着夏兰完全不懂的原理运作着,看惯了手机时间,夏兰每次都要算一下才能对的上正确的时间,毕竟习惯了二十四小时制,再返回去用十二个时辰来计时,一时间还真有点肝疼。
“睡会吧,一个时辰后出发。”夏兰沉声道,这玩意不具有普及性,因为只有骑士才能让它正常运作,所有大多数普通人都没有精确的时间观念,还在用笼统的日落后啊,黎明前啊这种非常不准确的时间词来约定。
一个时辰后,夏兰站了起来,他细心的把乔殿下背上来的东西组合在一起。
赫然是两件蝙蝠飞行衣一样的东西。
“芙萝拉你带着乔殿下和白开水下去守在山寨大门守株待兔,记得自己注意安全,安然来来来,看我操作,把这个绑在背后。”
芙萝拉无语的领着人走了,他们三可没觉醒耀光,只好堵大门捡点漏网之鱼了。
安然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跟着夏兰胡闹,不过基于最基本的信任她还是学着夏兰的样子将这个看起来怪怪的衣服穿好,才发现还有跟绳子把她和夏兰连在了一起。
夏兰严肃的道:“美女,你恐高吗?”
安然一头雾水,然后就看到夏兰狞笑着冲过来一把把她抱住,然后纵身一跃。
“啊啊啊啊啊啊……!!”
“啊,她们是殉情了吗?”还没走远的白开水呆呆的道。
…………沙雕,洛兰没有不允许师生恋。芙萝拉有点吃醋了,狠狠地瞪了一眼乱开抢的白开水。
“鬼叫什么!”夏兰用尽力气在安然的耳边吼道。
蓬,夏兰展开双臂和双腿,看上去就像一只黑夜中滑翔的蝙蝠。
安然眼前一亮,也学着展开四肢,这一瞬间,安然是爽到极点的,她就像一只鸟儿一样在空中滑翔,人类对于天空有着本能的渴望。
这么毫无准备的飞翔在天空之上,安然是沉醉的,甚至说是迷醉的。
“你这破镰刀真碍事,准备战斗了妹子!”夏兰抱怨了一句。
安然白了她一眼叹息一声:“如果可以多飞一会多好啊!”
山寨夯实的地面已经近在眼前,两个昏昏欲睡的盗匪守着一堆篝火取暖,丝毫没注意到从天而降的两个人影。
锵,战镰横扫,两个盗匪走的很安详,还在睡梦之中就已经没有了脑袋。
猩红的鲜血冲天而起,夏兰和安然也已经落地。
“你就不能砍的艺术一点嘛,搞得这么血腥!”夏兰一脸嫌弃。
飞快的脱掉蝙蝠飞行衣,安然一马当先的冲向最北边的石窟。
“有四个守卫,都在打瞌睡。”安然的再次加速。
然而夏兰的速度更快一筹,他惦着脚尖一起一伏就摸到了几人的面前,右手一甩,伸出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苗刀。
“通过暂缓内循环的速度,来获得更强的爆发力。”夏兰默念着安然的教导。
“顺着潮涌的频率,挥刀。”
惨白的刀光就像一轮弯月般亮起。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超越极限的力量,但夏兰依旧沉迷于此,和国术完全不同的本质,就是纯粹的力量爆发。
刀光一分为四,精准的落到四个倒霉蛋的咽喉上,入喉三分,正好切开半个脖子。
盗匪们纷纷捂着脖子,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安然的眉头一皱:“你真蠢,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挥刀一定要和潮涌的韵律对上,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天痕神兵。”
夏兰眉头一挑:“你懂个篮子,我这是留一个空挡做应急,紧急变招用的。不行回头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安然直接炸毛了:“现在就比,比我两谁杀得多。”
夏兰拜服,他又不是杀人狂,刚才一刀宰了四个,现在心里还有点不舒服,这玩意又不是杀妖魔或者狂兽人,一个以人为食,算是天敌,杀的美滋滋,还有成就感,狂兽人更别提了,长得狼头毛茸茸的脑袋跟妖怪一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夏兰杀得那是个毫无心理障碍。
“切,你以为骑士是做什么的?”安然冷声道:“而且,这些人犯下的罪孽,你心里没点数吗?”
夏兰叹息一声道:“给我点适应时间,你去吧,我来守着这个石窟。”
“好!”安然拎着战镰就冲出去了,末了还不忘来一句:“如果克服不了,总有一天你会栽在这上面。”
人质都在石窟里面,有夏兰守着,安然压根没有丝毫顾虑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冲进人群里面开无双。
“有敌人!”
“敌袭!”
山寨乱成一团,有提上裤子拎着片刀去围攻安然的,也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
“乱什么,都给我镇定点,把老子的大刀拿来,我黑山雕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大寨里面闹事。”
黑山雕是他的诨号,才取了没多久。
“老大,是个娘们。”
“兄弟们挡不住了,这妞太凶了,一刀一个,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黑山雕还没来得及发话,大厅的大门被一只穿着纯钢战靴的脚给猛的踹开了。
安然杀得浑身都是血,白色的作战服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她没有穿甲的习惯,而且对付一帮盗匪,也没有穿甲的必要。
“黑山雕,投降还是死?”安然单手握着镰刀的尾端,指着站在最前面的高大黑胖子。
“臭娘们,老子要操到你窒息!”黑山雕虎吼一声,双手持刀扑向了安然。
作为一个普通人,这一刀真的已经很强了,无论是角度还是力量和速度,都非常完美,但也仅仅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在安然的眼里,黑山雕的速度慢的就像在看四分之一速度播放的电影。
黑山雕,最近半年在野怪聚啸成匪,专挑流通于各村镇的行脚商人们下手,甚至还对一些偏远村落劫掠,男人杀掉,妇女和幼童带回山寨。
杀人手段极其残忍,以剥人皮为乐。这是个无恶不作的盗匪头子。
安然小手一挥,巨大的战镰爆发出令人绝望的力量生生的落到了黑山雕的头顶上。
这一幕是血腥的,尖锐的镰刀尖因为战镰特殊角度的原因,从黑山雕的头顶没入,一直向下延伸,最后活生生的将一个壮汉给撕裂成了两半,仅剩下后背一点皮肉还连着。
“老大死了……”
“这女人是魔鬼,大家快跑啊……”
“竟然只是一刀……”
“乌合之众。”安然冷笑一声,战镰扬起追着四散的人群开始屠杀。是的完完全全的屠杀,大部分盗匪甚至看不到安然的影子,就已经被削掉了脑袋。
钛金打造的战镰锋利无比,别说是颈骨了就是镶着钢片的精制皮甲也跟一张纸没什么区别,再加上骑士超凡的力量和速度,就这是简单到极致的挥刀而已,只是区别于数量的多寡。
惨叫声此起彼伏,猩红的血液染红了半个山头。
盗匪们崩溃了,但下山的小路只有一条,而且蜿蜒曲折不易行走,这些被吓破胆的盗匪们哭爹喊娘的挤在只够两人行走的山路上,一时间造成了堵人的盛大场面……
山下。
一刀抹开守卫的脖子,白开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抬头看着山顶黑漆漆一片,远远的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惨叫。
“有人冲下来了,还不少!”白开水的手脚都有点发软,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壮妹你快点,上面有人要冲下来了。”芙萝拉细的脚下躺着四具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有心脏处一个小小的红点在潺潺的流着血。
“好勒,最后一次!”乔殿下抱着一人多高的巨石艰难的走到两座要塞中间的空处轰然扔下,不到两人宽的过道被一堆巨石给堵死了。
乔殿下拎着狼牙棒生生的站在巨石堆前面严备以待。
“来吧,来吧。让老娘的狼牙棒也见见血。”乔殿下还没捞到一血,因为芙萝拉和白开水都属于敏捷型的,适合暗杀,一人一个碉堡。
而她的任务就是在两个碉堡的敌人被解决的时候堵住大门。
“壮妹,我有点想吐怎么办?”白开水哭丧着脸,刀柄上血浆那种湿滑中还带着温热的手感让他连刀都不想再握了。
“你不杀他们,他们会砍死你,要不你试试?”芙萝拉抱着剑沉声道:“握紧你的刀,否则后果很严重。”
如果是以前的芙萝拉可能从一开始就看不上这两个人,一个向下磨坊主的小儿子,一个是商人之女,别说好言相劝了,恐怕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
自从和夏兰加深接触以后,她才有了堪称极端一样的变化,因为她正在受到夏兰的影响,出生成长都在新中国红旗下的大好青年,从骨子里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与人之间生来平等,也许正是夏兰这种奇特的气质,同样也在深深的吸引着她。
“黑娃,深吸一口气,别太紧张。”乔殿下其实对芙萝拉不敢深交,夏兰又是个浪到没边的,所以她其实和白开水关系最为要好,于是道:“杀啊杀的就习惯了,但是在此之前,你要握紧你的刀才能活到那个时候。”
乔殿下的话音才落,从山上冲下来的人群,最靠前的几个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了乔殿下那如山一般的身躯和狰狞的狼牙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