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映染,暮色沉沉,虽然放学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琴房里却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站在门口可以依稀听到从里面传来断断续续乐器的声音,还有一个严厉的女声。
“陈默,鼓打的用力一点,是不是没吃饭!叶皓,你多余的动作太多了,弹个吉瞎扭个什么扭?秦羽儿,注意力集中点,钢琴的节奏都没跟上。还有你程轩,看着你的乐谱,拉个琴老盯着人家姑娘看什么看”薛倩愤怒的声音在琴房里回荡。
江涵雪坐在一旁缩着脖子心有余悸的看着‘她们’的乐队在进行着排练,严格意义上讲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排练。
……
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那天叶皓兴致勃勃的跟程轩商量准备弄个乐队玩玩,可是一不小心这件事就被江涵雪知道了,江涵雪知道了就等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这其中也包括了他们的班主任薛倩。
和程轩预料的结果有些不同,听到这个消息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似乎兴致比叶皓还要高,薛倩“自告奋勇”的担任了他们的指导老师和临时贝斯手,自顾自的开始挑选起了成员。
在她的坚持下,保留了钢琴和小提琴两种古典乐器,江涵雪熟悉的乐器只有古筝,她暂时作为主唱的人选待定,秦羽儿、云小影负责钢琴的演奏,陈默依然是架子鼓,程轩和叶皓被“勉强”的留了下来还是负责小提琴和吉他。
于是一个由5个女生2个男生组成的奇葩校园乐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立了。
……
乐队的排练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轻松,除了程轩和秦羽儿以外,其他几人甚至都是第一次与别人合作,所以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适应,才会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对于薛倩的安排叶皓欲哭无泪却又无力反抗,谁叫他多嘴让队长也变成了班主任薛倩呢?从此他们两个男生就变成了“多余”的人。
叶皓一脸的不开心“老师…我们这才第一天练习,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都怪叶皓这个傻货在前面晃来晃去,弄得我都头晕了,现在我不想敲鼓只想敲他”陈默瞪着他,无情的投诉。
“程轩你干嘛总是盯着羽儿和小影,你这样让她们怎么好好弹琴?”
江涵雪也跑来凑热闹,对于她的话秦羽儿和云小影少有的表示赞成,这让程轩尴尬不已,其实他只是习惯性的盯着钢琴的位置而已。
“好了,都别啰嗦了!”这时薛倩拍了拍手,打断了几人的抱怨“组成乐队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容易,今天时间不早了就先练到这,明天继续!都不许迟到,听到了没有?”
在众人有气无力的回答声中,一天的练习终于结束了。
……
与叶皓他们分别,他和秦羽儿走在回家的路上,程轩觉得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闷,她好像有什么心事,忽然在路灯下停住了脚步,轻轻的问他。
“程轩,那天薛老师找你去她办公室,是有什么事吗?”
“额…没什么呀,她只是对我说了一些关于考试的事情”
“哦…是嘛”
秦羽儿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程轩觉得有些事还是不告诉她的好。
……
其实,那天薛倩把程轩单独叫到办公室,是询问他和秦羽儿之间的事。
他俩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练琴,几乎形影不离,甚至还在音乐节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手牵着手走下舞台,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和谐。
而且程轩和秦羽儿走在一起从来不会避讳任何人,这当中就包括校长,因此反而弄得薛倩觉得自己才是误会了什么的人。
直到那天,她在球场看到了秦羽儿对于程轩的紧张、在医务室对于他的依赖,薛倩才终于确定了他们所有人的感觉并没有错。
幸好刚刚毕业的薛倩还没能完全融入到“老师”的角色中,所以在发现他们的异状后不是采取什么措施,而是等到程轩脚好一些以后单独找他过来求证。
这让他在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有些感激,对于薛倩的问题程轩犹豫了一下决定如实告诉她。
“薛老师,我不想骗你,我确实喜欢秦羽儿”
“嗯,嗯???你…你也喜欢她?!”薛倩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起初她还以为只是秦羽儿对程轩有单方面的好感,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当面承认喜欢秦羽儿,弄得她反而有些懵。
“那…你们在学校里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她的印象中早恋不都该是躲躲闪闪,如惊弓之鸟般的样子吗?他们怎么会弄得如此人尽皆知、正大光明的?这不科学啊,难道自己已经OUT了,程轩这一代高中生已经学会如何给老师故布疑阵、以退为进、真假相随了?
“嗯,我们是同学,还只是同学”程轩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在愣了一下以后,薛倩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17岁正是一个对感情懵懂的年纪,同学之间相互欣赏、相互喜欢本就该是如此单纯、如此美好,这样坦诚真的有错吗?难道这纯粹的感情需要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吗?
青涩的爱情,是懵懂的也是容易受伤的,带着一点羞涩和心动,还带着淡淡的苦涩和伤心,这些都是人们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永远难以忘记。
高中生对于爱情都存在着美好的憧憬与幻想,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况且优秀的女孩又有谁会不喜欢呢?难道她也要像曾经的老师那样,给他们调换座位调换班级,让他们见不到够不着,这样真的会管用吗?她在心中默默的问自己。
沉默良久,薛倩像是做了很艰难的决定,轻轻的说“每个年龄段都有它的憧憬和应承担的责任,对于早恋我无法评价对错,也无法去改变什么,但是答应我,不能耽误学习,不能做出有违高中生身份的事,程轩你能做到吗?”
薛倩的话让程轩心中一震,他能够体会这其中包含的理解和包容,无论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不是哪一个老师都有勇气对学生说出这些话的。
“老师,我答应你,谢谢你”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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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薛倩的声音——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