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连夜秉烛在纸上画出了铁匠的“虎笼”构造,对其又做了一些改进和加固。
第二天,陆文龙和师傅打了招呼,进城去找铁匠商议打造之事。两刻钟的光景,陆文龙就来到“王打铁”的铁铺。
陆文龙作揖打了招呼:“王师傅,在下又来打扰了。”他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张宣纸,上面画着昨夜构思的草图。
“王打铁”道:“欢迎欢迎,请坐下说话!”王大铁招呼陆文龙在茶几前坐下,给陆文龙倒了一杯乌龙茶。
陆文龙铺开稿纸继续道:“根据王师傅昨天的说法,小弟昨夜有些想法,不知这样如何?”
“王打铁”看了一眼陆文龙英气阳刚的眼神,低头仔细察看起来。原来,陆文龙把那“虎笼”的结构加大,利用粗大的松木架构栅栏,用铁箍加固结合,并巧设机关,老虎从笼门进去,触动机关,笼门就会落下,老虎进退不得,即被困于笼内。这个笼子状如大橱,陆文龙在草稿纸上方写着两字:“虎橱”。
“王打铁”念道:“虎橱?”
陆文龙:“对,就叫‘虎橱’!”
“王打铁”仔细端详了一遍,指着一处铁箍道:“这里受力较重,务必要加粗一些……”
陆文龙:“对,可以加粗!”
“王打铁”疑惑道:“这么粗勇的‘虎橱’,要放什么进去当诱饵?”
……
陆文龙和“王大铁”商议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谈妥了“虎橱”的设计方案。“王打铁”为人朴实,知道这个年轻人一心为民除害,虽然新的方案花费和功夫又会加大,但还是只收半两银两。
“王打铁”道:“小店要靠这手艺为生,但看在壮士一心除害,我还是只收半两银子,也算我出了一份心力。”
陆文龙很感激“王大铁”的相助,拿出了一块碎银,算是打造“虎橱”的定金。
……
陆文龙回到城郊的家中,白天帮忙张罗方云山开始对外招徒的武馆。早晨则按照师傅安排的步骤苦练拳法,夜晚则点燃蜂蜡,在摇曳的灯火下勤习诗书。
一场秋风一场凉,又过了半月。这日清晨,铁匠托人带来了“虎橱”完工的消息。陆文龙赶紧安排好手头的事务,又招呼当地的三个猎人,一起兴冲冲去拉“虎橱”了。
几个人用一辆平板的牛车,拉回了“虎橱”。几个猎人建议,要把“虎橱”直接抬到戴云山下的醉仙岩,那里在天色未暗之时,就有山民见过老虎出没。
一听说是要架设机关猎虎,众人纷纷叫好,山村的青壮男子,都纷纷围过来出力帮忙。
一个猎户献出一只羊羔:“阿龙,我献这只羊羔,把它拴在橱内,羊羔会咩咩直叫,会引来大虫……”
山路崎岖,林深崖险,荆棘丛生。众人费了一整天的周折,棘刺刮破衣裳,刺破了肌肤,才把“虎橱”安放在醉仙岩的一处小径岔口上。陆文龙把羊羔放到“虎橱”栅栏内,安置好橱门的机关。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只等老虎落网了。
那个猎户从山下带来了一捆青草。他把青草丢在松木栅栏内,让羊羔啃食:“委屈你了……”众人看了一眼羊羔,就像把重任托付给了这头羔羊。
这时,山风凛凛,夕阳西沉,百鸟纷纷归巢,众人趁着夕阳的余晖速速踏上归程。大家群情激奋,明天一早,就会安排猎手前来打探踪迹。
……
夜里,陆文龙不顾爬了一天的山路,又在烛光下翻阅一本朱子的注本。阿玲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夜宵进来。
阿玲道:“阿龙,这是托你的福气,我才有这口福。”
陆文龙不知碗里是什么:“这是什么?,你吃吧,我不饿。”闻着香气,陆文龙觉得有点饿了,毕竟今天累了一天,消耗太快。
阿玲笑道:“山食鹧鸪肉,海食马鲛鲙,我是很久没尝过了。”阿玲放下碗筷,继续道:“这是有个猎户大爷,听说陆壮士巧设机关捕猎‘大虫’,硬把山上捕获的鹧鸪送给我们,一下子送了四只,还一直夸你为民除害,当今英雄呢,壮士!”
陆文龙被阿玲逗笑了,就尝了一口:“嗯,这汤真好喝!”
阿玲满意的接着道:“这是我阿爸吩咐我,用田七和鹧鸪一起炖了半天,怎么样,味道会太淡吗?”
陆文龙低了低头:“不会,刚刚好……这老虎都还没抓到,怎么敢受用呢!”
阿玲今天没有跟上陆文龙,好奇地问这问那。
夜里,陆文龙回味着鲜美的鹧鸪汤。记得上次吃到鹧鸪,还是在儿时,那时母亲还在,母亲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母亲做的鹧鸪汤,味道是那么鲜美,那种鲜美,和今天的不同……。陆文龙不仅想起了家人,还想起了随船队下西洋的何大海……
日出东方,雄鸡破晓。陆文龙昨夜踏实地睡了一夜,早早醒来。
日高半竿,陆文龙和阿玲在屋外刚刚操练完毕,就等来了“虎橱”的消息。
跑来报信的一个年轻猎手报了消息:“阿龙,昨夜无事,橱内的羊羔吃了一晚的青草,拉了一地羊屎……”陆文龙嘱咐来人,让大家耐心守候几天,人迹不要惊扰老虎,明日再前去察看,只需远远观察。
大家摩拳擦掌,又等了两天,还是没有“山君”的踪迹。有人开始担心小羊羔会不会干渴而死。
第三天夜里,黑云压顶,山风呼呼作响,“哗”地下起一场夜雨。众人替那小羔羊松了一口气,总算有点雨水解渴续命了。
次日清晨,天已放晴。
老虎落网了!
一大早。“老虎抓到了,是一只黄毛黑纹的大家伙!”来报信的年轻人兴奋得大喊。
陆文龙抓起一把长枪,和来人急忙奔向醉仙岩。
虎困山前,山路显得不那么难行。一队精壮猎手,各拿弓弩刀剑,猎叉长矛,带着两只猎狗,在崎岖的山路间,竟然如履平地般快捷。
不远处,果然一只硕大的黑纹黄毛恶虎被困于“虎橱”内。里面的小羊羔已经被吓得没了声响,奄奄一息。
恶虎刚刚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众人一时不敢靠前,猎狗也被吓得发憷后退。陆文龙探头望了望虎橱的闸门,确定已经被机关严实地锁住,老虎进退不得,无法转身。
陆文龙指示几个手拿长矛长枪的猎手:“大家不要慌,闸门已经琐死,我们一齐上前,用矛和枪直插老虎咽喉要害!”又对手拿猎叉的猎手道:“你们专门刺杀四肢,把它困住。”
十余把利刃一齐出击,老虎挣扎低吼了几声,呼出一口热气,就没了声息。
……
山村沸腾了,村民鸣放鞭炮,敲锣打鼓,众人庆贺捕获“山君”。队伍前是抬着一只老虎,看来足有二百多斤,是只公虎。队伍后,是众人簇拥着陆文龙,大家兴高采烈,群情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