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那是自然。本是一家人，说甚么见外话。”
“呵，少主，我有个秘密，只想跟你说。”浓郁的血腥再度涌出，初云吞咽着喘息道：“成么？”
我喉头凝滞，哽咽着点点头，挥手示意。
片刻之后，四周再无人声。
“少主送给阳古公子的‘醉生梦死’，被我喝光了。”她笑道：“当真是好酒！”
我捏捏她的双髻，责骂道：“胆儿肥了，敢喝那种酒？”顿了顿，又叹道：“你若真想喝，等你好了，我便让梦香送进来。也就醉个十天半个月，我陪你。”
“少主，我大约是等不了了。”初云笑道：“我的本体被魔火焚毁，强撑着这口气，是希望跟少主好好道别。”
“不准说胡话！”我有些恼怒，鼻头发酸，有滚烫的东西自眼角滑落：“你青春正好，还没成亲呢，怎么可以轻言生死？”
她拉住我的衣襟，费力地凑到我的耳边，轻快又得意地说道：“我成亲啦少主！”
似乎看出我的震惊和诧异，她深吸一口气：“谢谢你少主！我要去找他啦！”
“谢我作甚么？”我喃喃道。
“我曾因误摘丽兰花，使你受伤。少主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对我从轻发落。呃~咕~”
我听见血水从她咽喉冒出的声音，如泉涌似的“咕噜”声，惶恐无措至极，只能战战兢兢地，摸索着去捂她的嘴。
拉下我的手，停顿了半晌，她平复了喘息，轻声道：“梦香是千浅亲手调教，治宫严谨，手段苛厉，若是落入梦香之手，只怕我早无活路。咳咳咳~咳~”
“在受罚期间，我趁凌云不察，魂魄出窍，偷溜下界，遇到了一个木头一般呆傻的男人。”她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语气轻柔，隐含笑意：“后来偷饮了‘醉生梦死’，醉酒后再次下凡，又意外与他重逢。他笨嘴拙舌，不善言辞，却极为温柔。我们私定终身后，他不忍与我分别，在我家附近徘徊流连。我人界父母以为他是歹人，设计让捕灵师活捉了他。我为了救他，自刎而死，想着回归仙界后再找机会与他解释。可他不知我的来历，竟然当场殉情，散尽魂魄。”
“他当真是爱极了你！”手指上沾满了粘稠的热血，浓重的血腥气在身前散漫，我摇着头，抽噎道：“就算为了他，你也不要轻言放弃，父君他们一定有法子救你。”
初云听若未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顾自地说道：“我灵体在旁边瞧着，却是半分用处也没有。在他魂飞之际，洛齐公子赶来，但也是回天乏术。他留下遗愿，让洛齐公子将他与我的人界尸体合葬于姑逢山。咳咳~咳~”
她剧烈地咳着，整个人都哆嗦着：“回宫这些日子，我一直自责：当初为什么不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呢？如若一早便知，他便不会自散修为，一心求死了。”
“别说了，”我将她搂住，一点点往外挪，哭着劝道：“我们赶紧去找父君，找太白真人，找了兜仙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