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李思晴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耻辱,况且在她眼中安予心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嫔而已,没权没势的她凭什么可以用这种眼神和这种说话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鼻孔微张,双颊更是气得通红,如果不是现在有清茶这位皇后在旁边看着,她怕是要止不住怒气直接上手撕烂安予心那张臭嘴。
她指甲深深陷进桌沿,深吸口气稍微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气,戴着金饰的食指夹着手帕直指向对面的人。
“阿胶糕?安予心你这个残婢给我听着,我李思晴贵为丞相之女,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我没见过没碰过的。
区区一个阿胶糕就拿来和我的人参比?
你可知那参是我爹爹特意命人从长灵山上找来给我补身子的,活了有近千年的人参岂是你这残婢有这个福气可以消受的。
你就不怕这福气过盛,自己会受不住?”
不知道李思晴话语里哪一个词刺激到安予心,她左手在桌上愤力一拍,从位上站起。
“人参?人参又怎么了?我不喝也喝了,难道你要我现在把汤给你吐出来不成?
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有意思吗?
还有你刚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受不住福气?@你大爷的,我告诉你,我安予心福大命大,才不会是个短命的,倒是你们这些思想守旧的女人,快滚回去绣你的鸳鸯……”
安予心像一只被人踩着尾巴的老虎般情绪异常激动的回击,言语中还夹杂着几句问候别人父母的粗语。
不得入耳。
李思晴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凶悍的女人,她不禁蹙眉,身体不自觉的往椅背上靠,远离安予心。
别说李思晴了,清茶这个能听懂安予心现在正在说什么的人更是惊呆。
她现在也只能用惊呆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是第一次遇见穿越者,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别的穿越者会如此的彪悍,不仅不肯好好道歉,脾气一上来开口尽是粗话,没有一句话是能听的。
清茶开始感觉到头痛了,她轻轻抚额。
贴身宫女红竽见着,明媚的双瞬满是心疼,她抬眼看向站在安予心身边的侍女,心道这下人果然是和主子一个德性,看见自己的主子殿前失礼,也不上前拦一下,还拼命往后退,像是有人要吃她似的。
红竽不知道的是,安予心的性子喜动,所以在选择身边人时也只选择一些活泼开朗的。
当然,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奈何安予心在选择这些人时都是按照不怎么守礼,自己可以和他们轻松对话的标准选的。
这样的标准用来选朋友很合适,可这里是后宫,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规矩,不能任意妄为,况且安予心选的该是下人,不是朋友。
“皇后娘娘,你的头痛病是不是又犯了?需要奴婢下去请太医过来吗?”
红竽一脸担忧的看着清茶。
清茶深吸口气,食指轻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脑子里面的桨糊没有那么浑浊了,她才红唇轻启道:“不用,等安嫔把骂人的话说完,骂完了,心情爽快了,这受起罚来也比较好接受。”
“是。”红竽微微一笑,这皇后就是皇后,那安嫔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然还敢在荣华殿撒野。
语毕,清茶好看的双眸眯起,一双凤眸犀利的盯着安予心,等着她什么时候才会察觉到自己的不对。
安予心此刻骂人正骂得起劲,连着这一个月穿越到这破皇朝经历过的所有不顺心全部都骂个痛快,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凉,她才敏感的扭头去看向此刻坐在主位上的人。
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吓得浑身僵直。
她长这么大,遇见过这么多的人,看过那么多部宫斗剧,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绝不比小说里面常写的什么宛如一把把冷冽的冰刀朝她心上划过,所到之处皆是冰下七尺的弱,它比电视剧里那些演员展现出来的眼神还要来得真实。
安予心的额上冒出冷汗,刚还拼命张开着的双唇在不知不觉中合上,生怕有人会拿出一把利器把她的牙齿敲碎。
“终于说够了?”
清茶高高挑起额上的细眉,冷淡的看着安予心,直看得她脸色苍白。
她平时为人是挺随和的,那是因为她对那些人和事都不怎么较真。
可是今天她是真的动怒了,特别是看到安予心那一副自以为自己是从现代文明穿越过来,便看不起这个时空的样子。
清茶穿过那么多个时空,见过那么多文明,自是知道有一些文明相较于别的时空来说是落后的,可这并不代表安予心可以随意去否定这个时空的文明。
这个时空的文明正在发展,没有它的发展就没有将来的文明。
安予心想要在这个时空里面立足,首要做的事不是向他们这些古人展示她的智慧,而是该学会尊重这里的文明。
“安嫔,你随意辱骂官位比你大的嫔妃,认错态度恶劣,进宫一月宫中的礼仪仍未学会,多有懈怠。
本宫念在你初犯,又刚进宫一个月,今罚你在荣华殿前的鹅卵石上跪上一个时辰。
你——可有不服?”
清茶一双清透的眸子直直看向安予心,她唇角紧抿,眼中冷光乍现,似乎只要安予心敢说一个“不”字,她将会把她推进炼狱,永不安生。
安予心这回是真的怕了,她从小到大还真没怎么怕过人,平时都是她欺负那些又矮又胖的怂包的,现在碰上这个手握着权力,身上穿着华服的女子,她竟不知道要如何打破她身上那股威严。
不过她现在是不敢说话,可心里还是转着赵治起过来救她的心思。
安予心假意接受清茶的责罚,顺从的应了声是,走出偏殿到荣华殿门前的鹅卵石上站定,然后把穿着绿色绣裙的双膝缓缓弯下,不甘心地跪在那硌人的鹅卵石上。
清茶看着安予心如此顺从,心有诧异,待看到一抹淡绿色的身影悄悄从殿门跑开,她眼神微闪,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般回到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