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定武侯的势力皇上还是要忌惮三分的,于是他轻声说道:“昌允,你替琛皓评评理。”
曲窈目光坦荡的挪到一直端坐在另一边,面目风!流,眼底却波澜不惊的祯王赵昌允身上……他,是真的好像她的阿允。
只是她的阿允没有他那么老,他看起来虽然和阿允一样模样好看,可明显眼角有了细纹,气质在此时也偏于沉稳,兴许未到三十……可她的阿允,今年应该也不过二十四。
赵昌允向皇上哥哥行礼之后,本来打算顺着他的话替这个尴尬的场子嚯嚯稀泥,让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一些,可当他撞到曲窈的目光时……却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平白冤枉她,实在是有些凄惨,也有些委屈,可是如今这个情况……
“方才那曲子臣弟听过,的确与臣弟先前即兴所弹的一支曲子有些部分不谋而合。不过这完全是两只曲子,而且先前臣弟所奏之物乃是古琴,这小奴才所奏之物却类似杨琴。后半段乍一听的确认为有些谬误,可仔细品味,却有‘周郎顾’的巧妙啊!”
周瑜赴宴,有抚琴女为感周郎一顾,时时误抚弦。
当时这个故事阿允说与曲窈听的时候,曲窈还笑话那抚琴女傻,在那样的场合弹错可是会有杀头的风险,可她却为了自己的心上人,甘愿拿命去赌,实在是可笑。
物转星移,她如今身临这样的场合,变成了故事中的“抚琴女”,她却为感念阿允,为明白如今高高在上的祯王到底是不是她的阿允,她险些赔上了性命。
皇上拊掌大笑,挥手说道:“赏!”
贵妃也展颜,不再去看云琛皓尴尬的脸色,随即提议道:“既然这小奴才如此机灵……不如刘掌司割爱,将他放到昭和宫来,平日里悉心侍奉本宫,不知刘掌司可愿?”
刘掌司自然是求之不得,与曲窈一同俯首谢恩。
皇上的眼里似是有什么东西闪过,注视着她默许了这场闹剧。
曲窈领了赏赐,将一部分留给了自己之后,只给自己留了一袋金叶子,然后剩下的全部分给刘瑾和常大山,让他俩回去后代为犒劳御!用监的兄弟们。
而和刘掌司在一同回去的路上,她脑海里便一直回放刚才那样惊心动魄的场面。
刘瑾还在絮絮叨叨,再三嘱咐她此次与定武侯世子结了梁子,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多么好过,让她以后行事不要再那么莽撞云云。
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反反复复不过是祯王刚刚所说的“却有‘周郎顾’的巧妙”,那么,他顾了吗?
她没有看到,即便是后来皇上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的时候,他表情依旧是古波不惊的,仿佛这已然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自有他四两拨千斤的应对架势。
比如刚刚,比如她。
曲窈叹了口气,常大山送她到屋里之后,问她有哪些东西是需要带走的,多不多,他好找小六一同来送送她。直到这时,曲窈才发觉,她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见到过小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