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艳阳高照,屋外火热的阳光洒满一地,屋内安静清爽。
拂菱园,砰的一声,大门被从外面推开,慕良菱气冲冲的走进来喊了一声:“娘。”
三姨娘手上拿着一封信看得正入神,突然被惊扰,来不及收拾,便将信折叠好,塞进了衣服里,然后转身不悦的瞪了不知礼数的女儿一眼:“又有谁惹你不开心了?”她已经摸透了这个女儿的脾气,除非是有所求或者有所不满才来找她,自从侯爷将彩衣阁给了她后,她便日不着地,一直奔波在外。
“除了慕昭,还能有谁?”慕良菱走进来,一把坐在桌前,拿起茶壶倒茶,一杯下肚后,仍旧灭不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慕昭?”三姨娘眼里闪过一抹晦暗,在慕良菱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慕昭最近都宿在云锦园,没有出来过,不是让你别去惹她了吗?”
一如既往的为慕昭说话!慕良菱心里一股怒气萦绕不散:“我怎么去惹她了,她那个云锦园我还不稀罕进呢!”
三姨娘闻言,笑了笑,看着女儿通红的脸,拿出帕子给她擦拭了额头的汗渍:“你不去惹她就好,你是安阳侯府的小姐,该有的,侯爷都会给你,犯不着和她去争。”
自从那日慕昭受伤,厉王妃愤怒的眼神一直闪现在脑海,她也是第一次惹爹生气,几日没有理她,后来娘不能被扶正,爹心里愧疚,将彩衣阁给了她,她心里虽然有些许意见,但是也懂了,其实爹也是喜欢自己的,要不其他庶小姐没有的东西,怎么她就有?她还是不同的,只是没有嫡女这个名罢了。
拿到彩衣阁的地契后,她便立刻到铺子去巡视了一遍,这一看她是十分满意的,这个铺子里面的织锦丝绸都是上等的,花样款式也是最流行的,而且彩衣阁的地段位于帝都最繁华的地带,生意非常好,不比慕昭的天香楼差。
这么一对比,她心里瞬间舒服了,慕昭在学习管理,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打定主意,不能明着来,就暗着,她不能将时间浪费在和慕昭的毫无意义的争吵上,她要做些有用的事情,让爹对她刮目相看,证明她比慕昭强。
她原本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打算好好经营彩衣阁,可是……
“我没有和她争,是她做的太过分了!”慕良菱不满出声,想到刚才她在账房听到的,心里更加的生气,嘟着嘴控诉道:“娘,慕昭昨日在账房支出了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三姨娘眸光闪了闪,自从那三间店铺给了慕昭后,安阳侯府这些年盈利的银子缩减了一大半,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竟然支出了这么大一笔银子?
“娘,爹都已经给了她最赚钱的三间铺子,她竟然还不满足,还来抢属于我的那份?”慕良菱伸手拉住三姨娘的手,不满的摇晃她的手臂,眼眶红红的,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支出那么多银子是做什么?”三姨娘表面上镇定,但是心里依旧有些不满了,毕竟现在掌家的是她,慕昭支出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账房那边竟然没有透给她丝毫的风声。
“能做什么?当然是用来花的!”慕良菱想到丫鬟给她递过来的消息,心里一阵恼火:“昨日是她的生辰,她从账房支出了那笔银子,便到了北城角,给那些贱民赠药施粥送衣,现在那里一片都说安阳侯府的大小姐是活观音转世。”说到这里,她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她慕昭倒是会做人,她三家铺子的营收恐怕每个月都有几万两,她竟然从侯府支银子去做好事,要知道那些银子以后可都是留给她的,爹说过,不会亏待了她,慕昭拿了三大头,剩下的这些小的肯定是留给她添嫁妆了。
昨日她生辰支出了五千两?三姨娘眸光闪了闪,很快想起了女儿上个月生辰,侯爷请了戏班子唱戏,官家夫人来祝贺吃酒,总共就花了了两千五百两,看来慕昭是有意支出了双倍,就是为了凌驾在她们头上。
对于这个发现,三姨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慕昭在侯爷心里的地位,对于她来说,她生不出属于自己的孩子,谁做她的孩子都行,更何况这个女孩还是侯爷心里在意的,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但是她示好努力了,人家却不给面子,她难免会觉得疲乏。
“什么活观音?我呸!她要是真那么好心,怎么不拿自己的银子出来?”慕良菱心里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现在冲进云锦园,找慕昭质问个清楚。
三姨娘回过神,安抚的拍了拍慕良菱的手,叹了声气:“算了吧,昨日确实是那孩子的生日,这个我和你爹都没记起来,她想必心里有气,这一点我是没有做好,也不怪她记恨上了。”慕昭能这么做,就是给她个下马威,她心里清楚,却不能找她麻烦,昨日她生辰,这个她是知道的,侯爷虽然一直宿在她那里,但是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一直来回在屋里踱步,最后却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
“怎么能算了?”慕良菱不可置信的拔高声音,心里怒气喷发,眼里含着凌厉的光芒:“娘,是五千两,不是五十两五百两,这么大一笔银子,我都能重新置一个铺子了,她倒好,直接便宜了那些贱民,她获得了美名,可是我却损失了那么大笔的银子,什么也没落下!”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慕良菱站起身,“我要去找爹说,这五千两无论如何都得让她吐出来。”
她抬脚走到门口,正准备拉门,三姨娘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菱儿,别闹了,回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子不悦和强势,慕良菱心里闪过一抹不安,可是那浓浓的怒气已经徘徊在她心间,不讨一个公道她心里怎么也不舒服!
她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三姨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暗沉,伸手抚摸胸口藏信的地方,心里又是一阵考量。
慕怀仁正在书房处理些事情,他眉色紧蹙,握起的笔迟迟不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