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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吾愿身逝子生还(其一)

月月鸟扬起埋在地里大半年的翅膀,跌跌撞撞吃了个狗啃泥。他满身是土,却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前辈,学生终于想明白了,也该去干学生该干的事了。”自由啊,是所有人的自由,而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自由。有自由的蔓藤峡谷,应该不会任由小嘟这样善良的人流血吧?

请将我的血浸润峡谷的一草一木,让你们不再流血。

碑前那被磕得凹陷下去的泥土突然有淡淡金光流出,一根洁净的青羽从淤泥中飞扬而出。

它非至高神圣的奥天之羽,也不是古老传说里的神兵。它是无垠大海凝聚的精灵,是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的无羁之鸟!

来自万里之外大海的鹏羽融入了月鸟的身体,也仿佛融入了月鸟的灵魂。他看到了海,那是自幼束缚于狭小峡谷的他从未见过的浩荡涤然,他难以企及的宽广,与高阔自由。

“昂!”

破颡裂喉。

一只金翅巨鹏展翅翱翔于云天,似把狭隘的窄谷都撑宽了不少。

破旧石碑旁,一株新生的梧桐木迎风展立着。

九万里之外,天池。

[逍遥]舒展开宽厚的青翼,目光遥遥,看向风暴星系的一地,爽朗豪迈大笑三声:“呦,吾友[东皇太一]终于赌输给我了啊。竟真有人去叩首九万下?精诚所致,金石为开,碑都裂了,那位幸运中奖的小朋友,收到惊吓了么?(?ω?)hiahiahia 嗝,吾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去花式嘲讽太一,再把他打劫得底裤都不剩…”

某只欠下巨额赌债的太二卷款跑路:“这只沙雕…知不知道欠线的才是大爷…”

“太一!人呢!”

慈悲的东皇极好心地敲了敲地上狂放不羁的字迹,提点傻眼的逍遥——“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

且说蔓藤峡谷。

第一日,月鸟战各大族族长,被重伤重创,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离。

第二日,还是有些狼狈。

第三日,稍落下风。

月鸟的实力以指数增涨着。

第二十八日,血战

第二十九日,月鸟终于,胜了…!

可然后呢?他好像又回到了没遇见石碑前那段迷茫的日子,他不太知道该怎么做。

他想了想,把融合之法和外界修练之道教给了所有亚比,定下人人平等的规矩。

可欺软怕硬的事情还是不断发生,只不过更加隐晦。那些被欺凌的亚比也不敢发声和反抗。

这叫什么事?

哲学家·小小鸟安慰他:“你得先解放他们的思想呀…”

月鸟还是感到迷茫,和深深的无力。

他坐在泪池边,想起了小嘟。却没发现危险的靠近…

拉贝尔静静地在山石上注视着月鸟,念的影分身在他身后狰狞地张开獠牙。

拉贝尔抬手一道乌光打入月鸟的胸膛。

“啊唔…!”痛苦的巨鹏在金色与黑色之间不断转变,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嘶鸣。

念嗤笑一声:“你恨不恨峡谷?”

“恨…当然恨!”

“反正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干脆毁了它!”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不峡谷中还有无辜之人,还有,很多和我一样被欺凌的人…大部落中,也有和我一样向往自由的人…自由,一定,一定,会来!”

声音陡然变虚:“…的吧?”

“呵呵…你已经不再是你了,被融合过的造物。有何资格谈自由?”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月鸟,在巨鹏体内,有另一个灵魂睁开了眼睛。

与月鸟融合的那头犀牛,一个适应了丛林法则的可悲灵魂,因力量急剧膨胀而内心失控,把月鸟一同拖向了深渊。

等小伊闻讯而来,月鸟已经和拉贝尔离开了。

发生了…什么?

很快小伊就知道了。

在此之后的第一天。

曾经间接或直接导致小嘟死去的亚比被残忍杀害。

阴霾笼罩的第二天。

曾经横行无忌欺辱小部落的恶霸无一存活,几大部落宛若人间炼狱。

死气沉沉的第三天。

大鹏黑压压的巨翅遮住了峡谷本就不多的阳光,峡谷安守于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亚比不断被强制融合,惨嚎声,绝望声,相持痛哭声…哀鸿遍野,月鸟变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畸形怪物。

怪物狞笑:“我是峡谷的王!是神!”

“神个混球!”小伊愤然骂道,让达芙妮和枪神王护住下方的亚比:“你和那些大部落有什么区别!你毁了大部落,可你成了新的大部落,那些弱势群体还是要被压迫!”

小伊对拉贝尔身后的念怒目而视:“你对月鸟做了什么!”

“屠龙的勇者成了恶龙…”拉贝尔淡淡道:“只不过稍稍扩大了他的贪嗔痴罢了。”

小伊心一沉。月鸟黑化了…

“拉贝尔交给我!你放心去对付月鸟!”还在养伤之中的弗洛拉坚持一瘸一拐地走出树屋,然后稳步走向拉贝尔。

她的身姿挺拨,寒剑出鞘,横于拉贝尔的前路,又一次,刀兵相向。

“咋办?达芙妮,月鸟现在太强了…有办法先削弱,再放大招轰炸吗?”小伊突然发现他很缺辅助亚比。

“我还没点亮这类技能…不过削弱的话,倒是有个办法。唔…还记得在巨人山顶,黑化山脉之魂面对托比时的表现吗?”达芙妮冷静分析:“月鸟的心病是小嘟。我试着唤出残魂,你乘机靠近他,蓝色星辉除了治愈还有净化的功效。如果他还处于黑化状态,那就让枪神王给他来个十连轰炸。”

思想者·小小鸟悲伤地望着天空中变质了的挚友:“月鸟!你是强大了…却失了一颗自由的心!没了初心,你要这些力量有什么用?你只是容纳力量的器物罢了。”

他注意到下方:“咦?他们要做什么?”

“牵缘,系思,寄念,一线。”

达芙妮从秀发解下一根红绳,绳端没入泪池中,有三颗残破的泪珠顺着红线往上滚,在线上留下透彻的水渍,泪撞在一块,融为小嘟的残魂。

小嘟透明的残魂在风中飘摇,却只是一个劲地望着月鸟流泪,不说话。

……

当月鸟再次向一个小男孩伸出刺目的利爪时,残魂终于有了反应。

闭上眼不再流泪,扬起大大的微笑挡在小男孩身前,双目却开始溢血:“月鸟啊!我的弟弟!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失了自已啊!只要你还是当初那个向往自由的孩子,你就永远是你,我最可爱、笨拙,又坚强的弟弟…”

小嘟的残魂被锋锐的爪子抓碎。

临走,笑貌如故。

“姐姐…?!”

小伊一指点在月鸟眉心,浅蓝淡淡星辉流淌。

巨翅金鹏体内,月鸟将自己与其它的灵魂撕开,挣脱束缚!那根青羽高扬,如刃一斩!

大大小小的灵魂从巨鹏体内飞出,化为了原来的模样,巨翅金鹏身上掉下一层层黯灰的壳,露出澄黄的柔羽。

“姐姐!”

原地,只剩下一堆血与泪。

“姐姐,我回来了,你也回来好不好?”

“……”

“姐姐,从前因为我害死了你,刚才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又害了你…”

“……”

“为何死的那个人不是我啊!只想你幸福地,活着…”

因为,我也只想,你幸福地活着。

“我错了,姐姐!”

风急,如咽如诉。天高,余音袅袅。

有猿,啸哀,泪沾土。

灿金的梧桐叶落在地上,如同一座小小的坟墓。

PS:没办法啊…奥拉蔓藤峡谷的剧情,全篇弥漫着一种哀而不伤。我其实不太喜欢写悲剧…

对啦,我赶在12点前更新了,羲和同志也会快更呐!(∩ω∩)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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