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在寂寞之海中调转过了方向,向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杰西尔在半空中停滞,他向着那女子看了一眼,转过身便向着大船追去。
她凝望着逐渐远去的船只,眉头紧锁但面容平静。
猫咪站在高处等待着杰西尔的到来,船速不断加快,凭借着杰西尔的速度却是追不上船。
“该死!”杰西尔尽可能地用自己的魔力催动着风之翼,但有些本质上的差距是弥补不了的。
“臭精灵!你快点啊,磨磨蹭蹭地干什么。”猫咪看着越来越远的杰西尔,爪子都握到了一块。
“青色的翎羽落在青色的湖
风吹过青鸾、横过了梦
谁又看破,谁来猜透
梧桐架起的阁楼
莘草铺就的路
轻轻笛歌
菁菁我梦
水草点翠
风起了发丝和羽绒
穿越了风谷的路
俯视遥远的山与丛
青冥跌撞了苍穹
青鸾飞入的梦
谁迷入,谁痴恐
抚过了肌肤
将梦在风中消融
……”
杰西尔的眉头紧缩,一片片青色翎羽在他的身边飘荡,他的速度更快了。一点点,一段段,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远,人力有竭,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魔法的世界。机械,炼金,魔法,肉体,技艺五者决定了个体的力量,而势力、族群、契约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那威压世界的圣龙最后也死在群雄的剑下,圣龙的力量无人能敌,圣龙的魔法无人可比,但圣龙的死已成历史。
“臭精灵!”那只臭猫对着杰西尔大喊,但喊是无法让杰西尔赶上来的。猫咪朝着驾驶舱跑去,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让这艘船慢下来,但他只能去那里看看,哪怕将那些杆子全都给扳下来也得试试。
在那遥远的迷雾之外,十一个女子气呼呼地围绕着一个最娇小但也是最汹涌的女人,她头上戴着和猫咪头上一样的粉色帽子。地上画着一艘如同船只的阵纹,红色的光在阵纹中流转,就像船舱底部那块散发着粉色光芒水晶上的纹路一样。
“哼!娜娜!”她恶狠狠地目光看向一个紧紧抱着白色毛茸茸的绵绵兽的委屈至极的姑娘。
“姐……”眼泪已经哗啦啦地往下掉了,都是她不好,要不是她去找白白了也不会让别人把船给偷走。
“哼!”卡其罗特别生气,她们去那岛深处去寻找传说中的真红眼黑龙的宝藏,谁知道碰了一鼻子灰不成还被不知道哪个混蛋把船给偷走了。要不是她在船上留了后手还真就被哪个混蛋给得逞了,她们这些人也得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知道这里可是靠近世界边缘的地方,若是时间到了一月迷雾朝着这里涌来她们都要死在这里,迷雾里的凶险从小就被灌入她们的小脑袋里。
阵纹上一个个节点上都盖着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她们锋锐的剑刺穿了石头插在沙土的深处。
在那边杰西尔身上的魔力不断转化入身后的羽翼里再快点,再快点!虽然不知道那艘船为什么会动,但至少那是一个机会,留在这怕是只能吹响那支号角了。
“这个,这个?这个!是这个!”猫咪一把把以前看见过臭老头放慢船速的木杆,但没有任何用处。猫咪狠狠地甩开了那木杆,他朝着外面跑去,去看那杰西尔是否追了上来,可他能够看见的只是杰西尔快要看不见的身影,他向着船头望去,那笼罩着天空的迷雾只剩下三千米远而已。
迷雾就像一只张开了巨口的怪物,看不见深处,没有呼啸的风声,昏沉的迷雾与压抑的黑暗。
“臭精灵……”猫咪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只精灵只能留在这里了。他有些惆怅地朝着那藏酒的地方走去。
杰西尔望着那越来越远的船只,他的焦躁反而少了很多。脑海中闪过那古,空间穿梭——顶级的空间系魔法,也是每一个恶魔的天赋。他也尝试过,但那种对于空间的感觉是他与那古相比所没有的。少了一种对于空间的感觉,就无法破开这个世界的壁垒穿梭在空间的裂缝里。
“会是平静如水
伸手触碰的是影子
它将融入风雪
也将卷入烈日
无影无踪
追寻神秘的风与落雨
会穿梭
迷雾深深。
了断了人间的欢乐
沉入了荒野与独乐
是鱼
是燕
或是娇艳某人
游鱼自沉入浩瀚之渊
飞燕自落入迷雾山缘
某人自高庭上起舞笑弄了英雄
……”
鱼燕,传说里的兽或人,穿梭在世间,可融入风雪,可遁入烈阳,总孤自一物。这笼罩世界的迷雾似它的池,混入其中不见踪影。
也有传说她在远古之时是一个妙美的女人,那时还不是龙的时代……
杰西尔停止了向前飞行,他的目光凝视着空洞的前方,银灰色的光芒在他的身前闪烁着,光点越拉越大,圆形的光芒比杰西尔还高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开满粉色花朵的小岛,那里还有一盏明亮的灯。不管多远都能够感受到那光亮的灯。
“命运吗?”杰西尔没有再多说什么,旅途才开始,世界很美,他愿意风焚水葬,消融在世界的旅途里,不思终点,不想归期。
那艘大船闯入了迷雾里,杰西尔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风消
风隐
风遁
风去
君既已去,天涯陌路也可知
既消逝
当无挂念,消忘此间,茫茫
而孤无眼。
独疑,此间留恨,使人常常切齿欲撕。
消于风
隐于风
遁于风
去于风
可知此间长恨,切齿而绵绵无期
君不知,君不念,消亡此间。
深渊本无影
何故点灯亮孤地
潇然离去,是为侠士英雄
却薄红颜
潇洒是缺
缺于心
缺于眼
缺于情
缺于枯骨红颜
君弃我于深渊
君可见万家灯火通明
黑夜
伊人独坐哭泣
空无人
无处去
君可知吾之怒
君可知吾之怒
君可知吾之恨
君可知吾之恨
恨于咬牙切齿
恨于双拳血滴
不知
不明
不晓
负心人
高义语
世间岂有长久事
何来言之天长久
君弃
可明?
消亡此间
留落一地
满池粉花风卷无静
高台上织得粉布刺青花
花开三朵
君和我
……”
乔望着远方,花瓣吹奏出乐章,她有着名字,在很久之前,她都快要忘了……
那个人离开了,她将继续等待,也许她等待不来一个结果。
杰西尔踏在了甲板上,迷雾笼罩住他的身子,满满的湿气让他眯上了眼睛,船上的灯火成了唯一的光亮。不过这大雾茫茫,这些灯光全都是模糊的一大片。
杰西尔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些迷雾,但拳头紧握里面什么也没有。这就是迷雾吗?传说世界笼罩在一圈迷雾里,没有人知道迷雾外面、里面到底有什么,迷雾的深处是否有一片天地。
极其凶险这是老马达和那古给他的警告,这是吞并世界的迷雾,里面空间混乱,异物横行,若非里面的生物无法走出迷雾整个世界都将遭受到致命的毁灭。
杰西尔感觉地有些奇怪,这里的迷雾没有那古记忆里的那般古怪。虽然削弱了他对于空间的感知,但他还是能够清晰地辨别出这艘船周遭十来米的状况。他的目光也居然还能够看见七米开来的灯光,那古宏大的记忆他记忆下来的不多,但那磨灭了感知的迷雾却让他印象深刻。
哪怕是那古也只能够看清一米外的灯火,能够感知到的空间也只不过十米而已。吞并一切的迷雾,切断了与世界的联系。
杰西尔一步步地朝着船舱里走去,他不知道这艘船为什么会动,这么做看着有些鲁莽,但这艘船既然能够穿过迷雾到达这里自然有它到达的原由。
这种贸然行事,虽然有些愚蠢或者小孩子气,但不也是充满了未知的乐趣与诱惑吗?出来游历本就为了看便这个世界的奇险美丽,如果总是畏畏缩缩他离开格林岛有什么意义。
在格林岛娶妻生子,混迹酒馆巷口,娇人美酒温柔。老马达给他的财富足够他什么也不干生活一辈子了。
他出来了,义无反顾地走出了那个地方。会怀恋吗,不舍吗?杰西尔没有多想,他没有多大的欲望,也没有什么逼迫自己前行的仇恨。生活很简单,就这样四处走走看看,了度此生,管什么誓言羁绊与追求?这便是他想的人生,也是他正在走的旅程。他和绝大部分不一样,按照自己内心的世界而活。不需要考虑会不会饿死或者被暴力给侵害,他有资本在这个世界里安然活着,这是老马达给他的财富,是他可以选择和坚持自己心愿的基石。
格林岛,老马达,还有那古……这一并因素让他能够自由在这龙之时代里自由地活着,随着心愿地活着。他不想听什么命运,他不喜欢什么命运,命运是什么?可笑。不留羁绊,潇洒地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