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西凉铁骑来犯,献帝第一时间想到了徐州牧陈琦。
献帝道:“朕拟诏徐州牧陈琦引骑兵来援长安,不知诸卿何人去请?”
王允道:“陛下,陈琦与董卓相当,皆国贼也,岂能方诛一逆,复引一贼哉?”
献帝道:“那依卿家,何人可以引兵拒敌?”
王允道:“中郎将朱儁、卢植可堪大任。”
朱儁道:“陛下,臣已老迈,这行军之事,难堪大任也。”
卢植亦道:“陛下,臣近来身体沉重,想来旧疾举发,将不久于世也。”
献帝叹息道:“朕贵为天子,竟无一个忠烈之臣,肯为朝廷讨除国贼乎?”
太傅袁遗道:“陛下,臣保举一人,可敌西凉十万兵。若要退去西凉铁骑,除非此人,他人皆无能为也。”
司空袁隗道:“陛下,臣亦保举一人,可保大汉无忧。”
献帝道:“卿可试言之。”
袁隗道:“陈留曹孟德可保陛下无虞。”
汉献帝眼睛一亮,心道:看到没,这才是寡人的肱骨重臣。
当下连声问道:“不知卿家保举何人?”
袁遗道:“现任徐州牧,陈琦陈元甫是也。此人昔日曾使部将与吕将军交手,由白昼及至黑夜,不能分出胜负。
那样的英雄都在其麾下听命,足见此人必是有本事的。”
陈琦接到圣旨,本不想去,张良道:“主公当去,而且应当大张旗鼓而去,这一路若有敢阻挠者,主公皆可以叛军论处,就地格杀,以正纲纪。”
曹|操|接到旨意,问计于诸参谋道:“孤当去否?”
程昱、郭嘉、荀彧异口同声而道:“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曹|操|军马正逶迤前行,忽然身后尘土飞扬,|曹|操|长子曹昂大呼道:“敌袭!诸军防御!”
耶律斜轸看着迅速转入防御阵型的曹|操|军,心中暗地啐了一口:“攻防转换挺快的,倒也勉强算得上精锐了。”耶律斜轸转过头对旗牌官使了一个眼色,阵中皂旗翻卷,先锋军五千骑左右分开,所有军卒弯刀出鞘,身上那一股百战精锐的气势登时释放出来,那骇人的军威一下子把曹军压得喘不过气来。
曹|操|自己本身就是名将枭雄,什么样的军队是精锐也是有自己的见解的,不过对面哪枝五千人的骑兵能够在瞬息间从急行军状态完成攻击状态,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曹|操|看向身边的曹仁,曹仁立时会意,上前高声断喝道:“阁下何人?为何带领骑兵追击我军,意欲何为?”
耶律斜轸尚未说话,背后一人道:“子孝将军,这往京师去的道路莫不成只有你曹军可行,我徐州啸风狼骑便走不得?这道路如此宽畅,你曹军走你的独木桥,我徐州军走我的阳关道,大家各行其道,你又如何管得了我等?”
耶律斜轸看向那人,原来正是陈琦三弟陈谌。
耶律斜轸道:“三将军说的没错,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似乎并不影响什么哟。”一席话,把个曹仁说的哑口无言,竟无言以对。曹仁此刻心中一群羊驼飞奔而过,心里话:“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一时竟无言以对。MMP!”
曹|操|心道:“三将军?哪来的三将军,这么大年岁,又岂是陈琦能生得出的?”不过出于礼貌,曹|操|当即问出心中疑惑:“那陈琦不过弱冠之龄,如何生出了这许多大的少年郎?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冒充徐州牧陈琦陈元甫的子嗣?”
正说话间,东北方向尘土飞扬,大地震颤,曹仁也罢,李典也罢,一个个约束士兵,目视前方尘土卷扬之地,仿佛那里正有一只气势惊人的凶兽,正要从哪弥漫的尘烟中突出。
只是人未到,声音却从其间传了出来:“元甫哪里生得出这么大的儿子,这是家父与二娘生的,元甫胞弟,陈十郎,我之三弟陈谌陈元广也。”
曹|操|再一次看向陈琦陈元甫,如今的陈琦,与诸侯讨董之际又是不同。
金盔冠顶飘红缨,朱蟒披身裹戎装,
玉面如粉风流将,英气逼人眉宇间,
赤袍少将俏儿男,金戟光闪震敌寒,
百战沙场神勇将,所向披糜逞英豪①。
曹|操|笑道:“元甫别来无恙,孟德有礼了,只是元甫,你近来御下有些不严呐,你的人居然屡次掠夺我部军粮、盔铠,不知元甫有何见教啊?”
陈琦道:“孟德,不就是抢了你几次粮草、辎重么?值得甚的。有劳您如此记挂?好了好了,此事暂且不论,不知孟德此番入京,将任何职司?”
曹|操|道:“唉!天子命我御守东都洛阳,可洛阳如今已遭焚毁,再建不易啊!对了,元甫,我有一个两姨姐妹,如今年已二九,尚未婚嫁,不知元甫可有意么?”
陈琦笑道:“孟德,你可说晚了,元甫如今已娶徐州糜氏为原配妻子,岂能再娶?”
曹|操|道:“嘿!你这话说得,男子大丈夫,三妻四妾稀松平常,我这姐妹不求她原配,能做平妻也是好的。”
陈琦为难道:“若是天子赐婚的话,元甫断无拒绝之礼,元甫曾许诺糜氏不再续娶,这诺言不能轻废。”
曹|操|道:“孟德恰好也要到长安述职,倒时向天子求赐婚,凭借元甫你的功劳,天子理应不会拒绝才是。”
两军并行许久,陈琦看看洛阳不远,遂道:“孟德,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长安危机,元甫就这里作别,他日长安相见,若天子赐婚,元甫定不相负。”
长安城下,李傕、郭汜指挥西凉军奋力攻城,不计后果,不计死伤。
“报——,大将军,天水危机,陈元甫军攻打天水甚急,张绣将军与贾诩先生差小的来求援军,请大将军火速回兵,讨灭陈元甫本部。”
李傕道:“陈元甫?他不是在徐州么?”
下书人道:“大将军,王允之姪王淩,漏夜潜出长安,到徐州搬来曹操军与陈琦军。”
李傕道:“这王允,孤必将杀之!唉……若天水有失,我军失却根本也。不妥,当火速回军,以救天水之厄。”
一阵急促的锣响,从西凉军中传了出来,有些已经攻上长安城头的西凉军,不得已,只好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皇甫嵩指挥着疲惫不堪的汉军禁卫,看着如潮水退走的西凉军,百思不得解,刘协道:“皇甫义真将军,这西凉军是收兵了?可朕如何觉得,西凉军这退得不正常,反倒有些像是溃退。”
皇甫嵩捻着颔下的短髯,沉吟道:“陛下,陈元甫该不会以‘围魏救赵’之计,如今正在攻略天水郡?故此,李傕、郭汜二贼恐失了郡领根本,这才如潮退去。若果真是如此,倒也说得通了。”
刘协道:“义真将军,寡人有意以陈元甫统合西北诸郡,以皇姐淑兰公主下赐……”。
王允道:“陛下,此万万不可,陛下莫不是忘了昔年梁冀之祸了么?”
献帝刘协道:“朕岂会相忘,只是这陈元甫乃是谦谦君子,不似梁冀那般样人,又岂可以一般而论也?”
王允道:“陛下,岂不闻人心难测?”
蔡邕道:“子师,陈元甫是郑玄门人,若心术不正,郑宗师岂会收他为门下?”
王允道:“蔡伯喈,那些只是陈元甫一家之言,不足为信!”
张郃忽道:“大人,卑职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允笑道:“那便不说罢!”
只是这一席话,便把张郃怼得哑口无言,做声不得。
离长安不过二十里地,地势平坦,无遮无拦,陈琦围着天水城,只余下西门不围。
你道为何?只因由西门西出,直通金城、张掖、武威。
郭汜作为先锋,率先统御骑兵先行,这厮要抢头功,见陈琦在平原驻扎,狞笑一声,手中长枪往前一指,催动坐骑,直取陈琦而来。
陈琦回身看向耶律斜轸,低声轻语道:“这马倒是不错,可惜跟错了主人,也罢!常言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们且放手去做,能得多少良马,看孤与这马的因缘了。”
耶律斜轸也是妙人,自然知道陈琦心中所想。
这是一场在历史长河中,众多的骑战之一。双方在这一片平原之上,聚集了不下八万骑兵。
契丹骑兵虽然没有匈奴突骑一般凶狠,但也不是汉军骑兵能够抵挡的。一般来说,往往四五个汉军骑兵的伤亡,才能带走一个或两个契丹骑兵。
契丹人是凶狠的,骨子里那种对汉人的仇视,也是从血脉中带出来的。
只是韩延寿也好,耶律斜轸也罢,都是拜了一个汉人做主公,若不是打不过,这些契丹人,一定会让这个汉人领教自己的如钵铁拳。
现在这个叫郭汜的,居然敢向自己动手,不知道我们是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么?你们这些汉狗,以为在马背上练个几年,就能和我们放对了?简直笑话!
如今的汉军,疏于练兵,哪里会是我等对手?也罢,权当练兵了罢。
啸风狼骑到底虎狼之师,又哪里是西凉铁骑能匹敌的?链甲骑兵怎么敌得住板甲骑兵?
西凉骑兵每一刀砍在对方身上,那看似极薄的板甲,只能留下一道微不可见的淡淡划痕。
而对方的马刀在自己身上划过之后,那链甲便轻松被砍坏,露出穿着布衣的身躯。
也不知道徐州军的武器到底是什么做的,那种坚硬,令西凉骑兵感到绝望。
自己的长刀已经斩断,可对方的武器却没有任何损伤。
樊稠早已孤注一掷,和郭汜一刀一枪,分左右冲向无人保护的陈琦。
陈琦武艺之高,无人知晓,除了项藉。
樊稠看见陈琦呆在原地,也不搭话,一刀狠狠剁下。
“噗嗤!”不知哪里来的长戟透体而出,樊稠感觉自己的生命体征流逝,终于知道自己步入生命的终止符。
看到樊稠身死,枪已刺出的郭汜,正收招不及,被掉落的樊稠砸个正着,口中一口老血喷将出来,血染征衣。
强!很强!非常强!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危险。
洛阳,曹|操|带着自己的军队开进了这座历史悠久的伟大都市。眼光到处,满目疮痍。
残垣、败墟、断壁、焦土,无一不在向人们诉说她所承受的不公平待遇。
焦黑的尸体随地仰躺,许多人睁着眼睛,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曹|操|道:“清理尸体,然后把他们入土为安。”
士兵们机械地清理着这废墟一般的昔日|帝|国|首都,一点点揭开那饱含创伤的面纱下的累累伤痕。
曹军的将领们一个个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把那个犯下累累恶行的|邪|恶|狂|徒|董卓一刀刀地切成数千块碎片,为死难者的英灵祭奠。
夏侯惇道:“主公,下令进击吧,一定要让董卓这个万恶的家伙见识一下正义的力量。”
荀彧道:“主公,现在我军无暇西顾,现在首要任务不是战争,而是让东都恢复昔日荣光。”
郭嘉道:“说得没错,文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不过,河东郡河内太守王匡在一旁虎视眈眈,有如芒刺在背,当早除之。”
曹|操|心道:“这就要开始了么?争霸天下——不恢宏汉室昔日荣光,成为留侯一般的男人,想想都好激动的呢。”
陈琦如果知道,一定会这样说道:“莫装哔,装哔遭雷劈。”
很可惜,现在陈琦正在长安以西和李傕、郭汜干仗,而且貌似取得了不小的优势……。
人多力量大,洛阳城的清理和修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曹|操|看着这个在废墟中重新建立的新东都,忽然觉得自己就是救世主,是自己让洛阳百姓有了重新活下来的希望。
正思考人生的时候,陈群走入帐来道:“主公,洛阳城中剩余的一些富户豪门求见主公,说是有要事禀报。”
曹|操|眼珠子咕噜一转:“豪门富户?嗯,这重建洛阳城的资金或许可以从这些富家人手里擭取也未可知。”
想到这,曹|操|对陈群和颜说道:“既如此,可请他们到偏殿议事,商讨重建洛阳的民生大计。”
几个肥头大耳的商人走进郎将府偏殿,见到端坐中央的中郎将曹|操|,一个个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大礼赞拜,起身后,一个个站在丹墀之下,战战兢兢,不敢高声语。
曹|操|率先打破了尴尬场面,笑着说道:“诸位都是洛阳的顶梁支柱,如今国家希望各位慷慨解囊,帮助孤重建东都洛阳。
各位都是有远见的,想必不会鼠目寸光,拒绝孤的好意吧?”
左手一个青衣老者,一头花白的头发简单地做成抓髻,用一根木簪簪住。
这老儿颤巍巍的站着,一个年轻小哥将他轻轻的扶住。只听老儿道:“曹将军,你也知道,我东都洛阳先遭董逆收刮,又被大火,如今各处具被焚毁,城中真正的豪门世家死、走、逃、亡、伤,都中如今居户十不存一二,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牛辅等夺走的财富多达数百乘,我等虽名为富户,但与那些真正的世家豪门相比,差之千里也。
小老儿本来就是城中开菽腐坊子的,一些微薄收入,勉强只够一家人活命而已,如今大王向我等筹备粮饷,小老儿委实拿不出。”
有一个人跳出来拒绝,于是千千万万条理由被抬了出来,无非是被董卓掠夺啦之类的,各种理由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钟繇和荀彧相顾看了一眼,大家都料到了会很难,但没有料到会如此之难。
曹|操|坐在锦榻之上,面色气得铁青,一手扶在锦榻边沿,一手抵于额间,却始终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这些商人在底下耍宝。
良久,许是这些商人一个个的说得累了,也许是渴了,这才一个个消停下来,不再说话。
曹|操|看向那第一个跳出来的老者,微微笑道:“你姓甚名谁?是何出身?”
老者道:“老夫崔昇,乃是博陵崔氏弟子。”
曹|操|听到是博陵崔氏,阴沉的脸展开笑颜,开心地说道:“原来是崔氏子弟,孟德有礼了,如今朝廷正需列位帮助,不知崔家能否带头……”
“住口,曹阿瞒!别人怕你,我崔氏却不怕你!你不过一个宦官后裔,如今阴差阳错作了这洛阳太守,我等不来寻你由头,你竟来捋我等虎须?你以为自己是个甚么东西?
你若领着这些泥腿子大头兵退出洛阳还则罢了,不然,定叫你有来无回!”
曹|操|面色逾加狰狞,低沉着声音说道:“崔兄,孟德不知你官居何职?当先几品?可否告与贤弟我乎?”
崔氏老者道:“余不屑为官!何如?”
曹|操|拍案而起,指着老者大骂道:“看你侃侃而谈,胸有成竹的模样,当真以为是个人物了,原来是一个草包,无权无势,也竟敢咆哮公堂,来人,与我将他推出去砍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