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地。
那年的离道,穿着一身妩媚的红衣,却没有如今的妖娆,只有堪比凌灵的单纯。
断臂少年立在离道身前,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但是从那完美的下颌可以推测出,少年眸中必然有一大片星辰。
即使断了一臂,即使满身创口,即使落寞无比,少年在离道面前,从未说过抛弃二字。
她的阿朔……
泪水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双眼,那个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自己的武器贯穿胸腔的——涂不斩。
“不!!”
离道猛地站起身,束缚住她的绳子被强行挣断,黑色的魂气从其体内溢出。但是此刻她可不会去在意这些。
抱住他倒下的躯体,离道落下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枚泪。
所幸,那黑瘦妖修也早已力竭,准头偏差,并没有插在心脏上,只是穿透了胸腔。
死不了,但很疼。
尤其是被一个人死死抱着的时候,更疼了。
“呃……咳咳,你弄疼我了……”涂不斩弱弱地说了一句,但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呜呜呜,你别死啊,别走,别走!”离道全然没有听到涂不斩的话。仍旧抱着他痛哭。凝实体状态下,竟也鼻涕眼泪的一大把。
涂不斩一咬牙,用左手猛地一拍,不斩刀被震出体外,他也彻底没了力气,咳出一大口内血后便晕倒在她怀里。
……
龙腾岭,妖主阁,藏书房。
“找到了!”陆瑶捧着一卷古籍,脸上的疲惫一闪而逝。忙活了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了!
古卷已经有些潮解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偌大的封面上,只有两个血红的大字——血术!
这当然不是记载万俟家的血术的古籍,上面记载的,都是妖族的血术。可能会和人族的血术有些差别,但是好歹都是血术,陆瑶觉得可能并没有太大区别,或许上面也有关于血泽珠的记载也不一定呢!
走出藏书房,闵歌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
“找到了!”陆瑶晃了晃手中古籍,笑道。
“嗯。”
万俟氐房间。
“书上说:血泽珠并无副作用,除非使用者体质特殊,可能会出现赤瞳、失神等状况,并无异样……”陆瑶念叨着,“这么说,这赤瞳确实没有什么坏处了?可是能不能消退啊?”
闵歌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陆瑶只得接着读。
“赤瞳无恙,可随时间消散……”陆瑶读到这里时,脸上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太好了!”
“后面还有最后一行字呢!”闵歌提醒她。
“哦,哦。”陆瑶尴尬地挠了挠头,“赤瞳未彻底消散前,绝不可再次使用血术,否则气血逆流,要么暴毙而亡,要么走火入魔,切记!”
“这个,也没什么事嘛,告诉他不要再施展血术就行了吧。”陆瑶彻底安心了。
“嗯。”自始至终,闵歌做好了一个听客的本分。
“……”
闵歌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这聊天方式,她有些能理解为什么龙腾岭的妖这么少了。
……
青阳城外,竹屋。
凌灵看着散发着三环气息的洛九天,脸上满是艳羡之色。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三环威压解除,凌灵坐到她旁边,问。
“喔……不,不清……楚。”洛九天咬着手指喃喃道,看起来和凌灵一样单纯的女孩,却已然是三环的存在,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好吧,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去客栈?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凌灵说道。
洛九天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抱着凌灵的一条胳膊,说明了自己的决定。
“好吧。”凌灵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带路。
此次前往人间的历练,恐怕绝不会那么简单轻松啊!
绕开守卫,蹑手蹑脚地回到客栈,此时已经是近子时了。
找到自己的房间,凌灵取走了一些必备的东西,又轻轻地把门关上,拉着洛九天离开了客栈。
之所以要在夜晚走,是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守卫最为松懈。凌灵有百变,可以多次易容,但是洛九天没有,而且她也没有封住自身的妖气,若是被外围阴阳师发觉,十多名联手,一名三环妖族也不能轻松地扛下。
所以越快走越好。
离了青阳城,前方又是一片荒芜之色。两妖鬼鬼祟祟地前行着,时不时还会东张西望。其实,凌灵不知道,洛九天也不知道——三环妖修,已经可以用神识探查四周百米的情况了。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是两妖都没有放松警惕。等到天明时分,她们已经离开了青阳城十里以外。再也不用担心青阳城的阴阳师会发觉了。
妖王殿,内殿。
库索、权霁还有覃深,此刻围坐在一起,商讨着十分重要的事宜。
“那个怪物,似乎是要出来了。”库索抿了口茶,淡淡的说道。
“这么快吗?上一次还是千年前呢!”覃深眉头紧皱,他可没有库索的耐性还能在这个时候喝得下茶。
“千年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了。”权霁摇摇头。
“这次,难道是我妖族的最后一劫了吗?”覃深两眼望天,显然对于那个“怪物”,他也是有些无奈甚至是畏惧。
“没那么简单。”库索放下见底的茶具,“一切都得等到凌丫头回来再说。”
“嗯……”覃深点点头。
权霁口头上没有说什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再次封印那怪物,恐怕还得搭上不少核心力量吧?”覃深问。
“差不多是吧。”库索也是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当初那怪物在妖界撒野,若是没有搭上近九成妖族的战力,根本就解决不了那个麻烦。
而今封印力量减弱,一旦让它破印而出,这次或许不只是妖族,可能整个凡间都将面临一大劫难啊!
所以,此次连覃深和权霁都召集了过来,自然是为了这件事的。
“唉,看来又是个赔本买卖!”覃深撇撇嘴,还朝库索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把他当妖王看。
库索只能是尴尬的笑了笑。
“行,隐灵山听你号召!”覃深众生扔给他一枚令牌,其上刻着篆体“隐灵”二字,背面则是贴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符箓,这自然就是隐灵山都号召令了。
覃深退隐后,定居隐灵山。自然携带了一众家属和弟子。隐灵山的势力,已经被覃深经营地有模有样了,这次很有可能被当成“炮灰”用,他要是再没点脾气,那可就不是他覃深了。
“我也随叫随到。”覃深把隐灵山都交出来了,他权霁自然也不能小气。
“哈哈哈,我妖族有你们这种妖,何愁振兴无门?”库索“搜刮”到了这么多力量,自然是十分高兴。不过他心里明白,他们已经不仅仅是他的部下和士兵了。多年的协同战斗,别说是自己的力量了,连后背他们都是可以毫不犹豫的交给对方的。
现今这个世道,尚有几人有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
身体就好像被遗弃的木偶,随意地扔在地上。那种只在表皮肆虐的寒意,始终未停。不过全身上下,也就脑袋比较舒服一点,好像枕着一张无比柔软的枕头,涂不斩忍不住蹭了蹭。
胸口处已经不痛了,但是一片麻麻的,几乎没有一丝直觉。因为伤着胸腔,他不敢乱说话,一旦牵扯到伤口,再吐血怎么办?
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一片火红。
涂不斩眯了眯眼,视线定格在火红中间,那一张绝美的脸庞上。
松了口气,还能看到离道,那就说明他还没死。
等等,如果他是以这个方位和角度看到的离道,那他岂不是……
“醒啦?感动吗?”离道俯身低下头,笑道。
之所以要这么问,还不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一步一步背到了黑瘦妖修的洞府里,见这里也没有被褥和稻草,便牺牲了自己的大腿让他枕着以免着凉。
“不敢动,不敢动!”脸上僵了好久,涂不斩才憋出这句话来。
他是真不敢动!
莫名其妙躺在人家大腿上,她还笑着问这种问题,涂不斩只怕回答稍有不慎被她一巴掌拍成飞灰。
离道的笑容逐渐凝滞,黑着脸喝道:“不感动就起来,腿都酸了!”
“哦好好,咳咳!”涂不斩正欲起身,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一口内血上涌,堵住了喉头。
“躺好!”离道见状,赶紧把他按了下来,同时伸出一只玉手,捂住了他的嘴。
刚要吐出来的血,硬生生让她给憋了回去!
涂不斩此刻内心是崩溃的——我好好吐个血,你还要这样加害我……
涂不斩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喉间的血腥气才淡下几分。
“这是哪啊?”离道不让他起来,他是起不来也不想起来——免费的福利,哪有放过的道理?
“……石室啊。”离道扒拉着他的头发,随意答道。
这个石室面积不大,但是隐蔽性很好。里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是些普通的日常用品。但是石床上没有被褥和枕头,这让离道有些怀疑,那黑瘦妖修是不是个苦心僧啊?
“黑猴子呢?”涂不斩又问。
黑猴子,自然就是指的黑瘦妖修了,毕竟在涂不斩看来,他的各方面特征,着实符合这个称呼。
“那呢!”离道随意指了个角落。
涂不斩定睛一看,只见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此刻被同样黑色的魂鞭捆成了个粽子。
相比涂不斩,黑瘦妖修要惨的多了,一路上硬生生被离道用魂鞭拖拽着,幸好地上的碎石不多,都是些枯叶。不然可就有他受的了。
“没杀吧?”涂不斩问。
“没有。”离道摇头。
不是不能杀,而是尚有疑团未解。
黑瘦妖修只有三环前期修为,虽说在修为境界上碾压涂不斩,但是对于后者而言,越阶挑战的事情那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即使断了一臂,对付一个三环前期,他还真不用费多大力气。
关键是他布下的那个可以吸收魂力、阻隔主人和器灵以及武器间联系的阵法,绝对不是普通的三环妖修可以办到的。
而且,黑瘦妖修似乎是出于某种原因要大肆抓捕鬼祟。不然没有那个妖修会费那么大力气去抓。鬼祟不能驯服,也没有太大的攻击力,最多就凑成一群时吸吸血气罢了,白天也不能发挥多大战力,跟在身边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一个妖修用那么强的阵法,只是为了抓几只鬼祟,谁会觉得其间没有什么猫腻?!
涂不斩松了口气,随即又闭上眼,开始调息。虽然他背包里面有愈伤药,但是他一直在昏迷状态下,离道不知道哪些治病哪些要命,也就没有喂他吃。涂不斩现在虽然醒了,但他也没什么力气去消化药效了。
一切只能等他伤好再说了。
“咳咳,刀呢?!”涂不斩突然睁开眼,略带焦急道。
离道伸出手,将不远处的两柄不斩刀召了过来,交给他。
涂不斩立刻把刀抱在怀里,明显听得到他松了口气。
离道:“……”
“真是的,担心刀也不担心你自己!”离道撇撇嘴,有些斥责的意味。
“嘿嘿,到底是刀重要啊!”涂不斩笑了两声,便抱着不斩刀,再次闭上了眼。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离道的心思如此缜密,不仅留了他一命,还记得将他的刀带走,那一刻他真的是有些感激。
对于涂不斩而言,刀和命是等同的。
离道见他似乎是睡着了,便将他的额前头发拉直,覆盖在其眼眶周围。
“奇怪……不像啊……”离道努力地思索,但是脑海中那道模糊的身影和涂不斩格格不入。
但是……那两个身影为何能够完美地契合,不用的气质,不同的语气,不同的环境,对她而言却如出一辙啊!
“不像什么?”涂不斩小声嘟囔。
“没什么。”
离道摇摇头,把手放下。抬头看天,不,没有天,只有灰暗的石壁。
不一会儿,离道视线低转,落在腿上的涂不斩身上。
奇怪,莫不是在麒麟台呆的久了,看个什么都眉清目秀的?!
离道摇摇头,将荒谬的想法都抛出脑外。
两天后,涂不斩虽说尚未完全康复,但是四处走动走动还是可以的。他也不用一直赖在人家大腿上,自己出去弄了点干草铺了个简陋的窝,睡的也挺舒适。
值得一提的是,那黑瘦妖修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涂不斩清醒的时候,他还处于昏迷状态下。这也难怪,离道之前恢复了实力后,虽然知道不能让他死,但是下限也仅仅只是不让他死罢了。没有那诡异的阵法阻碍,黑瘦妖修被她揍的基本上看不出个妖形了……
离道和涂不斩对视一眼,后者递给前者一个你随便的表情,离道便不再犹豫地一脚踩下去。
“噗,咳咳!”黑瘦妖修喷出一大口内血,彻底清醒了过来。
离道收回脚,开始审问:“你是什么身份?大肆抓捕鬼祟有什么目的?”
“你们知道了……又能怎样?!”黑瘦妖修把嘴巴靠近肩膀,擦掉血丝。
“哼,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离道抬脚又是准备一踩。
其实她的攻击并非针对肉体,而是灵魂。人的肉体受损了,可能需要很多时间去痊愈。但是灵魂不同,要是打的狠了,可能不存在受伤这一说,直接就陨落成碎片了。离道本身是魂,可以很轻易地把控力量,既不至于让黑瘦妖修魂飞魄散,也不会皮不痛肉不痒。
“唉,兄弟,我感觉你不像个坏人啊?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涂不斩倒还算和气,没有像离道那样严刑拷打。毕竟他感觉,这个妖修的品行应该不坏,不然他不会不觊觎他的棺材,更不会刻意设下一个困阵而不是困杀阵。
他完全可以做很多有利于他的事情,可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收集鬼祟。
涂不斩纵然想知道他的目的,在心底深处,这种妖,还是值得他结交的。
黑瘦妖修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个,能不能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啊?”涂不斩实在不想再用黑猴子来称呼这个妖了。
“……我叫唐白。”黑瘦妖修没好气地说道。
“唐……白?”涂不斩嘴角一抽——长成这样,名字里面好意思有个“白”?!
涂不斩肤色白皙,第一次和凌灵见面时,她都有点羡慕。现在和唐白站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对比……不知道众人看到这一幕,会想些什么。
“唐白是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嘿嘿。”离道右手呈爪状虚抓在空中,一只魂力大手凝形于唐白的脖颈前,死死地掐着。
如此暴力的一幕,在配合着她拿瘆人的笑声,就连一旁的涂不斩,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紧急集合。
不过唐白貌似并不感冒,眼神空洞地盯着石壁。全然没有一个被审讯者的本分。
离道皱了皱眉,这种亡命之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种人是最难审的,要从他们嘴里抠出情报,难度无异于登天。
“唉呀,你吓到人家了!”涂不斩把离道的手按下去,后者莫名地没有发牢骚,那只魂力大手也消散于空中。
“唐兄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我们都是有文明的物种,又不是上古蛮荒了,我们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你说是不是?”
……
涂不斩的嘴上功夫,那可是打遍四海八荒无敌手。唐白的脸被他说的一阵白一阵黑的。
“你们知道了真没什么用,或许那厄运还会降临到你们身上!”唐白无奈地说道。
“嘿嘿,我们最不怕的,就是冒险和厄运了,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那对我们有没有用啊?万一有用呢……”
眼看涂不斩又要长篇大论,唐白立刻打断了他:“我说,你别说了,行吗?!”
“嘿,好好好。”涂不斩连忙点头,并且牢牢地闭上了嘴,做好一个听客的本分。
……
唐白是个散修,自幼父母双亡,小时候他就开始自己生活,偶尔会来到人迹罕至的丛林里面,抓捕些鸟兽虫鱼之类的换钱,生活倒也过的过去。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开启了正式的修炼之路。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硬生生野修到了二环中期!
这在当时的妖界,堪称变态了。消息走漏,他被各大氏族和组织疯抢,但是他无心去参加世俗的争夺,彻底隐匿山林,开辟了这处洞府,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如果一直这样的话,倒也快活自在啊,可偏偏,安逸的生活止步于那一天……
日常打猎,进入了密林深处,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以往也没少露宿在外。
可是,一抹诡异的光彩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光芒好像是从地底发出的一般,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而且,那光芒好像还带着一定的蛊惑效果,总之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走了过去。
那个节骨眼上发生的事情,唐白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知道有了知觉后,他已经出现在一处地下陵墓了。
陵墓的方位连唐白也判断不出来。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掉下来的。不过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未知之地,另一只脚岂能闲着?
更何况,这么大的陵墓,陪葬品应该也不少。抱着侥幸的心里,唐白进入了这座诡异的古墓。
明明是在地下,也没有任何光芒,他仍看的清清楚楚,就连路上的石子都没有碰到一枚,这不由得让他惊讶起来。
但是转悠了一圈,别说陪葬品了,就连个棺材都没有。
唐白颓丧地回到刚进入的地方,却没有发觉不知什么时候,他的面前已然出现了一座祭台。
祭台上只够同时站立三人,上面落满了灰尘。看起来好像荒废许久。但是谁会在自己的陵墓里面造个祭台?这也没什么用吧?
不过,唐白还是被祭台上的东西所吸引。
十几卷玉简呈辐射状摆在祭台的外围,上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尘。唐白随手一抓,神识探入,立刻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
魂阵,上古级别!!
这里很有可能是上古时期的一位大能的坐化之地!!
唐白继续翻找,那些玉简上,基本都是记载的阵法。这里面即使最低级的阵法,等级也没有低过下级仙阵的!
唐白将玉简收好,目光瞄向了祭台中央。
一沓沓高阶符箓,一瓶瓶绝世丹药,还有一册册修炼古籍,纷乱错杂地摆放在祭台上,看的唐白那是一个眼花缭乱。
不过,位于祭台正中央的一本手札,却最为吸引唐白的注意。
那本手札只有两三张纸厚,上面落满了灰尘,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古籍。唐白将其取出,吹开封面上的灰尘,开始读了起来。
【有缘人,若是你看到这这本手札,你就走大运了。这里是我毕生的修炼心得和阵道造诣。把这些都学会,报你在这凡间甚至是神域,都有一席之地!】
唐白念到这句话时,兴奋的差点跳起来。不过视线下滑了几行,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都说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这里也一样。既然获得了我的传承,为我做件事不过分吧?】
唐白撇撇嘴,有些无语:你都死了还让别人做什么?给你报仇吗?和你那个时代的老变态,应该都死的差不多了吧?
【我想让你做的事,可能有些疯狂,那就是——复活我!】
看到这里,唐白差点把手札扔到地上。这到底是个什么变态?死了起码成千上万年,妄想复活?这种存在一旦复活,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疯狂打举动吧?
【不要惊讶,有缘人。我通过一门秘术,保全了自己的一缕神魂。你只要给我抓捕足够数量的魂魄,将其放到这里供我吸取,我就可以恢复完整的神魂,到时候找具肉体,岂不是复活吗?哈哈哈……】
唐白:“……”
扔掉手札,收好祭台上的宝贝,唐白准备强行破开这个古墓。
这活脱脱一个变态!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还妄想复活?且不说他复活后会不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唐白可没那个功夫去给他抓鬼祟,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打打猎钓钓鱼。
然而,不管他从哪里走,却始终找不到墓室出口。好像这是个封闭建筑一般。
但是唐白很清楚。世界上绝没有什么绝对封闭的建筑。而且他在这里呆了也有一两个时辰了,也没有出现缺氧的症状,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是有出口的,只是他暂时没有发现罢了。
又绕了一圈,仍旧没有找到出口。
他把地上的手札捡了起来。
因为没看完,这里面可能有出去的生门位置。
【若是你不愿意,那页没有办法了。能够看到这篇手札,你也绝对碰过那些至宝吧?不瞒你说,那上面都有我弄的隐秘禁制。不要觉得我是在扯淡,虽然前期并没有什么明显症状,但是若是不答应我的复活大计,你就将你自己的魂魄留下吧!】
唐白再次将手札扔到地上,而且比上一次明显用了很多力。这还不算完,他还用脚狠狠地踩了两下。
还真是个老变态!!
但是经过了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是把手札捡了起来。
因为没看完……
【是不是反悔了?哈哈,我就给你个机会。在这一面的最下面,用你自己的血按个手印,禁制自然会被压制,出口也会出来。】
唐白:“……”
最终他还是按了手印。因为他实在是找不到出口了。而且抓捕一些鬼祟,对他而言也不算苦难,现在还有这么强大的阵法辅助,简直不要太简单。
果真如那手札上写的一样,按下手印后,整本手札突然脱离了他的双手,悬浮于半空之中,红光闪烁,最终一分为二。其中一份飞回祭台,另一份则寄居在唐白身上。
契约达成,面前白光一闪,再次等他有意识时,已然是次日卯时了。
至今想来,唐白除了想骂街,更多了一丝敬畏。
那本手札,好像完美预料到了他的举动。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这不是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变态留下的绝命书,而是……他的残魂在与他对话!
不过时间一长,唐白倒也没那么介怀。每个月他都会捕捉一定量的鬼祟,那些魂阵倒也特殊,居然能够直接吸取魂力,这也免得他再跑到墓地里将鬼祟放进去了。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个禁制的威力,所以他在某一天故意少捉了些鬼祟,结果第二个月痛不欲生了三天后,第四天早上赶紧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捉鬼祟了~~
幸好每月的量并不多,起码不会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久而久之,他也不怎么在意了。
可是,不幸的他这次设下的魂阵,偏偏是针对离道,否则他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