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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夭折(2)

二壶、老一知道钱在老车手里夜长梦多,但夜长梦多到这个份上,还是叫他们没心理准备。这算什么事,他挥霍着自家的钱把黄蒜薹摸了玩了,自家倒一下子冒出2500块钱的天债,可也真他妈的太窝囊了。二壶气得牙齿咬破了嘴唇,老一眼里也瞪出了血丝,老车说,咬啥牙啊,瞪啥眼啊,又不是我无中生有的,好多同学都可以作证吧?

二壶说,你叫我想想。哦,我记起来了,我们赌的是你得摸了黄蒜薹、白梦娣、单小双三个人的奶子才算你赢。

老一说,就是,就是,我也想起来了,得摸了她们三个人的才行。

老车说,操,这才过去一年多,你们两个狗日的就这么健忘,后来方案不是又修改了吗,打碗说碗,打盆说盆,攻下来一个算一个,同学们也好多聚几次。

这回二壶、老一就真只剩下张嘴瞪眼干着急的份了。

实话给你们说吧,老车又说,我既然能摸了睡了黄蒜薹,白梦娣单小双更不在话下。你们也不想想看,论力气,那两个谁有黄蒜薹的大,可她在我床上乖得跟个猫儿一样。我要是腾出手来去收拾她们,还不是探囊取物!

二壶望一眼老一,老一望一眼二壶,同时发狠说,当初曾有个细节上的规定,要你至少当着两个同学的面摸了才算数的。

当面就当面。老车说,别说叫你们看,叫你们玩都行。你们不知道,老黄那骚货好玩着哩。只是这一玩,咱就算清账了行不?

二壶、老一面面相觑,实在跟不上老车的思路,原以为走这步棋可以挽回败局,不期老车直接兜了底,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了。彼时二壶正处在要当新郎官的临战状态,早就箭在弦上了,又听得他说黄蒜薹在床上怎么乖,怎么风情,一腔热血的流速就突突地加快了。拿眼问老一玩不玩,老一也正好拿眼问他,眉来眼去中终于坚定了一个主意,不玩就更亏了。老一毕竟结了婚,又行将做父亲,想想这样跟老车说,朋友妻不可欺。你要是真打算娶她呢,我们两个就认栽了。但你要是玩玩她就扔了,又是拿大家的钱玩的,不如也给大家玩玩,反正老子媳妇的肚子大得跟鼓一样,都一两个月不让玩了。

操,老车说,什么朋友妻不朋友妻的,那都老套了。兄弟感情真好了,才一起玩一个女的哩。

三个人很快达成一致意见。次日晚上,几个人在出租屋里一起喝酒,说着一些云里雾里的话,黄蒜薹既没兴趣听,也没胃口,敷衍了一会,就一个人上床睡了。没多久,老车的表哥也加入进来了,不知是凑巧赶上的,还是老车打了招呼。二壶、老一没脑子,黄蒜薹的脑子也好使不到哪去,半夜时分,老车又钻到被窝里动手动脚,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只是本能地护住肚子说,你可轻点儿,别碰着孩子。等她觉得异样,又说你轻点,对方不吭声,睁眼一看,才发现早就不是老车那个混蛋了。睡眼蒙中,竟有好几个光腚在灯影里晃动。黄蒜薹这一惊非同小可,哇的一声哭叫起来,狗日的老车,狗日的老车你不得好死。

斯时老车出了一身臭汗,跑到吊扇下面吹风去了。那一刻他也许后悔过,但事情早乱了,任谁都控制不住局面了。黄蒜薹又挣扎了几下,便无望地闭上眼,用被子蒙上脸,一任他们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直到人事不知。

等黄蒜薹在疼痛中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屋子里空空荡荡的,身下一片濡湿。是房东女人的一声尖叫把她惊醒的。那时有血从她两腿之间流出来,流到地上。屋子里的地面本有些凸凹,此刻都被一片血水抹平了。疯转了一夜的吊扇仍然呼呼转动着,这时风扇搅动的风声就有凉意了,甚至凛冽了。

门外走来的是房东女人,她又来催促房租,但还没敲门,就看见从门缝里流淌出的一股股血水。她跌跌撞撞地推开门,一脚踏到血水里,一迭声,天啊,天啊,你咋流了恁多血啊。

黄蒜薹就是这样被她惊醒的。但她也不清楚一个人怎么可以有恁多血,更不知道怎样才能堵住那奔流不止的血口,想是要抽出枕巾堵住下面,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头一歪,双眼迷蒙中竟看见一堆她和不同男人纠缠在一起的照片。照片照得费尽心思,只有男人不同肤色的身体,却没有面目,她则有头有脸,全身裸露无余,甚至还有几分淫荡。房东女人显然也看见了,不知这是唱的哪出了,迟迟疑疑地说,这又是什么意思?

谁知有什么意思,黄蒜薹艰难地笑了笑,咧了咧嘴说,我也看不出来哩。

一屋子血,房东女人见她神志还算清醒,捂上怦怦乱跳的胸口说,院子里也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多丧气多不吉利呀。我跟你们说过不能在这里生孩子,流产更不能呀。快点收拾一下走人吧,房租早到期了。

婶子对不起,黄蒜薹又艰难地笑了笑说,是个意外情况哩。你先出去一会儿,等我穿好衣服,再收拾一下屋子就走。我走时,会把这个月的房租给你。

我不知黄蒜薹是怎么想的,她给房东女人收拾干净屋子,又用水冲刷了地上的血迹,就一个人慢慢地踱上了街头。就她前进的方向看,她也许要去学校,也许要回家,但她哪里也没去,她在兀立街头的一棵树那儿停住了。树是白杨树,她倚在树上看天空。透过叶子的缝隙,天上有鸟儿飞来飞回,还有一朵雨做的云舒了复卷,卷了复舒。她在树下看天空看了太久,以至于不少人也跟着她懵里懵懂地往上看,行色匆匆中,天空中空无一物。他们实在看不出一个少女眼里的风景,却把眼看迷离看酸涩了,一边揉搓脖子,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看吧,看吧,再看也不会掉馅饼哩。一开始有人以为她在等人,或者迷了路,但她不吭不响地看了大半天天空,没做更进一步的行动,直到有同学认出她来,喊她不应,拉她不动,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早已人在魂不在了。

黄蒜薹是流血过多而死的。她本就被老车他们轮番折腾了一夜,流了那么多血,又吹了一夜的冷风,你很难推测她是走到树下走不动了,还是临时改变了主意,要在树下结束她青涩的生命。虽然基本上不存在自杀或他杀的嫌疑,但一个在校学生在人来人往的白天猝死街头,咋说都是一桩非同儿戏的事情。况且黄蒜薹的父母没一点思想准备,那么欢蹦乱跳的一个女儿说凉就凉了,如晴天霹雳,先是在街上哭成一团,又去学校嚷着偿命,事情不可避免地闹大了。派出所立即出动了警察介入,并报请县公安局协助尸检、鉴定、分析,同时着手走访取证。外围调查还没结束,一起命案的大半真相便浮出水面。那些拍得欲盖弥彰的照片还在她身上,只是技巧性再强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他们大约是想叫黄蒜薹蒙羞含辱忍气吞声吧,黄蒜薹也像他们期望的那样没有指控他们,怎奈机关算尽,除了成功地毁掉了黄蒜薹肚子里的孽种,剩下的事,怕是他们也不希望发生。

事情兴师动众到如此地步,可怜二壶、老一两个家伙俱浑然无觉,一夜疯狂使他们还在酣睡如猪中,便各自被冰凉的手铐铐走。二壶行将娶进家门的媳妇自然没法迎娶了,人家把婚约当成一张废纸甩到他父母面前,他父母都没敢吭一声;老一本来眼看着就是要当爹的人了,终于没当成,一辆三只轮子的警用摩托把他押走的时候,他媳妇一口气没上来昏厥过去,而肚子里的羊水早破了,最后大人虽抢救了过来,儿子却因为严重缺氧窒息而死。倒是老车和他表哥未卜先知,警察围堵他们家的时候,两个人早已跑没影了。

黄蒜薹的死给农中和学生家长敲响了警钟,派出所也对学校附近的出租房屋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治理整顿,农中开始把校风校纪建设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原校长调离别处的时候,我原以为单小双会脱颖而出呢,再不济也该叫秦阜康出面收拾残局,他咋说也是重点院校走出来的高材生,却不知上头怎么考虑的,竟把重任委到石悄悄头上,由她临时主持校里的工作。已然病入膏肓的农中非但不会在她的治下妙手回春,反而会更糟。

事过多年,我去济南出差时和终于考研成功的秦阜康在火车站相遇。两个人都有一种劫后重逢感,相邀着去街头酒馆小坐。酒过半酣,他跟我一个劲儿欷歔,你能走到今天,可不敢忘了单老师。

我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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