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漫步许久,谈笑风生很是有趣,随后一同坐在旁边的亭子中,景舒尘忽然又严肃了神色,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明雨灵看得出来,便直接问道“你要说什么?”
景舒尘抿了抿嘴,内心挣扎的很,可既然被问起,那便说出来吧“谋害殿下的凶手……查出来了吗?”
闻言,明雨灵不由得湿润眼眶,面色间的忧愁与伤感,顿时涌现出来,景舒尘连忙说道“对不起,我只是……”
“没关系。”明雨灵凄然一笑,说道“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虽然还是很想他,可路还是要朝前看的嘛。”
“你能这么想,真好。”景舒尘笑了笑,也就不再那么担心了。
而后,明雨灵说起了之前与明盛的交谈。
……
某日,刚刚退朝,明雨灵便蹑手蹑脚的走到大殿内,明盛经历丧子之痛,虽然并不是一蹶不振,但神色总是提不起来,众臣退去后,他就独自坐在龙椅上发呆。
就连明雨灵靠近都没有发现,他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最为愁闷自然是太子人选,本来身为嫡子的明煜应该是稳操胜券,可这样一来,明纥则会顺理成章的当选。
身为皇子,即便是个庶出倒也未尝不可,只是他心术不正,若要承袭帝位,这天下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呢。
看着沉思而又呆滞的明盛,明雨灵一阵心疼,不想打扰,可欲问之事事关重大,也不想心中一直有着疑惑。
于是便走了过去,轻声唤道“父皇。”
明盛抬首,眉宇间仍旧是那数不尽的沧桑,语气更是沉闷“灵灵啊,有事吗?”
明雨灵沉默片刻,确实不想提起此事,但既然到此,还是问道“大哥遇害,已经一个月多了,凶手还未寻到吗?”
明盛叹了声气,摇头道“是啊,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不知是何人所为。”
自当日怀疑乔贵妃过后,明雨灵的心中便愈发有了答案,这些日来不乏大胆猜想,可一来未亲眼所见,二来证据不足,因此心中所想未对任何人说起。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此处唯有她与明盛两人,便大胆说起“那些人胆敢劫持您与大哥,就连那些武艺超群的侍卫们都不是对手,可想而知他们绝非普通江湖草莽。”
明盛抬了抬眼,还以为明雨灵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无忧无虑的单纯的很,没想到也能想到这点。
明雨灵又接着说道“而且听说,那些人的目标是大哥,不为财只谋命,说明他们知道您与大哥的身份,故意为之。”
“既然知道,又为何敢于出手,朕为天下之君,他们不应该怯懦的俯首贴耳。”现在,明盛已经完全不把明雨灵当个懵懂无知小孩子了,就如君臣一般,仔仔细细的交谈着。
明雨灵的神色更加认真了,说道“他们的目的,是大哥死,想想大哥死对谁最有利?”
此话一出,明盛心头一震,天下皆知明煜是太子当仁不让的人选,试想若他死了,那么明纥自然能理所当然的成为太子,既然如此,与皇帝何异。
其实明盛哪里想不到这点,只是认为他们兄弟之间情同手足,不愿更不敢往那想罢了,真正让明盛震惊的,是明雨灵竟能将这么复杂的思路想清楚。
明盛哪里知道后宫的尔虞我诈,再天真的人只要在那待上一阵,心机城府则会不请自来。
“那是你二哥,你怎能如此怀疑,就不怕他心寒吗?”明盛没有第一时间认同明雨灵的想法,只是他认为,兄妹之间不该如此。
明雨灵稍稍慌了些,不过很快便平复下来,又说道“孩儿并没有说,是二哥所为,只是他很有可能参与其中,而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乔贵妃。”
明盛怔了怔,继而沉声说道“她不过一柔弱女子,哪会有如此心机,即便真的有这般想法,那有会有何人帮她?”
即便明盛有所怀疑,但明雨灵的心却是坚定不移“后宫里,有几个省油的灯,还记得当日在欲仙楼她的一反常态吗,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不想喝下那杯酒罢了。”
明盛深吸口气,似乎觉得她说的越来越离谱“那她为何不敢喝酒啊?”
“这……”明雨灵本想如实回答,但一想过去这么多天,其中细节想必都不会记得,明盛本就信任乔贵妃,而单凭这红口白牙,怕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明雨灵便没有接下去,而是将问题转向别处,说道“孩儿又听说,有人怀疑害死大哥的是军中之人。”
“不错。”明盛点了点头“不过你觉得,乔贵妃怎能命令军士为她卖命,那些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别说她没有这个权利,朕的将士们个个忠勇,怎会心生反骨。”
见明盛态度与自己相悖,明雨灵更激动了些“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知他人所想,纵观前朝,怎么没有人为了钱财权利,胆敢弑君弑父……”
“够了。”明盛喝了一声,训斥道“此事与你无关,这些日身体刚有好转,还是好好歇息吧。”
明雨灵并不死心,急忙道“父皇……”
“下去吧。”明盛又道“你说的这些,朕何曾未想过,可是其中疑点重重,不可妄自菲薄,凶手朕必然会把他千刀万剐,只是再过痛恨,也不能冤枉好人。”
明雨灵还想言语,可却还是止住了,最后还是心有不甘的走了下去。
……
景舒尘认真的听着,生怕遗漏“原来如此,不过圣上所言也在理,万不能诬陷好人,否则别说你们心中过意不去,就是殿下也不得安生啊。”
明雨灵板着个脸,只觉有些委屈,说道“可我也只是好心,父皇他竟一字不听。”
景舒尘微微一笑,安慰道“也没有一字不听了,只是陛下行事小心,没有被仇恨蒙蔽,在此关头还不想无辜之人因此丧命,倒还真是个仁义之君,也怪不得有当今盛世了。”